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虽然明月皎皎,但海面仍是一片漆黑,所以无法看见老道姑和士兵们的船只停泊在岛屿的什么地方。
但他们都认为船只一定隐藏在离公交车很远甚至相背的那一面,否则早被钱建桥发现了,所以两人决定从公交车所在那面沙难的相反方向下山。
走了一程路后,钱建桥忽然啊了一声,说道:“完颜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公交车去吧,因为我忘了一件事情!”
完颜成怪讶道:“你忘了什么事情?”
钱建桥道:“我养的三头山羊和一只小兔子还等着我回去给它们喂食,我们若不在上船之前,先将它们放生的话,它们肯定会活活饿死在土坑里面!那样的话实在太残忍了,所以我想在离去之前先放它们一条生路。”
完颜成想到那几头温顺的小动物被活活饿死的惨状,也觉得于心不忍,说道:“好吧,我们先去将那几个可怜的家伙放生后再去寻找船只。”
于是两人又折而向东,向公交车所在那面山坡走去。
行了一会,完颜成忽然说道:“哎呀,我的肚子不知怎么了,忽然有点疼,我想在这儿坐下来休息一下,你自己去放生吧。”
钱建桥哦了一声,问道:“疼得厉害不?要不要紧?”
“没关系,可能休息一会就好了。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钱建桥见他神色委顿,额上青筋凸起,还出了冷汗,关心地问道:“真的不要紧么?”
“别婆婆妈妈的,自己快去,我没有事。”
钱建桥虽然有些担心,但想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不安地离去。
到了山下,他先将几头圈养的小动物从土坑里放出来,若有怅意地眼看着它们和蹦乱跳地跑远,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后,才回到公交车里。
他将十余根羽箭以及两瓶装有清水的矿泉水瓶装入一只书包里,又拿上那张大弓,方才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辆已经生活了两年的“房车”,带着怅然若失的心情,沿原路上山,去与完颜成会合。
荒岛上没有道路,纵是白天,也容易迷失方向,何况现在是晚上,更是难辨东西。好在他在此生活了两年,已完全适应了荒岛生活。虽然叫不出许多植物的学名,但对这些植物的样子和分布情况已了解得较为清楚,因此他能凭这些知识辨别方向。
好不容易回到刚才与完颜成分手的那片矮树林前,却不见完颜成的身影。
他猜想完颜成可能是因为肚子不适,跑到附近草丛里方便去了,于是坐下地来耐心等候。但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完颜成出现,不禁想道:“会不会完颜大哥休息一会后,肚子忽然不痛了,于是下山去了,但因为是夜晚,迷失了方向,或者我们在路上错过了?”
他不安地又等一会,仍不见完颜成回来,于是决定沿原路下山去寻找完颜成。
行了一会,他始终看不见前面有人影,不禁又开始胡乱猜想:“完颜大哥不会是遇到什么野兽袭击了吧?虽然完颜大哥会武艺,又会法术,但如果有大型野兽突然袭击,也难保不会出事!
“嗯,完颜大哥不会被野兽吃的,这个荒岛上除了食人猩猩和少数几头狼怪外,并无体型特别巨大的野兽。这儿离食人猩猩聚居的地方很远,食人猩猩不会跑到这儿来的。狼怪虽然难说,但完颜大哥会武艺,别说他手里有那把很神奇的刀,就算赤手空拳,一头狼怪也奈何不了完颜大哥的。除非遭遇那条蛇妖袭击,完颜大哥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条蛇妖这两年里一直没有出现过,应该早已死在了什么地方了。”
又想:“其实我也不用紧张,铜钱在我身上,完颜大哥根本不可能离开铜钱五百步远,我就算不去找他,他最后也会回到铜钱里的。”
他一边行走,一边胡思乱想。忽然,他神色一变,因为他好像听见寂静的森林里有一个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他侧耳倾听一阵,更是惊奇。
“奇怪,怎么森林里竟会传出笛子的声音!”
那个笛声听上去十分飘渺,绕树穿林,若有若无,有时听来十分清楚,有时又细不可闻。静夜声哀,叫人心里平生烦忧。
是谁在吹笛子?难道是完颜成大哥在吹笛子?
深更半夜的,他发什么神经,居然吹起笛子来,难道他不怕招来野兽吗?
但随即又发现不对:自己与完颜成相识有不短时日了,不但从未听过他吹笛子,而且也没看见他有笛子。在他正式现身以前,自己在这个荒岛上独处了两年时间,也从未听见过笛声。
难道是那个老道婆的某个同伙在吹笛子?
这个人会是什么人?为什么刚才没有跟老道婆一起上山?现在他(她)吹吹笛子又意欲何为?
还有,完颜成大哥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的消失会不会与这个吹笛子的人有关?
他心里虽然十分紧张和害怕,但越想越觉得完颜成的失踪与这个吹笛子的人好像有关。
自己该怎么办?
他紧张地思忖一会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如果事情真如自己猜想那样,完颜成正与这个吹笛子的人在较量,自己虽然不会武艺和法术,但如果藏在暗处放冷箭,或能助完颜成一臂之力。
他打定主意后,便再不迟疑,循声走去。
刚开始,笛子声音十分模糊,呜呜咽咽,欲断不断,叫人很难分辨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但走了一会后,笛子声音便渐渐清晰可闻了。
这时他已完全听出笛声是从东南方向一片大树林里传出来的,那片大树林距离他现在位置大约有两百米远。
他从书包里取出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又小心翼翼地向笛声传来方向行了百余米后,终于看见了那个吹笛子的人影!
如洗的月光中,只见前面近三十米远处,一株参天大树下面,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影盘腿坐在草地中,正在安静地吹笛子。
那人头上戴着跟斗篷相连的又尖又高的黑色帽子,帽子下面因为背光,所以脸孔几乎完全看不清楚,甚至无法辨别是男是女。
完颜成不在,这人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影。
“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大半夜的跑到这棵大树下来吹笛子?”
钱建桥悄悄走到前面几步远处一丛荆棘后面蹲下来,纳闷不解看了一会那个神秘的身影,正不知要不要悄悄离去,忽然一阵怪风吹来,同时闻到风中有一股说不出的腥臭气。
怪风吹得四野荒草沙沙大响起来,听上去宛若千万个精灵一齐发出笑声似的阴森可怖。
钱建桥正感不安,忽然,他神色大变,因为他看见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怪物!
天哪!那不是蛇妖吗?
“想不到那条蛇妖并没有死!今晚居然又出现了!”
蛇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跟自己一样,闻声寻来的,还是那个人吹笛子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引来这条蛇妖?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她)是一个法师吗?
如果这个怪人吹笛子,真的是想要招来这条蛇妖,那么目的又是什么?
钱建桥见到蛇妖出现,心中大是惴惴,感到一股肃杀秋气直砭肌肤,寒毛都立了起来。想要站起身来悄悄逃走,却又担心发出声响,惊动了那个神秘的怪人或者蛇妖。
他就像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偶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继续偷窥眼前诡异的场景。
只见那条蛇妖慢慢游到那个怪人身前六七米远处后,终于停了下来。
融融月色下,蛇妖的面具显得更加诡异可怖。它静静地盯了那个怪人一会后,戴着面具的脑袋忽地高高抬起,摆出一副准备攻击的架式!
那个怪人似乎也有些害怕蛇妖的样子,低下头不看怪蛇一眼,镇慑心神,浑然忘我地继续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