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宸!”这个答案让云澜心中莫名地一暖。
“一个大男人还有洁癖!什么刚从外地赶回来,满身风尘,要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干等这么长时间了。”飞霜无聊至极,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对了澜儿,你知道之前凌卿对凌莲做了什么吗?”
云澜摇了摇头,对这件事,她也同样好奇,凌莲对自己的敌意,她早就深刻‘体会’到了。
“凌卿找了几个人,‘那个’了凌莲。”飞霜凑在云澜耳边,低声说出那个词,云澜一震,她想过许多可能,却万万没想到凌莲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
那一切都能解释了。
不过以她这段时间搜集的凌卿的信息来看,她不像是那种会随便做出如此狠毒之事的人。凌卿没有道理一边想争嫡女之位,一边还去得罪凌莲。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照理来说这样的事,不仅是凌莲,整个宗祠应该都会深以为忌吧,怎么偏就让飞霜听见了。
飞霜的脸上呈现不一样的神色,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
“这个,那个……就是不小心听到的,哎呀,你也真是的,以后注意点凌莲,别白替别人背黑锅。”
飞霜被云澜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了,逃也似地冲到窗边,佯装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她这样的举动,只会令云澜更生疑窦。
飞霜双手撑在窗边,目光瞟向楼下杏花树下,对着云澜招招手,将她唤到窗边,将那身穿月白色长衫的男人,指与云澜看。
“来了,来了,他来了。”
云澜本以为她只是借机岔开话题,只是不忍戳穿她,顺着她的目光向下望去。
顺着飞霜的指尖望过去,云澜蓦然对上了一抹熟悉的眼神,心神一荡,两朵红云飘上了玉颊。
就是这个眼神,在她出事的当天,她心心念念着的,正是这个眼神。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那一刻,脑海中剩下的,就是他的那一抹如拈花微笑一般的温暖目光。
今天,他只带了一个银色小面具,只遮住了眼睛,再加上他穿着一袭白衫,杏花树上挂着的灯笼为他的周身都蒙上了一层暖色,此刻再见,却是比之前要亲近平和许多。两人对望无言,相视而笑。飞霜望了望容宸,又望了望凌卿,摇着头叹了一句。
“两个怪人。”
就在此时,福满楼的老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将容宸请进客栈。那点头哈腰的模样,倒不像是一个老板对待顾客的态度,更像是员工对老板?!
“福满楼也在容宸名下?”云澜被这个认知大吃一惊,容宸还有多少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飞霜却用一副地球人都知道为什么就你不知道的眼神望着云澜,就彷佛云澜问了一个很低级,让人不屑于一答的问题一样。
“这是当然。”提起容宸的产业,飞霜的腰杆似乎也直了几分。“二师兄的生意遍布天下,小到柴米油盐,大到皇商上贡,只要是能赚钱的,就没有他不能做的。”
“皇宫?难不成他还负责皇宫内应不成?”
云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经商才能,在一个古人面前竟如此不值一提。容宸的背景她曾经暗中调查过,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出身,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现在的商业帝国皆由他白手起家,一手打造,期间还没少和安亲王叫板!
这是她头一回,对一个商人产生敬佩之情。
这一顿宴客席,飞霜与书双,小小三人吃得甚是郁闷。
怪只怪凌青妍与这容辕此番不知是何故,两个平日里都跟个闷葫芦一样的人,一见面谈起了生意居然产生了共鸣,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合不上了。几杯酒下肚,两人已经开始无话不谈。从经商谈到人生哲理,飞霜闷闷地看着他们激烈地探讨者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这一辈子都没看他们说过这么多话。”
于是,她和书双、苏小小三个人就这样被隔绝在外。除了大眼瞪小眼,陪着笑打着哈哈之外,插不进半句。
这不,云澜起酒杯,一口饮尽,喝得甚是豪爽,也看得飞霜冷汗直滴。
“小妹早就有心宴请容兄,以报知遇之恩。如今得偿所愿,又觉相见恨晚。乐阳城容兄已经多次帮助过小妹,大恩尚未及报答,如今成衣坊的事又要劳烦容兄您费心。”云澜已经有些醉意,却半撑着一定要向容宸倒酒,可是酒杯未满,酒壶已空。
“我与你的大哥早有往来,对凌将军更是钦佩有加……”
容宸的话没说完,云澜打了个酒嗝,打断了他。
“容兄年少有成,想必早有家室。”
云澜此语一出,已经被当成空气了的三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没事去关心人家的婚姻之事,非奸即盗!
胆识云澜现在哪有心思去管飞霜她们是怎么想的,她握着空酒瓶在空中胡乱晃着,又凑在瓶口眯着眼望了望,确定没酒了,将空壶往苏小小和书双两人面前一递。
“你们两个,快去买酒!”
书双和苏小小自然急得直跺脚,这个情况,她们还怎么离得开。
“你们就放心去吧,放心,这里有我看着,不会让他乱来的。”飞霜说着,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推至门外。“对了,我二师兄喜欢喝城西一家老店产的女儿红,你们最好买那边的酒。”
苏小小和书双怎么都不放心,最后,她们还是不得不在云澜的连番催促下下了楼,她走后没多久,飞霜就跟着出了门,叫了一个伙计,轻声交代着。
“你去想办法拖住刚刚出去的那位公子,时间越久,你们家老板的赏钱就越多。”
那伙计自然是喜不自胜,喜滋滋地退下去了,飞霜转身正欲回房之际,却在门口顿住了脚步。
……
原来云澜的两个丫鬟前脚刚走,容宸就卸下了所谓正人君子的伪装,做了自从他见到云澜的第一眼起就想做了的事情,他长臂一伸将云澜揽入怀中。
云澜喝了酒,本就疲软乏力,再加上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要说亲一事,哪里还顾得上那些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也不推诿,大大方方地挂在容宸身上。
飞霜笑着细心替两人关好房门,回想起容宸今晚上种种不反常,这才察觉他的预谋。
“难怪要回去换衣服,难怪一大晚上一直在说话灌酒。这只该死的狐狸!”
飞霜再不济,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在门口的栏杆上斜座了下来,低头打量着福满楼来来往往的食客们。
嗑着瓜子,为容宸当起了门童。
屋内,云澜仍扯着容宸的领口,对说亲一事,势在必行。
“慕容家五小姐活泼可爱,如果你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还有田家小姐也不错,人也温婉,是许多人梦寐以求贤妻的完美典范。”云澜将她认识的,她觉得很不错的姑娘都一一向容宸介绍了一个编。容宸不仅连一个名字都没听进去,越听眉头就皱得越深。
容宸无奈地那双在他的胸口乱挠,弄得他心荡神驰的小手,放在手心细细摩挲。同时还不忘笑着回话,安抚已经全面失控的云澜。
这丫头已经醉得把自己都忘了!
“我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女人,更不喜欢那种只会哭哭啼啼,柔弱的女人。”
容宸干脆将自己的要求摆了出来。
“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
云澜从容宸的怀里挑了起来,单手叉腰,另一手指着容宸,活像一个茶壶。
“丫头,你把自己忘了。”
容宸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刚从他怀里离开,那种怅然若失的心情就再一次来袭。
一想到几天前,怀中人儿九死一生,险些命丧凌何氏的毒手。容宸的双眼中就闪过一抹凶狠。
他自小便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深知大宅中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在起初,他希望云澜能够独自面对府中险恶,所以对凌何氏的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就是这一念之差,就让她险些丢了小命。
她昏迷不醒的那几天,他终于意识到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他像发了疯一样,派人散播流言逼凌何氏颜面扫地,甚至不惜去偷师傅的药,夜闯皇宫让皇帝严查此事只为替她报仇。
难怪飞霜那时会说,她都不认识他了。
最后凌何氏被判死刑,所有害她的人,他都在背后替她解决了。若不是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哪里还会有凌田氏放肆的余地。
此刻,他才意识到她对于自己而言的意义,那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不管云澜这三个题目回答得如何,这辈子他是离不开她了。
只是他一直以为他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戒掉’她,青龙山逼婚一事则更加明确了他的方向。
不管是软肋还是毒药,只要是她,他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