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靠后，三人走了下来，洛宁尽管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一下。
只见一片古色古香的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街铺都是明朝建筑，青砖绿瓦，高墙飞檐，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整片夜市。
洛宁踩在石板路上，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更为神奇的是，人类和妖怪虽然时常怒目相视，却从没一个人胆敢动手。
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大官人要采购一些降妖捉鬼的符箓，三人就进了一家符箓店。
趁着他们选购的空挡，洛宁打量着这个据说有百年历史的小店。
和洛宁想象中的不同，这家专卖符箓的店铺居然四处悬挂着名人字画，和一些大修士留下的手迹。
洛宁盯着字画看了一会儿，居然感受到了字迹中无上的道意和凛冽扑面的气势，
洛宁好奇的问店铺伙计：“你们的店铺还兼着卖字画啊？”
“客官第一次来吧？”伙计轻声一笑，语气中透着专业人士的自信，“字画和符箓不分家。历史上凡是字画有所成就的人，他们胸中都有一股气，虽然他们没有修为，但是他们笔下的字画近乎道矣。”
洛宁若有所悟，频频点头。
“嗨，别唠那些没用的嗑。”瓜怂大咧咧的把他们的小心思捅破了，“你们不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你们制符的材料和过程吗？把管用的东西都藏起来，拿这些破烂货装点门面。”
“哎，你怎么说话呢？”小伙计急了，“看好了，这些字画里面可是有金丹修士的手迹！”
“你这孩子，怎么和客人吵起来了？”老掌柜的咳嗽一声，责怪了他两句，旋即温和的对瓜怂歉然笑道，“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见怪。”
这反而把瓜怂搞得不好意思了。
人家店铺做生意那点门道都被他嚷嚷出来了，他本就不占理，老掌柜再这么客气，他更无地自容了。
大官人结了账，三人连忙走掉了。
路上，洛宁拿过一道“禁制鬼符”，仔细研究起来。这上面的纹路有点像“饕餮锁魂纹”，不过后者更繁杂强大一些。
“大官人，这一张符多少钱？”
“八千。”大官人有些肉疼道，“这还是看在老主顾的面子上，打了八折。”
“修士的货币和外面用的华夏币怎么兑换？”
“什么兑换啊，修真界哪有货币？我刚才用的就是华夏币！”
“什么？一张符要八千块钱？”洛宁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贵了吧？”
“可不是。我那点家底都快被掏空了。”
瓜怂咧咧嘴，继续没心没肺的爆料道：“洛宁你别被他骗了。一张符是八千不假，可他怎么不说他上门给人捉鬼能赚多少？”
他伸出五根手指：“起码这个数！”
“五万？”洛宁满心纠结，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要是没有不能以神力赚钱的天条，洛宁随随便便也能当个百万富翁。
“最近都忙着找雷神，哪有时间接私活啊。”大官人抱怨道，“前些日子陈五爷不是闹鬼吗？结果其他人为了找雷神也耽误了这笔大买卖，让洛宁这小子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我只是帮雷神修建雷神庙罢了，我自己可以一分钱都没拿。”洛宁无辜的耸耸肩，旋即问道，“倒是大官人你，收费这么贵。穷人想驱鬼该怎么办？”
大官人正颜道：“无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只要有鬼怪作祟，我都会出手的。”
瓜怂习惯性补刀：“只不过看人家有钱，会顺便宰上一笔对吧？”
“那照这么说，三清观那只黄鼠狼精为什么没人管呢？”
洛宁问了一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
不只是三清观和雷公山雷神庙，世界各地，妖怪占据神祗庙宇，偷吃神祗香火的的情况都十分普遍。
天下那么多修士，捉鬼的倒是很多，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收拾渎神的妖怪。
大官人解释道：“倒也不是。不过单是那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我们都抓不完，根本没空去管。”
这种官方答案显然不能让洛宁满意，他笑着给瓜怂点了根烟。
“还是你小子有眼色！”瓜怂眉开眼笑的抽了一口，满身舒泰，接着给他讲了自己对此事的理解，“洛宁，这事儿我不好说的太明白。我这么跟你说吧，妖怪如果杀人害人，我们会管，偷钱偷东西我们也会教训他们，可是他们偷食神祗香火，大部分修士是懒得去管的。”
为什么？洛宁看着瓜怂一脸“你懂得”的表情，心电急转，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因为神祗香火对人类和修士完全没有任何价值！”
神祗享用香火，可以壮大神力，妖怪偷吃香火，也能增长妖力，只有人类，完全无法从中得到好处。
在没有神祗的末法年代，没有一个修士，愿意为了毫无价值的东西，而去跟妖怪拼命！
在一个问路都要收费的年代，这似乎是无可厚非的。
然而，洛宁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哀，脑子乱糟糟的，半饷说不出一句话来。
神对于人类，到底算什么呢？
大官人有点听不惯瓜怂这种观点，嗔怪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从你嘴里说出来，全都变味了。”
瓜怂却满不在乎的反驳道：“难道不是吗？”
洛宁用了巨大的毅力才平息自己的怒火，笑道：“我决定了。”
拌嘴的两人齐齐看向他。
洛宁笑容灿烂：“从明天开始，我要扫荡各地神庙里面的妖怪，把他们一网打尽！”
“你这是哪根神经打错了？居然去管那些破事儿？”瓜怂愕然。
“想让雷神降下天劫，不一定非要找到雷神，也不一定要供奉雷神多少年，也可以帮神仙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思路倒也没错。”大官人想了想，点点头，“只不过很难保证所做的能被雷神看见。”
“不会的，天道公正。那条白蛇不就因为积德行善，减免了好几道天雷吗？既然妖怪可以，咱们为什么不行？！”洛宁越说越快，眼睛越来越亮，一个清晰的脉络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