夫人却摇摇头,转过头来,道:“我没事,你继续吧。”
梅少林并不多想,只是继续为夫人输送内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夫人只感觉到体内的那股柔劲隐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阳刚之气,那阳刚之气一进入体内,就像是在寒冬里冻得发抖的人,此刻忽然遇到了夏日,一股热气向全身散发开来,让人觉得温暖极了。
夫人的胸口上,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来,夫人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梅少林立即停止输送,扶着夫人,看着她胸口上的血液只是慢慢地留着,直浸湿了她的衣服。
梅少林知道,他已经把毒给逼到了胸口上了,但是若不找点外敷的药解去,只怕不久这毒又将散开去。
梅少林想了想,便道:“蓉姐姐,你感觉怎么样了?”
夫人的目光渐渐明亮起来,脸色也大有好转,但是看起来仍然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她现在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只是指着那流出黑色血迹的胸口。
梅少林道:“蓉姐姐,我已经把你的毒全部逼在外面,只需要吸出来,便可相安无事。我……”
夫人看着梅少林,此刻才觉得这幅倔强的脸,还带着三分的孩子气,不由得一笑,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然后柔声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么?我可以连人都给你,你还怕什么?”
她这句话说出来,给了梅少林极大的动力,他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他道:“蓉姐姐,那我帮你把毒吸出来吧。”
夫人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梅少林已然把夫人当成自己的女人了,但是他未经男女之事,此刻要为夫人脱去衣服,也难免惊慌失措,颤抖着双手,解开了她一侧的衣服,漏出了她一大片雪白的胸部。
她已经是个女人了,梅少林知道,她已经拥有了女人该有的美丽。
她无疑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女人。
梅少林想到她为了报仇雪恨,委身下嫁给刑老总,实在是一种天大的牺牲,不由得心隐隐作痛。
伤口就在她胸部的一侧,梅少林把夫人轻轻放下,然后俯身去吸着那黑色的血液,夫人呻吟着,梅少林便轻轻地吮吸着,她虽然身重了剧毒,但是体内的芳香已然存在,那迷人的香气,已经足以撩起任何男人的****。
梅少林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健康的男人。
他也心动着。
所有的毒液终于吸了出来,梅少林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衣袖,然后将她的伤口包扎了起来,梅少林道:“蓉姐姐,现在你身上的毒液已经没有了,已经脱离了生命之危。”他松了口气,然后道:“老天保佑,你总算没事了。”
夫人坐了起来,穿好衣服,然后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们已经没事了吗?”
梅少林看着夫人毫无喜色,不禁问道:“怎么啦?”
夫人道:“贾明夫妇为什么不进来?他为什么不乘机要我们的命?他为什么给你时间为我疗伤?”
梅少林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失声道:“他想困死我们?”
夫人叹了口气,道:“只怕如此了。”
梅少林立即一个翻身,变到了门前,只见那门紧紧闭着,他一推,却像在推一堵墙一样。
梅少林用力一掌一拍,那门也无动于衷,就好像与合着的墙壁连为一体了。
梅少林问道:“这里难道没有什么机关可开的?”
夫人摇摇头,道:“这门乃旋转而开的,外面设有机关,但是里面的人,只需用力一掌,便可将门打开,看来,他们已经把机关给毁了。”
梅少林的心沉了下去,不想他还是白欢喜一场了,只怕自己和蓉姐姐,就要在这里困死了。
他转过头来,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夫人。
夫人看出了他的心事,她知道,他只是一心想要自己好好活着,可是……她叹了口气,露出微笑,然后柔声道:“你不必自责,少林,能和你一起死,我已经无怨无悔了,何况,咱们现在,还有一段独处的时光。”
梅少林努力挤出微笑,走了过来,坐在床旁边,伸手抚摸着夫人的脸蛋,她的确太美了,美得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怜爱之意。
梅少林道:“蓉姐姐,你真美。”
能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赞赏,无论是谁,都会非常非常地开心的,夫人当然也不例外,郁闷悲伤的心情,此刻已经减了一大半。
她将发髻接了开来,将她那乌黑亮丽的头发,瀑布般倾斜下来,此刻看起来,她更是娇艳动人。
梅少林看得醉了,她也带着一种娇美的笑容,看着自己。
火光之下,两道黑影在地上拖得长长的,然后缓缓地靠近,终于融合在了一起。
他只是轻轻地亲吻她的嘴唇,他终于享受到了那种男女之间美好的滋味,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显然有些笨拙,也许只是只有一只手,他努力地解开她的衣服,她在轻轻地娇喘着。
他忽然心头一震,一个翻身,躺在床的内侧,夫人见他脸色忽然变得沉静起来,不由得问道:“怎么啦?”
梅少林忽然带着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夫人,许久,才问道:“蓉姐姐,你和他……”
夫人的心一沉,他还是介意的,他怎么可能不介意?世界上有哪一个男人会不介意?
她闭上眼睛,流下了眼泪,一言不发。
梅少林立即坐了起来,解释道:“蓉姐姐,我不是那意思,无论你做了什么,是怎么样的人,我对你的心,是永远不变的。”
他一手摇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蓉姐姐,我不善于表达,我只能说我爱你,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我……”
她睁开了眼睛,努着嘴看着梅少林。
梅少林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道:“不要生气了,好吗?”
夫人看着他孩子般的模样,真恨不得将他揽在怀里,抚摸着他的脑袋,她破涕为笑,她没有将他揽在怀里,反而伸手将他一推,梅少林顺势翻滚,并羊叫了一声“啊呀,蓉姐姐你欺负我。”他一个翻滚,便靠在了墙壁上。
夫人正要说什么,忽然梅少林脸一沉,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却发现这堵墙竟然是空的。
梅少林立即用力一拍,却发现正对着的地方,忽然出现一条直直的缝隙,他伸手掰开了缝隙,忽然间两道墙壁像后退了开来。二人一惊,单间里面是一个狭小的地方,有一张红桌子,桌子上居然摆放着一个灵位,还有那香烛已经燃烧殆尽,看起来好像还是热的。只见那灵位写着:爱妻吴氏之位。
“这里有一把剑。”夫人道。
梅少林看着那把放在灵位下边的剑,竟有些熟悉的感觉,那把剑虽然入鞘,但是看起来要比寻常的剑长了一寸,心下一凛,失声道:“这不是为左手剑法专使的剑吗?”
他忍不住伸手去拿起了那把剑,然后拔了出来,但见得白光亮起,龙吟声微响,剑锋犀利,看起来还是一把好剑。
梅少林拿着这把长剑,道:“蓉姐姐,你看这把剑,是不是很熟悉?”
夫人也看着这把剑,忽然失声道:“难道是二舅舅的?”一提到二舅舅,她就想到了昙花盛会那天,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梅少林点点头,道:“是他的,我想起他的妻子,好像就是吴氏。他难道也在这里?”
夫人点点头,道:“不错,他正在这里,不过已经被老总关起来了。”
梅少林怒道:“看来真的是仇人齐聚一堂了,昔日他无情地用这把剑,血洗了自己的家,今日,我就要用这把剑,让他血债血偿。”
夫人看着他满是仇恨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股疲倦甚至厌倦之意,她感觉她好累,好无奈,她之前一直坚定不移地想要复仇,可是此刻,她却只想着,想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带着自己远走高飞。
夫人不忍再看着他的目光,于是只好凝视四周围,看着那角落里堆积着满满的烧完的香烛,喃喃道:“看起来他会每天来这里给他的妻子上香,可是这几天,他再也无法来了。”想着这灵位忽然断了香火,便起了一种莫名的伤感,她走上前去,拿起了香烛,然后去借墙壁上的火,点燃了香烛,再在灵位前行了礼,道:“不管那个人怎么不好,好歹你也是我舅妈,外甥女给你上香了。”说完,便将香插在了香炉力。
梅少林也拜了拜,他想起这个婶子是在血洗前就已经去世了,他想起她素日待人非常的热情,而且也很孝顺,每天都挂着笑容,梅府上上下下,都无不称赞这个好媳妇。他还记得,婶子可是个美女来着,虽然说红颜薄命,但是那时候自己清楚地记得,婶子并没有病,但是就忽然在某一天,梅府就声称,她去世了。梅任行为此离家出走了几年。
对于婶婶的死,他是一直心存疑虑的。
夫人道:“不想二舅舅虽然色胆包天,但是对于他的妻子,他这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忘。”
梅少林却道:“但这不足以掩盖他的罪行。”
夫人垂下头去,叹了口气,道:“其实他究竟在做什么,我也想不清楚,你知道吗?我们两年前来的时候,他一眼就已经认出了我们了,可是他并没有揭穿我们,这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因为他只要一句话,我们就随时会葬身于此岛,什么复仇计划,根本就是空谈的。”
梅少林道:“那你们有何私下谈过没?你们难道就不怕,某一天他忽然揭穿你们的身份?”
夫人叹了口气,道:“没有,我们至始至终,都像是不认识地一般,他只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轻轻叫了我们的名字,当时我们真是吓着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当场揭穿我们,而直到后来,他都一直对我们视若路人,我们也就放心了。”她说话的说话,一直看着梅少林的目光,她发现他的目光开始起了变化,他是不是在迟疑着,该不该杀这个叔叔?
他沉思着。
夫人不愿再看到他又忽然会露出仇恨的眼神,不再直视,只好继续擦看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果然,她又在桌子底下,看到了一张黄纸,看来是从桌上掉下去的,她拿了起来,发现这是一篇梅任行写给他妻子的祭文,她看了起来,看了后,她脸色一变,手一抖,祭文掉在了地上。
梅少林看夫人的脸色不对,便去拾起那篇祭文,同时问道:“怎么啦?”
他看了起来,看了后,脸色也是一变,但却要变得比夫人还厉害,还激动,他的脸因愤怒和无奈涨红着,他的手紧紧握着拳头,青筋一条条暴起。
夫人抓住他的手,道:“少林,冷静下来。”
梅少林听到了夫人的柔声,心才渐渐冷静下来,他带着无奈的神情,看着蓉姐姐,他内心显然充满了痛苦,这种痛苦,一定比他看着他家被血洗的时候还要更加痛苦十倍。
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个好人,是个君子,梅府是个大善户,所以惨遭血洗,是老天爷瞎了眼,好人不得好死。
可是如今,他才知道,一切有因皆有果,梅府并非是无缘无故遭大劫,一切全因他父亲一步一步走到了邪路的结果。
他绝对不会想到,这个他几乎已经遗忘了的婶婶吴氏,她的死让自己充满了疑惑,可是今天却忽然会把这个疑惑解开。
祭文中说,父亲梅良行贪恋婶婶吴氏的美色,于是把她诱骗到无人的地方强暴了,吴氏受辱自杀,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让梅任行知道了,他告诉了他的父亲,本想着自己的父亲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可是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为了梅府的声誉,便劝梅任行就此罢手,比较“女人如衣服,兄弟如骨肉。”于是就有了吴氏得不治之病而死的消息。
梅任行虽然怀恨在心,但是却对此无可奈何,一怒之下,便离家出手几年,终于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性,也许是他太爱他的妻子,但却无法为她的冤死有所作为。
想到这里,梅少林对这个二叔叔竟然有一种同情,这的却是一种痛苦,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