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王婧宸起身向太子妃告退,走到门外刚好碰见要出门的太子和上官鸿轩,她问道:“太子是要出去?”
“有几件事务要去向父皇禀报,嘉仪一起去给父皇请安?”
“不敢打扰皇上政务,改日给皇上请安,天色向晚我还是赶紧出宫吧。”
“正好鸿轩也要出宫,替本宫送郡主出宫。”
王婧宸不愿与他独处,直言:“不敢劳烦上官大人。”
上官鸿轩本是个翩翩佳公子温文儒雅,他笑起来如春风般如润玉般,“不麻烦,顺路而已。”说完站在她旁边,等她先走。王婧宸这时倒不好推脱,只能走在他前面,她不是不想和他说话,她只是不敢,她怕自己再一次深陷下去,虽然她一直还没有出来。
他跟了她一路,从未央宫一直到太和门,她没有讲一句话,他便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王婧宸想着他大抵只是不想拂了太子的意思,这才来送自己。
出了宫门,长公主府的马车早已在路边等候,她转身说,“多谢上官大人一路相送。”就到这吧。
王婧宸走进马车,还未缓过气,发现上官鸿轩也跟了进来,不由得把心思放在脸上,你上来干嘛?
上官鸿轩看懂了,说:“太子吩咐我送郡主。”我只是遵命令办事而已。
王婧宸气结:“太子只是说了送到宫门。”现在你任务完成了,赶紧下去。
“太子吩咐,不敢不从,我只将郡主送回长公主府。”说完,脸上一副望请郡主不要为难,赶紧完事我要回家的表情。
上一世怎么没发现他是如此的死脑筋,王婧宸心中愤然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也不见了,她遇见他总是这样容易破功。没有办法,隔着马车门帘吩咐车夫驾车。
与出宫门时一样,两人一路无话。回到长公主府,王婧宸练了两个个时辰的字才静下心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闷热,到底一夜未睡好。
第二天醒来还是没有精神,本想写一封信直接与太子说清楚,都写好了,盯着信看一会儿还是把信烧掉,喊司琪进来整理妆容,进宫。
到了未央宫,上官鸿轩还在这里,她知太子是有才能的,却缺乏杀伐果断的能力,现在让太子支走上官鸿轩与她私聊,怕是不可能,此事还要慢慢图之。是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待到回家时,太子又吩咐上官鸿轩送她。他还是前一天一样把她一路送回长公主府。
接下来连续几天她进宫次次都碰上上官鸿轩在,顺理成章上官鸿轩送她回长公主府。大多时候两人是不说话的,一路上也不觉尴尬。
这一天,王婧宸从太和门出来走到马车边,却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站在转过身站在车边,等上官鸿轩也停下来,她酝酿了一下方才说:“上官大人日日送我回长公主府,我自是感激,可旁人知道的说上官大人是个尽忠职守的,那不明事理的还不知编出什么胡话,当然,上官大人自是不怕那些胡话,我只怕戚姑娘听到了,无端堵心。”戚千雪是戚大将军的长女,也是上官鸿轩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她以为他要离去,谁知他越过她径直走入马车,王婧宸无奈只能跟着进去,看见他早已悠闲的坐在那,仿若自己的家一般。她原本准备的了一堆话,竟一句也说不出口。
“上官鸿轩。”他说。
王婧宸不解,他为何要说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上官鸿轩,”他又说。
这回王婧宸是真的不解了,在这京城里难道还有谁是不知道他的名字的?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也学着他的语气:“我的名字叫王婧宸。”
他笑起来目光如明月般璀璨光辉,“我知道,婧宸。”
王婧宸回到房间并未练字,反而随手拿了本书,看了半天才发现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索性把书扔掉坐在窗口发呆。听到那一声婧宸,她心中一荡,忍不住差点哭了出来,当下不敢说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情绪泄露出去。
她还拥有自己的房间可以发呆,方溶月现在可是连睡觉都要警觉,自从上次赏菊宴晚上六皇子翻窗来她的房间后,像是在翻窗中找到乐趣,隔几日都会来逗她几句,他来的悄无声息,一开始方溶月还会惊倒,后来便都习惯了。
这段时间她把自己的房间彻底翻了一遍,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还真是白莲花属性,衣衫多是白色,就算有几件其他颜色也是浅色调,首饰什么就更是没有,难道她还真认为女要俏一身孝,珠钗扔头戴纱?当自己是白素贞呢!
终于在首饰盒的夹层里发现两块银子,装它们的香包都有些破损了,林府并不富裕,这应该是存了很长时间,方溶月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带着莺歌去向主母刘氏请示自己能否出门逛街,刘氏倒不会在这个方面为难一个庶女,只嘱咐了几句便放行了。大尧朝民风较为开放,类似于唐朝,女子并非养在深闺,是可以出来逛街,甚至约会情郎。
方溶月走在古代的大街上,两边都是一些小商贩酒楼店铺,在走了半条街后,在不显眼的地方找到一家首饰店,店面不大装修也一般。里面是一个素雅的小妇人,不见得有多漂亮,举止投足间的气息让人亲近。
她看了一圈没发现合意的,那小妇人等她看完了说,“这套珠花想必小姐会喜欢。”是一套淡紫色的珠花,清雅素净,材质算不上好,做工却是细腻。
那妇人看着她的神色笑道:“是我亲手做的,质量都是顶好的。”
听到这句话,方溶月倒是多看了几眼,拿起一个银链子问道,“这也是你做的?”
“这银子需要打磨锻造,我一个妇道人家可做不来,是外子做的。”
方溶月点点头,又看了几件都觉得不合心意,妇人又说道:“小姐可以告诉我中意哪种样式,小店做好了,隔几日小姐派人来取就行了。”
“我倒是中意一个样式,只不知是否做的出来。”
“小姐大可与我说说,我回去也可与外子商量一二,如果做出来,小姐也可如意。”
方溶月简单描述了一下怀表的样子,外表和怀表无异,但把表做成空的带翻盖的圆形暗盒。而关于具体物件时她说:“回头我把上面的花纹描绘好,让丫鬟送来。”
那妇人当即表示可以做出来,方溶月与她商议好价钱,留下一两银子当做定金。
回到家,方溶月将早已画好的图纸递给莺歌,嘱咐她明天给送过去,想想又嘱咐了几个细节。
过了几天,当她拿到那条项链的时候,十分满意,长度大小都与怀表类似,上面的花纹是老式钟表的矢量图,古老的手工艺人做的惟妙惟肖。
虽说对于经验老道的催眠师来说,运用手边的一切事物都可以进行催眠,但方溶月毕竟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大学生,仅在书本中自学过催眠术,她需要一个称手的道具以提高催眠的成功率。或者说这也是她对自己的一种自我催眠,暗示自己借助项链提高自己的信心。
是以她将这条类似于怀表的项链取名为好运链,以期待其能起到护身符这样心理暗示的作用。
方溶月是米尔顿•;艾瑞克森的忠实粉丝,可以说当初学心理学也是因为偶像的个人魅力,很多人提到心理学大多想到弗洛伊德,如果说弗洛伊德是理论派,艾瑞克森可是实务派,他对催眠的运用解读冠绝群伦,他在催眠中运用暗示诱惑欺骗计谋使患者的状态走向另一个好的方向。
可在这里方溶月的身份不是心理治疗师,她只想借助一些催眠手段让事情朝着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发展。
她曾经试着在催眠中暗示同寝室的艾琳在十点半的时候关窗户,艾琳在催眠中醒来后一切正常,到了十点半准时走到窗口关起窗户。方溶月按捺住兴奋问她为什么关窗。艾琳的回答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必要。她在后来的催眠练习中一直谨言慎行,害怕一不小心下达伤害到别人的命令。
在催眠中一切皆有可能,当事人即使认为自己的行为反常,也不会觉察不妥,因为这一切皆是受自己潜意识影响。特别是对于没有接触过催眠的古人而言,只要不被第三者看见自己进行催眠,那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晚上六皇子又翻窗进来,方溶月正在挑烛火,似乎受到惊吓手一颤,烛光一明一暗间晃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烛火才稳定下来。她转身看着六皇子,不说话。
“这是林侍读教你的规矩,看见皇子不行礼?”
“我书读的少,还望六皇子赐教半夜翻窗入女子闺房是哪本书上的规矩,”方溶月看着他并非认真追究的样子,狡黠的笑起来,“你可不要骗我哦。”
他随手拿起书桌上摊开放着的话本子,合起书看一眼:“还魂记?你读的书可不少。”闲书一堆,正经书一本也没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