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游维也纳
2014年7月3日
今天,真是长长的一天!
太阳似乎一直尾随着我,到了晚上9点半,维也纳才渐渐被夜幕罩上,而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一牙月亮寂寞地挂在天空,像是蓝色大海中的一艘小船。而与维也纳大学只有咫尺的斯特凡大教堂,两座高高的钟楼坚挺着伸向天空,月牙儿又像是挂在楼顶的一面光闪闪的小旗。
好漂亮的维也纳。我这算是故地重游。两年前的一月份,我曾经到过维也纳,参加辛亥革命一百年的讨论。这次是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一百年的讨论,主要是研究第一次世界大战对中国的影响。两次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两次都是和中国有关而在维也纳讨论,想想还挺有意思。
我是凌晨近两点才从北京出发的,飞行不久,窗外就出现了弄不清是朝霞还是晚霞的光亮。天基本上还是黑的,云彩也是黑的,远处却出现了金色的亮光。黑色的云彩在远处起起伏伏,倒有点像山的轮廓,而那金色的光亮有似乎为这些黑色的山镶上了一道金边,煞是美妙。
机长广播,北京到维也纳空中飞行距离7600公里,大约飞行9小时40分钟。而从关上飞机窗户而从窗缝漏进来的光来看,外面一直是亮的。直到当地时间早晨5点半我们落在维也纳的施韦夏特机场,这里已经是阳光明媚了。
我嘀咕了一句:这儿亮的可真早。
到了接机处,******兄已经在等候。
说起******,很多年轻人不熟悉了,在上世纪的改革风云中,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刚刚从****的阴霾中走出不久,百废待兴,党中央制定了改革开放的战略方针,此时,一批年轻人崭露头角。
其中知名度比较高的,是“改革四君子”:翁永曦、黄江南、******、******。
“四君子”这样的称呼,在中国历史上屡有出现,其实是一种标志性意义,有时各个版本也不完全一致,改革中的所谓四君子也是如此,因为除了这四个人,改革的“君子”们还很多,他们只是个标志而已。
现在想来,“改革四君子”之所以在当时就成名,有这样一些因素,例如,他们年龄相仿,都出生于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他们都集中于中央的政策研究部门,他们很齐心,按照当时的话说,是一台“康拜因”,他们很有激情又有互补性等等。
有意思的是,这次,“四君子”中除了正在亮剑反腐的那一位,其他三人都和我们同机到达了。
这两次一百年的讨论,都是******张罗的,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确定选题、遴选论文、邀请嘉宾、协调会场、找钱,主要是嘉明一个人张罗,特别是找钱,做一件这样不是很风光又没有经济效益甚至可能有些风险的事情,愿意出钱的人不多。
这两次研讨会,共识网都作为了主办单位之一,其实出力甚少。这次,我又多了一个身份,深圳现代创新发展研究院的院长,研究院出了一点钱,杯水车薪而已。
话说回来。嘉明这次我看状态不错,很精神,甚至我觉得原先脸上那些白胡子茬都变黑了。其实翁永曦也显得身体结实了许多,以至于在首都机场候机时,我调侃他说,你以前就是假装身体不好!他们兄弟见面,自然格外亲热。
可是那么早,旅店不能入住,去干什么?
嘉明想得很周到,先是安排了一个中餐馆早餐,在早餐时,嘉明吩咐太太柳红:给你个任务,大家吃饭,你把这段文字读读。
于是,柳红遵命。我们喝粥吃包子,她读书。
原来是奥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的书,写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也就是说,我们从此刻开始,就进入了对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回顾。
作家对于事件的描写感性得多,他从很多细节入手,来讲人们对于那次战争从不相信会有,到恐惧逃离的心理,这是一般学者不会做的。我不知道正在吃包子的学者会感觉到那本“纸包子”的馅儿到底如何,我自己很受用。其中写道,****斐迪南被刺以后,大家没有悲痛和惊慌多久,因为这位****并不受国人尊敬。很快,人们就到比利时的海滩上消遣去了,直到海滩上出现了比利时的军队,那些用狗拉着的机关枪,他们才真的慌了。
文字很长,柳红要是读下去非累坏了还饿坏了,我吃完了包子,自告奋勇接力读下去,接着又有一位女士来接我。
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三个人接力读完了。而这段故事,是以牺牲了1000万军人,700万平民为代价的。
时间还早,嘉明带我们去爬卡伦山。
这座只有几百米高的小山处在维也纳森林的边缘,山上俯瞰,维也纳城尽收眼底,多瑙河在缓缓流动。这条河,这座山,不知道记录了多少故事。
1683年,土耳其和奥地利打仗,大军攻到卡伦山,眼看奥地利就要彻底战败了,是波兰军队帮助奥地利赶走了土耳其人。所以,卡伦山对于维也纳人来说,有些神圣的感觉,这种感觉也能够物化,这里房子很值钱。
这是笑话,但是,从历史上看,奥地利确实是一个很奇特的国家,两次世界大战它都参加了,都是战败国。历史上,它曾经多次濒临垮掉,例如1683年的奥土大战,例如1679年的鼠疫也几乎吞噬了这个国家,但是他们都挺了过来。当然,奥地利曾经很威风八面,它的领土曾经到过占欧洲的三分之一,它曾经贵为“神圣罗马帝国”和“奥匈帝国”,到现在的奥地利第二共和国,只有区区8万平方公里,800万人口。
可是历史又告诉我们,无论受过多少苦难,无论国家多大多小,只要能够坚持信念,总会有前途。
今天的奥地利,人均收入大约是3万多欧元,合30万元人民币,在世界上名列前茅。800万人的国家,每年前来旅游的外国人有2400万人,这真是“钱来”旅游。而这么多人也是慕名而来,因为奥地利的风光,因为奥地利的文化特别是音乐,因为奥地利的古迹的保护,因为奥地利的环保。据说,二战期间,维也纳的城市一度每天都会遭到六十多次轰炸,但是,战后重建,奥地利人严格按照过去的城市来恢复,他们从档案里,从老人的口里,甚至从图书的插图里寻找过去城市的痕迹加以恢复,而保存下来的建筑,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许改建。所以,这座城市的街道门牌号,100多年没有变化过。也就是说,你按照100年前的地址寄信,仍然可以收到。
开车逡巡于维也纳城中,似乎在历史中漫步。旁边是100多年前的城市铁路,斑驳的红砖砌成的拱桥,时而有现代化的列车从古老的路轨上驶过。导游路过某街区时,不经意地说,上世纪初,有两个人在这里邻近的两个街区住过,也许他们会在买面包时在店里相遇,一个叫希特勒,一个叫斯大林。
导游随手一指,说****喇嘛在这所房子里住了八年,所以,他的德语有了奥地利口音。
而带我们去看卡尔马克思大楼,也许是对于中国人的一种特殊安排。上世纪二十年代,奥地利社会民主党执政,他们设想实行马克思的理论,于是修建了这座名为“卡尔马克思大楼”的建筑,这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廉租房了,大约有一公里长的大楼被折成四折,成了一个口字型,据说有2000多套,当时是安排低收入人员入住的。现在也是政府为穷人提供的福利。据为我们开车的司机说,没有什么人愿意住,因为厕所是公用的,房子也很小。不过,现在开始在改造。
也可以说,这是一个共产主义的实验,不过似乎没有见到成功。
违背规律的事情,能够成功吗?
当然,说起来,奥地利人改造事务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有两个人,一个叫贝多芬,是个德国人,但是长期住在维也纳,在这里写下了许多作品,于是人们都把他当成了奥地利人。还有一个就是著名的希特勒,奥地利人,因为跑到德国去发展,还混出了模样,于是人们都把他看作为德国人。
奥地利人唠起这段嗑,都会美得不得了吧!而德国人呢?后天我去德国,问问他们。
今天写的太长了,还有参观奥地利军事博物馆,还有论坛开幕式,放到明天再说。
不过,为什么有这么多说的?因为天长!想想,从早上5点半下飞机,到论坛开幕式结束是晚上9点半,天才徐徐黑下来,这个白天延续了16个小时,能不多发生些故事吗!其实,我在论坛开幕式结束时,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这个城市,每天能省多少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