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停歇是归途,纸上斑驳淋淋的泪珠,一遍又一遍演绎你来时的路。
“庭墨,你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凤倾抱着清庭墨的身子,看着他苍白无力的俊脸,气愤担忧的说道。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夜冥澈惨死的画面,她觉得自己身体像坠入腊月里的深潭一样冰冷,身子颤抖不断地打了几个哆嗦。
她不能接受自己身边的人,再一次离开自己,她不能……
清庭墨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白色的嘴唇无力的掀起一抹笑,淡淡的说道:“这样也不错,至少你记住了我。”
若真如此,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她不会忘记他……
当凤倾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在自己的房间,脑海中有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乱窜,柔软的指尖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原来那些不过是一场过时的梦境罢了,只是她得心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痛呢?
抬眼望了一眼四周,想要寻找心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若不是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还有身上未干的血渍,恐怕她真的会以为她同清庭墨在魔界患难与共的场景,不过是一场幻境。
可是,为什么?他不在这里呢?
“殿下,您醒了?”非墨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看到凤倾坐在床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开口说道。
凤倾望着许久不见的非墨,神情有些恍惚,他似乎变得有些憔悴。凤倾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
非墨走到她的旁边,将碗递到凤倾的面前,说道:“把药喝了吧。”
凤倾接过非墨手中的药,没有有喝,只是看着非墨良久,才问道:“清庭墨呢?”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一定是清庭墨送她回来的,只是为什么她醒来之后没有看到他呢?这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非墨闻言,神情愣了一下,她以为她早已忘记了清庭墨,却没有想到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问清庭墨在哪里?
或许,从前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非墨在凤倾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清庭墨到底会在哪里?
凤倾见非墨摇了摇头,有些失望的垂下来眼眸许久,她才慢悠悠的将手上的药放到嘴边一口饮尽。
想来也是,他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呢?
自从那一日过后,凤倾就再也没有见到清庭墨,只是她的身体在慢慢的痊愈,她坐在桃花树下,望着盛开的桃花,像是在等着谁归来似的。
“我不走,念念还在这里,我不会离开的。”凤倾蹲在角落里,环抱着自己的大腿,喃喃的说道。
她怎么可以丢下念念自己走呢?他是她的骨,亦是她的血,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就离开呢?她不可以……
“小尘,你放心,我会将念念救出来的。”清庭墨见她这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疼,走过去抱着她的身子,在她的耳边承诺道。
他知道她担心念念,他同她一样也担心念念,只是她身上有伤,他一定要将她送出去,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真的?”凤倾睁着一双被烟雾缠绕的眼睛,看着清庭墨问道。
清庭墨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道。
突然,一道神情的呼唤将她从回忆中唤回来,凤倾寻着声音望着来人,怔了一下,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
说起来,她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司君尧了,他似乎看起来又落寞了不少,上官嫣儿不是已经复活了吗?他怎么还是这副模样?
“倾儿……”司君尧走过去看着凤倾神情的唤道。
她知不知道他找了她多久,久到他快要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度过那些没有她的日子。
他后悔了,他后悔当初那么对他,他恨自己对她的心意明白的太晚,他终究还是伤了她,他……
凤倾朝他一笑,没有说话,近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她也想明白了。
她好像有些理解他当初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救活上官嫣儿了,他救她是因为他放不下上官嫣儿还有欠她的一条命,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要救活她。而她呢?因为愧对夜冥澈再加上她也欠了他一条命,所以她同他一样,不惜一切也要救活夜冥澈。
如今想想,她其实一点也不恨他,因为他们两个是如此的肖像。
“坐吧。”凤倾指着对面的椅子对司君尧笑道。
司君尧的神情微楞,他以为凤倾会不想见他,却不想她……或许是他想多了吧。
听到她的话,司君尧也没有矫情,坐在凤倾的对面,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有些担忧的说道:“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怎么身子有些不舒服吗?”
“一些风寒罢了,休息几日便好了。”凤倾听到他的话,随便撤了个慌说道。
说罢,不等司君尧回话,便将切好好的茶递到司君尧的面前,对他说道:“新研制的桃花茶,尝尝看。”
司君尧听到她的话,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既然她不想他说什么,他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凤倾,随即又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端起杯子放在唇边,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司君尧的神情微楞,像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心一样。
凤倾见他饮了一口茶,便看着他问道:“好喝吗?”
司君尧放下杯子朝凤倾点了点头。
确实好喝,清香润喉,好茶。
之后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司君尧打破了这平静。
“近来过得可好?”司君尧盯着杯子上的花色,看着凤倾说道。
他找了她很久都没有结果,他不知道她这阵子到底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跟从前一样,你呢?”凤倾听到司君尧的话,手指有些泛白,脸色苍白随即又恢复了平静,看着司君尧轻笑道。
没有所谓的好不好,从前的她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非墨解决,所以没有什么烦恼,只是如今就不一样了,遇到的烦心事需要她自己解决罢了。
司君尧听到她的话一愣,他知道她的性子向来薄凉,却也没有想到她连回复他的话都怎么淡漠。
司君尧看着凤倾点了点头,似乎也是默认了她的话,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茶之后,朝对面的凤倾喃喃的说道:“以往总是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住自己,却不想如今多了一份牵挂。”
他以前总是以为只要救活了上官嫣儿,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好牵挂了,却不想如今却多了一份执念,牵挂。
听到他的话,凤倾握着杯子的手微楞,她没有想到司君尧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一直以为在他的眼中除了上官嫣儿,其他的人都没有心,可以随意的践踏,可却没想到如今的她也知道她们的心会疼,也会流血,她是不是该安慰他已经长大了,还是该笑呢?
凤倾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司君尧一副我明白你的意思,笑道:“怎么突然开窍了,想给自己找个伴了?”
明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凤倾却还是忍不住打趣他,或许她只是想要转移话题罢了。
找个伴?这个想法不错,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司君尧没有回答凤倾的话,也没有否认她的话,明知道她是打趣他的,可是他还是当真了。
“难不成你还想当红娘不成?”司君尧看着凤倾缓缓的说道。
凤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君尧笑了笑,她可不敢抢了月老的饭碗,不然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司君尧见她不愿提及往事,倒也识趣,只是与凤倾说一些家常话,谈一谈这景色,便也没有了。
执念是苦,你又何必……
魔界。
清庭墨望着站在悬崖边的擎苍,脸色有些苍白,手里拿着一把沧澜剑支撑着身子,语气有些僵硬地说道:“我来了,你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听到他的话,擎苍嘴角微扬,眼睛闪着寒光,看着被一根绳子绑在悬崖底下的念念,挑眉看着清庭墨冷冷的说道:“怎么,心疼了?”
“你……”清庭墨握着沧澜剑的手紧紧的嵌入手掌心,他看着擎苍气结道。
“你不是一向无欲无求吗?怎么如今也会因为这些琐事烦恼?”擎苍看着清庭墨讽刺的说道。
他不是向来一副清心寡欲,什么事也动不了他的心吗?如今他倒要看看,这大义和亲情那样重要?
清庭墨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脑海中回响着他对凤倾说的话:“我一定会把念念带回来的,小尘你相信我。”
今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念念带回去,或许他不是个好父君,但他也不希望自己再做一回负心人。
他一直都在想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他们两个从把酒言欢的兄弟变成今日兵器相见的仇人呢?
后来他终于想白了,这不过是他们两个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