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淡淡地看他一眼,风音再度将视线移回到风九的身上。
“风音姐姐,小红很乖的,它还会让你站在它的脑袋上呢。”偏着小脑袋,御幂星献宝了。
“是么。”看都不看他一眼,风音淡漠地说道。
“恩恩。”御幂星兴奋地一点头,手舞足蹈地说道:“我们方才回来的时候,就是坐在小红的头上。那些老百姓远远地看见我们了,都赶紧让路呢。风音姐姐、风音姐姐……”
疑惑地看着那突然掉头走掉的漂亮小姑娘,御幂星那颗小小的孩童心受伤了。
呜呜……风音姐姐她又不理他了……
垂眸掩下眼底那抹骇色,风音一个人屈膝环抱蹲在远离人群的墙角。
“公主,快逃……”
“公主,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已经……已经死了……”
“公主……往北边逃……逃去奉天……永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自五年前的那夜以后,她的脑海中时常会响起那些服侍在她们两姐妹身边的宫人们哀戚的声音,绝望、凄凉……
风九要随军征战的地方,应该就是她的国家吧。
闭上眼睛,思绪再次回到五年前那个冷得能冻死寒鸦的晚上。自己的母亲被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以手为刃贯胸而过。年仅五岁的她死命地咬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一边紧紧捂着妹妹的眼睛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一幕。
那血,滴在厚厚的皑皑白雪上,一朵、两朵……数不清的红梅花触目惊心。
泪眼模糊中,她看见那青铜面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左手手掌上,一滴一滴殷虹的血在昏红的宫灯下竟然耀眼得分外诡异……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无边的哀伤被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打断,抬起头时,风音面上依然恢复了冷漠。“我没事。”
“姐姐……”不懂姐姐心思的风铃娇憨一笑,说道:“我们也随九娘一起出征吧。”
“妹妹,我们不能去……”深深地看一风铃,风音的小脸上现出与年龄毫不相称的沧桑。“不能离开奉天。”
“为什么呀?”风铃疑惑地咬着手指头说道:“我已经跟星儿弟弟约好了,要坐小红去出征呢。”
“你若真想去也可以,我们从此断绝姐妹关系。”风音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朝更僻静的角落走去。
委屈地吸吸鼻子,风铃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突然冲她放狠话,却知道姐姐向来是最疼她的。即便是跟了风九,她依旧习惯性地把最好吃的东西和最漂亮的衣服都留给她。姐姐不让她去,那么,她就不去好了。
只是,她都已经答应了星儿弟弟,若是不去,只怕他要伤心了。
悠闲自在地指挥着一干孔武有力的镖师们忙碌了一整天后,晚饭后,风九美美地洗了个澡,趁着御幂星缠着御北寰练剑的空当偷偷溜出门了。
进宫的第二日,她便以烟花召来玄机阁主裘玄,得知了南宫宸带着昏迷不醒的风老爷子回了十里医庐。
至于风家的其他人,孙女辈的全都回了自家夫君的府上,太夫人和风凛则留在那片被炸得焦黑一片的平地上沉稳地指挥大将军府的重建工作。
讽刺的是,同样是风家,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平地,又于第二日不约而同地张罗着重建。
果断是钱多烧得慌!
轻灵如猫儿般的纤细身体在夜色中自如地弹跳于一个又一个的高楼上,大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来到了那片圣洁的梨花林。
随手取下树枝上悬挂的点着蜡烛的小灯笼,风九徐徐走进去。
林子里密布的术阵她早已走了无数回了,再次走进来,只当是闲庭漫步。
远远地她看见了亮着烛光的茅草小屋,加快步伐,她小跑过去。
“南宫。”
屋子里,那袭白色的布衣正借着烛光筛选着竹匾里的药材,听得她唤他,蓦然抬头。
月下赏美人,灯下看俊男。
那昏红的烛光柔柔地打在那张如画的容颜上,为那抹除尘飘逸的化外之美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之气,昏红昏红的,竟分外的叫人血脉喷张。
诱惑啊,红果果的诱惑。
使劲吞口口水,风九轻咳一声,小声唤道:“南宫。”
“九儿。”南宫宸那抹永远噙在唇边的疏离微笑多了几分温情和宠溺,“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想你,便来了。”一步步行至他的面前,看着那张几回入梦的熟悉容颜,风九只觉得心尖突然满满的全是幸福。
终有一日,坐在烛光里细细筛捡着药材的会是她。听得他的呼唤,她亦会笑着抬头,柔柔道一声“你,回来了。”
“天黑了,女儿家孤身一人在外不安全。”笑着拉着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南宫宸细心地为她拭去光滑的额头上因为急速奔走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那。”眸光流转,风九邪恶地笑道:“呆会我就不走了,跟你挤一床,可好?”
这茅屋里只有两张床,一张自然是南宫宸的,另一张是当年救回风九时,南宫宸临时做出来的。
现在,风老爷子占了一张床,剩下的自然就是……嘿嘿……南宫宸那张带着他独特体香的大床啦……
“九儿”宠溺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南宫宸问道:“你是想要吃掉我吗?”
轻佻地挑起他那线条柔和细腻的下巴,风九暧昧地问道:“怎样?你从是不从?”
“但凡是你要求的,我何曾拒绝过?”南宫宸笑着看着她,如墨笔点点勾勒出来的好看的眼睛带着促狭的笑意。
“额……”这下风九为难了,顺势扑倒?再稍微矜持一下?
若对方是个像御妖孽那样没脸没皮没节操的货,扑倒亦无妨。但是,面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她委实下不去手。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方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的净土,南宫宸干净美好得如同那片净土,让风九偶尔涌起那么一丢丢猥琐的欲望都顿觉是对他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