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乐言送到医院已是深夜,待她苏醒过来,三个女孩子已疲惫不堪。
商议下,苏茉决定留下来守夜照看乐言,那两个女孩子见乐言并无大碍才敢离去。
“我这是在哪儿?”乐言半睁眼睛语气微弱,醒来只觉得脸上某一处尖锐地疼痛。
“你醒了啊,你跳舞的时候出现了意外,头撞上了钢琴就晕了过去。后来被我们送到医院,所幸没有内伤,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苏茉来到她的床沿握住她的手,挤出一个微笑来。
“哦,辛苦你们了……那为什么,现在不走?”说着因为痛觉,手不自觉地抚上脸来,异样的触感让她惊吓起来,“啊!我的脸上是什么?”
“……你的左侧脸上可能是触及到了地上的金属片,划开了好长一道口子,流了好多血……医生缝了10针……”苏茉不忍。
“10针?!我的脸上?!”乐言尖叫起来,“那以后岂不是毁容了?我的天哪!”
乐言失了常态,目光中充满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她只是瞪大双眼盯着苏茉,声音颤抖:“把……把镜子拿来,我……要看看!”
苏茉无奈,只得把镜子递给她。她看着镜子里贴上了纱布的侧脸,浑身发抖:“伤痕很长,是吗?”
“乐言……”
“哈哈……”
“乐言,你听我说。这个伤疤正面看是看不见的,平时你可以用长发遮住它。何况现在技术这么先进,也是可以找到方法淡疤的啊!镇静下来,你要想想,所幸没有伤到内在……如果……”
“内在?”她打断苏茉,决堤的眼泪淌了下来,表情扭曲,“内在有个屁用……这个代价太大了,我不能接受,不能啊……如果说实现我成为舞蹈家的梦想,以此为代价,我也就认了。可这不过是一次社团展示,是开学第二天啊!这不公平……不公平……我不能想象我精致的脸上有一条蜈蚣一样的东西爬上来,这太恶心了,我不要!”
“乐言,你想想,一帘幽梦里那个绿萍作为舞蹈家,一场车祸夺取了她一条腿……”苏茉理解她心里的痛,极力措词安慰她。
“那只是戏!有什么比让一个女孩子的容貌受损更残忍的呢!苏茉,换做是你,你也会受不了的!真的!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乐言歇斯底里向苏茉咆哮,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苏茉从未见过乐言这样,她绝望的悲哀也撕扯着她的心。她站起身来,拥住她。
乐言在她怀里痛哭失声……苏茉的泪也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滴进了乐言的头发里,无声无息……
安顿乐言平静已是凌晨,苏茉躺上乐言的病床,两个女孩已没有了力气,她们挤在一块儿睡,昏昏沉沉地进入了寂静的梦乡。
次日上午,苏茉迷迷糊糊醒来,一个男生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乐言的床边。
“啊……你来了!”苏茉压低声音不愿吵醒乐言,轻轻地下了床。
是唐骏,他听闻了乐言的意外事故连夜买了动车的票就赶来了。此刻的他神情倦怠,头发略显凌乱,整个人看起来乏力得很,黑眼圈浓得好像他两只眼睛都凹陷了进去。
唐骏向苏茉点点头:“辛苦你了。”之后径直走向乐言,轻轻唤她。
苏醒过来的乐言看到了他,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里:“你来了!”
“嗯……听到你出事了,我买了最快一班来这儿的火车,连夜赶了过来。”
她双手环抱住他,紧紧地扣住他:“唐骏,我真的好害怕!就昨天的舞蹈,我的头撞上了钢琴倒在了地上,脸划到了……我都不敢让我父母亲知道,这一切都太突然太可怕了……”
她伤心到说不下去。他抚摸着她的头,满是心疼:“亲爱的,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太难过了,拆了线影响不会太大的。”
“可是……”
“乐言……”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可是你这么伤心我比你更难过。”
“唐骏……”乐言抬起头望向他,“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总是在我身边不离开我。”
“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怎么可能离开你呢?”他低沉的声音注满了真挚的柔情。
乐言靠上他的胸膛,终于有了一丝苍白的笑容……
苏茉静静地看着这极为动人的一幕不禁莞尔,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她掏出了手机——
10条未读消息,15个未接来电——来自“晨曦”。
苏茉心焦了起来,于晨曦的那班火车延误,昨天才到的学校,见她迟迟不回复一定着急死了。
她披上大衣,匆忙向乐言和唐骏道别,乐言临走前似想起了什么对她的背影说:“茉茉快回去吧!你需要马上就见到于晨曦。”
苏茉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无暇顾及她后半句话的意思……
她低头翻到于晨曦最新的消息:
茉,怎么还是不回我,今早的球赛可是开始了哦!我们院对商学院。如果有事情的话,就不用来看了,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