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11日
会议第三天。
不说会上的事情了,也许看论文更清楚些。
还是说维也纳。先人们告诉我们,要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起码是把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是同等看待的。
如果不是这个会议,我想我是不会到维也纳来的。到了维也纳当天,我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个地方,也许这辈子不会再来了。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远,因为没有业务联系。但是,今天我说了另外一句话:今年暑假,带全家人来玩。
变化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因为喜欢上这座城市了。
自然风光说不上,此刻正是冬季,据说春天以后这是个很美的城市。我喜欢的,主要是这座城市的味道,不是用鼻子闻,而是用心感觉的味道。
维也纳市政厅的前面,有许多的塑像,其中有四座拦马人像,每座都是一匹嘶鸣着欲奔腾而去的烈马,一个肌肉如铁血脉僨张的壮汉用自己的胳膊和身体,拼命拦住这匹马。在市政厅前,为什么要有这样四座大同小异的塑像?为什么要拦住要奔腾向前的马?
朋友告诉我,这是说,议会和议员责任重大,有时会头脑发热,像一匹马,总是要奔腾向前,有时,跑快了不是好事。所以,要有清醒的人拦住这匹马。
当然,除了清醒,这个人还要有力量,有胆量。
有这样的理念,这座城市表现出来的淡定和从容不迫,就是不奇怪的了。
在这种从容不迫的状态中生活的维也纳人,很惊诧中国的速度。我听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维也纳有一个企业,投资了20亿,但是遇到金融危机,企业破产了,一个亿卖给了中国山东的一家公司,这家公司派了300多工人到这里来把设备拆回国内。按照维也纳人的预计,需要一年半的工作时间。中方负责人说,只要8个月。于是,中国工人就开始日以继夜甩开膀子大干了。但是出了一个问题,维也纳星期天就是不准工作的,当地人就告到政府,说中国企业不讲人权,让工人星期天还上班。政府裁定:中国工人星期天必须休息。这回轮到中国工人不干了,他们说,我们星期天无事可做,不让我们上班,我们难受死了,工人们就偷偷揣着工具去加班。维也纳人纳闷:我们为你们中国工人争取人权,你们还不要!
最后,连八个月都没用,这个工程就结束了,维也纳的市民们对这种中国速度惊讶得不得了,当然,他们也有疑惑:有必要这么快吗?
奥地利人是没有资格拦下中国这匹奔腾之马的,他们只是旁观者和议论者。
只是中国,中国既要有赶马人,也要有拦马人。
晚上,******基金会在奥地利的机构还请大家在一个叫“滇池”的餐厅吃饭,这个饭馆离我们住的地方有点远,要坐地铁。我们一行好几十人,又不懂路,又不懂德语,只好抱团取暖,大家一起走。我拽了一个维也纳当地华人的儿子做向导,他说,维也纳很少有这样几十个人一同走在街道上,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足球赛散场后。可是回头看看我们这群人,袁伟时先生80岁了,杨天石先生也75岁了,怎么也不像从足球场出来的。
我们坐的是维也纳地铁的U2线,据说比U1新,不过这一新,就新了100多年,据说,U1早在100多年前就开通了。
我看维也纳地铁,和当地的风格非常一致,朴实、实用,不豪华,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说来也怪,甚至连广告都没有。
我们坐了五站地铁,一张票是1.8欧元。进站检票很有意思,把纸质车票放在检票机里打上个时间,告诉你在这一段时间里都可以乘坐地铁,但是没有任何拦挡的设备,就是说,不买票也畅通无阻地进站。下车也没有检票口,也没见到睁着警惕的大眼睛的工作人员,就是说,没票下车也能大摇大摆地离开。我问朋友,逃票怎么办?他说,有抽查的人员,万一查到没票乘车,处罚是月票的双倍。他说,基本上没有逃票的。
可是,我也基本上没有看到检票人员。联想到白天路过总统府和总理府,见到门前各站着一位孤零零的警察,我想,检票人员一定也多不到哪里去。
维也纳人又必要逃票吗?有必要为这一点钱丢掉尊严吗?
今天遇到一位上海来的华人,是当地民间华人组织的一位领导,给我名片,叫“常凯”,我开玩笑,说,你是******家的人,因为某学者曾经从外文翻中文时,把******翻作“常凯申”。他也笑了,说,可惜没有兵。我说,那好办,多生孩子呀!他说,在奥地利,生孩子就发财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奥地利人生孩子,妈妈产后这一年政府补贴每月500欧元,孩子从零岁到28岁每月补贴180欧元,小孩子从幼儿园到研究生毕业,学费全免。
在这样的社会里生活,会有人逃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