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日子里，生活条件比较好。郑志强逐渐胖了起来，脸色逐渐红润，此时的他个头猛长起来。身体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特征，胡须像春后的韭菜一样不经意间就长了上来，性的萌动也逐渐开始，大概了解了一些男女之间的神秘。他会留意村子里边的那些发情期的动物，虽然学校没有这方面的专业教育，家庭更不可能公然的传授这种知识，但类比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嗓音也开始变得浑厚低沉，邻家的女娃都说他说话像一个老牛一样，他心里一阵害怕因为他觉得这种变化很恶心，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他将要蜕变成一个男子，而不再是一个男娃了。
那一年，中国大地上还发生了一件令农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就是国wu院决定取消农业税，村子的老老小小都在谈论这个话题，农民心里的那个激动呀！从农民出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朝代多少混乱，农业税一直压在贫苦的劳动大众的肩上，从古代的地主缴纳租金，到民国时期的交皇粮再到改革开放以后的农业税。可以说没有哪一代的农民敢有过这般奢望，这下真的是世事变了农民翻身了，不再缴纳繁重的苛捐杂税了。大江南北的农民赞扬着共chang党的好，农民这个职业从此以后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了，农民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而资本就是所拥有的田地！另外一方面，还听说国家不仅不收税了，还要给农民发钱哩！老农民都皱着额头上一行行的老皱纹，笑嘻嘻的露出即将掉光的牙齿说，这是走了什么鸿运了，赶上这么好的年头，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国家取消了税收固然好，可是家庭经济还是难以走上去，郑志强他爸被迫出外务工，和同村的一伙人一起去了广东。那个时候盛行出外务工，据说一个人一年在外的务工费相当于庄稼一年的收入甚至更多，村子里边年轻气壮的青年人甚至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都出外打工，不再像以前一样讲究父母在，不远行。当然这也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必走之路，大多数人口总不能围着农业转，工业也需要大力发展，而相对于世界来说，我国最大优势是人口基数大劣势也是人口基数大。在世界劳动力逐年减少的情况下，我国廉价的劳动力自然成为一种优势资源。所以国外渐渐的在中国纷纷建厂，国内也有大部分企业需要劳动力。这就造成了出外务工的现象，那个时候，讲究闯广东逛深圳。他爸一走，家里就剩下郑志强和他的妹妹还有他妈。
整个暑假，他的饭量都很好，刚吃了中午饭没有一会肚子就呱呱地叫了起来。又去锅里舀了两碗面，那面是他妈中午擀的，面擀的很薄，吃起来很筋道，这是他妈特意为儿子做的，平常都没有做的这么好过。用油炒了的韭菜吃起来香喷喷的，面汤上飘着几堆油花，吃完以后就连汤也喝了。有时还要跑到庄子后边，趁着村里人都坐在门前的树下纳凉说闲话时，爬到高大的核桃树上，摘下那些绿皮核桃，然后心惊胆战地回到家中，拿出一个钉子，用重锤把钉子的尖端砸平，然后刻入核桃，掏出里边油香油香的核桃肉。有时也用火烧，再取出核桃肉来吃，这个一夏天下来，弄的手指都黑漆漆的，这是核桃皮里边的汁染成的。等到黄瓜架上的黄瓜变老了，还有西红柿新结的柿子怎么也变不红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夏天的末尾了，三伏天从树间传出来的知了声也渐渐少了下来，孩子们也都忧郁起来了，因为没有几个孩子愿意舍弃自由自在的玩耍而去学校。
秋季来了，郑志强上了初中。初中也是外县的初中，叫做倪井初中，位于倪井镇上。距离他们家有十多里地，需要上一个陡坡，再下一个缓坡才能到达。不得不每周回一次家。住宿是在外边的人间租的房子，学校的宿舍不够，而且冬天不通电。郑志强和他小学的同学租住在一起，有刘强，王兵，等等。和他关系好的吴阳去了别的地方读书，他爸爸患了精神病以后，他妈就走了，重新找了一个男人。但他不愿意离开他那个神志不清的爸，就一直在他爸身边读小学，初中他妈就把他接到自己的身边去了。郑志强很是喜欢和吴阳一起讨论问题，可是没有办法，这个曾经的右白虎和他这个左青龙看来不得不分开了。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好友注定不能陪自己一起读初中了。还有王召飞，读书太差早就不想读书了，只是家里人看他太小，就一直坚持让他读书。现在他每天都在宿舍呆着不去学校，在宿舍吃烟酗酒有时还跑到别的地方去逛，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住，也没在一个班，联系的就很少了。
那时，初中还有晚自习。郑志强下晚自习回来就看到刘强和王兵在和一些隔壁宿舍的耍牌，当然肯定是在耍钱。他记得他婆的教导，不能学坏，要学习别人好的榜样。刚开始连看都不看，写完作业就去睡觉了。后来写完作业没事干，就凑到身边看他们干什么。刘强的奶奶做的一手好馍馍，里边夹着油亮油亮的韭菜，他每周来都背一大书包，和大家玩到晚上饿的时候当夜宵吃，隔着书包，都可以闻到那些馍馍的香气。惹的他不断的想吃，吴强和王兵和他关系都很好，小学一起偷过杏子，还一起住了几晚上。他们有时赢了很多钱就给他押赌注，所谓赌注就是参与耍牌的一个入场券。也就是说他不用掏一分钱就可以凭运气赢钱。但吴强和王兵输了就另当别论。耍了几次以后，郑志强逐渐来了兴趣，在学校除了听课还是听课，学校的生活很是单调，操场上的篮球板是木头做的，耷拉着的木板看起来很萧条，场地也全是土，根本没有几个人去参加体育活动。不过有一些人开始上网打游戏了，镇上的网吧也是很破的那种，开启机器都要好几分钟。不过他并对打游戏没有兴趣，即使别人叫他去，他也只是看看就走了，认识的人不多再加上他性格内向，在班上很容易与人隔离开来。在加上大家都知道郑志强有一只残缺不全的左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异样的眼光。他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排，平时不大言语。同桌是个个子挺高却老弯着腰的女生，叫做周晓霞。每次看起来上课都很认真，也形单影只的样子，来到教室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下课了也不出去，有时候会打开文具盒看着里边的一张照片发呆。
下了课，他就趴在四楼的栏杆上极目远眺，一个人看着远处朦胧的山影。不想读书的想法又涌上他的心头，他甚至都羡慕村里的农民，可以自由自在的拉着架子车去邻村打糠，也可以拿一把大剪子在苹果地里修剪枝桠。小学出了教室门就是平地可以随意奔跑，到了初中教室在四楼，就不行了，困着他的行为，也困着他的思想。他觉得小学他刚习惯不久，忽然又换了一个新环境，有点不适应。还有初中的主课加了一门课程英语，需要蛮牛一样去记忆，让他感到有些不顺心，而且初中的人多了，老师也没有小学那么照顾的周到了，很多老师一学期下来连学生都认不完，当然也有学生不认识老师的。
刘强和王兵有时候输了钱就想着怎么可以捞到钱，每天都在宿舍商量着怎么东山再起，捞回成本。他们住的人家后边有一片苹果园。正值秋季，那苹果姹紫嫣红的在树枝间招摇，刘强看到以后就提议王兵一起去偷点苹果来买，镇上的北边有一家落果收购站，里边经常酸臭酸臭的招来许多蝇子，边上竖着一个大牌子上边写着收购的价格。
那天晚上，郑志强也被喊了去充当放哨的。王兵和刘强拿了一个蛇皮袋子在树底下一个人负责抓着树枝摇晃，另一个人负责把苹果捡到袋子里边。郑志强则警惕地望着黑洞洞的四周。“咣咣咣”苹果落地好像砸在这三个小孩的心里，他们紧张地忙绿着。生怕出了什么意外，每个人都手脚很麻利地做着，当然在小学的时候可是有“作案”经验的。黑漆漆的地里，什么也看不清，偶尔过来一辆农用车都吓的他们停下手中的动作。
“把你们这些驴日的。”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郑志强站在路边赶紧拨腿就跑，吴强和王兵也在树枝间抱头鼠窜，两个人各自超不同的方向跑了，袋子被拽了一段距离后就扔下不管了。刘强比较机灵饶了一大圈才回到宿舍，而王兵由于腿短跑起来比较慢，被人逮个正着。郑志强最先跑回宿舍，把粘了泥土的鞋子一脚就踢到床底下。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耳朵就像雷达一样搜寻着外边的动静。刘强等了好久也不见王兵回来，便知道大事不好了，头靠着墙壁抽起烟了，红红的烟头在黑暗里被他吸得一亮一暗。他的心里也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妙，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二天，王兵把刘强拱了出来。他们都接受了那个年代老师普遍存在的“洗礼”。王兵的脸被打的就像发酵过的面团，头发也很乱，可能一晚上都没睡，看起来精神萎靡的样子。刘强也被打的脸上一道道巴掌痕，还用棍子在他只穿了一条裤子的腿上打，每打一下，刘强的身子都要向打的那条腿的方向倾斜一下，两个人好像在演双簧一样，一些不怀好意的学生从窗子里边探出脑袋来一边看一边捂着嘴笑。桀骜不驯的他就当场和老师闹翻。后来校长让他把家长叫来，他回到宿舍和王兵商量着怎么办，两个人都很亢奋。说他们早就不想读了，正好这个机会可以用来休学。他们和郑志强一样，很羡慕村里边那些打工回来的，有钱花穿的也好看，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像困在笼子里边的鸟一样。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觉得自己念不成书，就压根不是念书的那块料。郑志强也有一丝不想读书的冲动了，虽然他学习很好，可是他从小就不喜欢学习，但反过来一想他那善于运用武力的父亲及整个家族对于他的期望还有六年级的事故，觉得他的人生注定要和别人不一样，那么就没有模仿人家的必要了。这样一想他就觉得他离“解放”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另外一方面，他很想不通，上天给他一个不喜欢上学的性格，却给他那么一颗善于学习的头脑，是不是就是为了让他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困顿，迷茫。
在那个降着蒙蒙细雨的周一早晨，教务主任宣读了对刘强和王兵的处理。决定对他们开除学籍，吴强听到以后，高兴的以稍息的动作接受这全校师生的眼光，王兵则低调的低着头。而郑志强听到这个，心里沉甸甸的往下一沉，他知道原本不多的小学同学又有人要走了，他很想和他的小学同学在一起就像小学时那样，他不需要认识很多人，这些就够了。
早上放学以后，刘强把郑志强和王兵还有王召飞叫到镇上唯一的一家面馆里，请他们吃饭作为告别仪式。迅速成长身体的郑志强饭量很大，基本吃了上顿，就想着下顿，用农村话说就是屁股像用马勺掏一样，可是那一天想着即将离去的好友以及未来在初中的渺茫路途，觉得一切肯定不是那么顺心，他没有多少胃口去吃那些只能解一时之围的饭菜。
他们坐在一起讨论着那天偷果子的事，说完了以后就问准备下一条的路该往哪里走。刘强说他去上班，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王兵说他等他爸来了再说，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王召飞和郑志强看了彼此一眼，王召飞说他不想念书，可他家里人不准，要是准的话他小学毕业就走了，还用等到现在。剩下郑志强了，大家知道他念书好，不想破坏了这个苗子，就对他说要好好读书，将来说不定大家还要靠他呢！郑志强也淡淡地惨笑了一下。
雨还在蒙蒙的下着，街道里的泥水不时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溅起来，被下湿了翅膀的鸟儿用嘴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乱糟糟的街道也让人看着心里发麻。
“吱吱”一声刺耳的班车声音传来，那是刘强追逐他梦想通向远方的第一辆车，他顾不得吃完饭。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衣服一边甩着一边朝班车跑去，一直是带着笑脸，上了班车透过玻璃向他们招手。仿佛那是他最开心的时刻，人生要从此换了一番天地一样。郑志强不知道怎么的就像自动截屏一样把那个画面记了下来。当然他也不知道今后什么时候才能重逢，也许要过大半辈子，才能见一次面。
要走的人走了，不走的人还得干自己的事。郑志强上了中午的课回到宿舍，看到王兵还在寝室里等着他爸。同样的一件事有些人因此高兴，有些人则愁容满面。王兵就是那一个忧愁的人。
“你爸啥时来哩。”郑志强看着王兵已经整理好的行李问到。
“我不知道。”王兵坐在床板上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你走的时候给我说一说。”郑志强深情地望着王兵说。
“嗯”王兵看了一眼郑志强回答到。然后就把自己的手指掰的啪啪作响。
过了好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撂下。该怎么办啊！”郑志强望着窗子里的那一方阴沉的天说到。
“志强，我们都念不成，你能念就好好念。我要是你我就好好念，关键我笨，念不进去。”王兵快速地回应着郑志强。
学校里传来了铃声，郑志强去了学校。心情低落的他就趴在桌子上，透过窗子看着下边来来往往的学生，一切是那么熟悉一切又是那么陌生。上课了，老师在上边讲着课，他却精神疲惫地打起瞌睡来，那个叫周晓霞的女生碰了碰他，示意不要再打瞌睡了。起初他以为是那个女生不小心碰到他，实在是瞌睡也就没怎么理会，后来周晓霞又一次好意的提醒他。他心里本来就烦躁，睡觉的时候又这样被人打搅，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处在叛逆期的人总是以自我为重心，而向周围散射负能量。下了课以后，他就对周晓霞说以后睡觉不要管他，他心情不太好，最好离他远一些，如果影响到她上课，就请坐到另一个地方去。周晓霞听完了以后就扭过头朝向外侧，垂下来的头发露出白皙的耳尖，挡着面孔。她把一张纸条攥在手里，郑志强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就向周晓霞到了歉，没想到刚说完，她理都没有理就起身走了，依旧是弓着腰消失在人群里边。
把那张纸丢在纸篓里，纸上写着：“老师在一直盯着你看。”
这个时期，学生们对于性的崇拜已经开始，不再是小学的时期，男生和女生是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种群，男生心中有漂亮的女同学，而女同学心中同样有帅气的男同学。周晓霞应该算不上他们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平时垂下来的头发也盖着大部分脸，她的目光很少与人直视，所以也没有几个人真正的看到过她完整的脸庞，另外一方面她也是一个很内向的人，这就使得他和郑志强两个所坐的地方像一个小岛一样，同陆地是不甚交流的。
等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王兵的被褥都不见了。他摸了摸床板，向远处看着他们开学那天一起走来的路。忽然就想到了“曲终人散”这个成语，果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想着自己的家人如果允许自己不读书，那该有多好啊！他就可以和刘强一样登上班车，去寻找自己的梦。或者和王兵一起去闯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片天。
郑志强他爸一去广东过年才能回来，他妈比较邋遢，也没有上过学。经常在买东西时把钱给错。还有几次把钱藏在老鼠洞里，外边用砖头堵上，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钱藏好了。后来这钱被老鼠咬的粉碎。为此他爸走得时候把钱留给了农村人认为受过不少教育的他，让他珍惜着花，就这些钱了，再翻箱倒柜都没有一毛钱了。
郑志强记得他爸走时给他那一沓全是一块和五毛的零钱。他很奇怪哪里来这么多零钱，后来他妈告诉郑志强，那是他爸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驮着两框泡好去了涩味的柿子到坡下的人家去买得来的。那些柿子不值钱，郑志强他爸硬是一筐筐卖了这么多钱。郑志强知道以后更加谨慎地利用着，他每周走之前给还在上小学的妹妹把钱准备好，自己要花那些不该花那些都清清楚楚的记在本子上。他妈要买什么也给他说，郑志强突然感觉到作为一家之主的困难了。他也开始担忧那些钱能不能撑到年底，虽然说可以向邻居借钱，但家家都穷的叮当响，向谁家去借呀！
冬天来了，飘了一场雪，屋顶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奶油”，操场上留下纷乱杂沓的脚印，树木上挂着冰碴溜子，偶尔掉下来一两根摔的粉碎，在外边的人都紧紧的裹着围巾，说话时吐出来一阵阵白雾。冷的教室里边的学生都摩挲着手掌，脚也被冻得不停地猛踩着地面。郑志强经常上课睡觉，他觉得学习没有意思。父母不在身边，也体会不到父母的辛苦，原本作为学习的唯一动力也就丧失了。他开始有些叛逆了。他讨厌语文老师那么年龄大了还经常化妆，他讨厌英语老师上楼时锋利的高跟鞋底敲击着地面发出声音。同样由于上一次他的态度不好，直到现在他和周晓霞只见也少有言语，到了必须说的时候，才从嘴里蹦出一两个字来。
一次数学老师看他在课堂上睡觉，就让他上黑板做题，理所应当他不会。战战兢兢地走到黑板上，望着那些复杂而又糅杂在一起的字母运算，想了好久也没有理出头绪来，和他一起上黑板做题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留下他一个个火烧火燎地站在上边。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做着指导，可他的脑袋就像时间长没有转动的马达一样，锈迹斑斑的怎么也吼叫不起来，老师就说他是机械学院呆板系毕业的，让他站到旁边请一个会的同学上去做这道题。这下可给了他一个大难题，平时在班里不怎么和人交往，能叫谁上去帮他这个忙呢？看着低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以及老师责怪的目光，他感到脸上像许多针扎一般，尴尬的局面还在继续着•；；•；；•；；•；；•；；•；；突然从教室那个熟悉的角落里起来了一个女生，披下来短的头发遮着脸，稍微低着额头迈着娇羞的碎步就上了讲台，从粉笔盒里边取出一根粉笔，面对着黑板，脸颊的部位有些红晕，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在旁边的郑志强才看到以后，他的心突然之间好像就被什么什么东西吸引了。她很快的写着计算的过程，很明显是计算了几遍的，那字也写的眉清目秀，他当场就有些傻愣，没想到这个离他那么近的同桌竟然这样聪明伶俐而且字也写的这样好，惊讶的不光是他，别的平日里不注意她的学生此刻都鼓足了注意力看着这个女生，教师里边鸦雀无声，静的只有粉笔写字的刷刷声，写完之后就把粉笔放回了盒子，然后继续低着头向座位走去，那些垂下来的头发就像黑色的帘幕一样，遮盖着她那神秘的脸。而大部分男生扭头的度数随着她走到最后一排时达到最大。很显然大家已经忘了台上还有一个尴尬的人。老师看了计算的过程问全班的学生计算的对不对，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对着哩！老师让郑志强回到他的座位上，并刻意向全班的学生询问了周晓霞的名字。
从此以后他对周晓霞开始产生了好感，形象也好像高大鲜明起来，不再是以前那个弯着腰的高个子女生了。交流的言语比以前能多一些，虽然有时候有一些想问的问题，但话到嘴边又像唾沫一样咽了下去，唯一的好处就是感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一股热流，而他就像阳光下那只慵懒的猫。另一方面，叛逆的旋律还在生命深处不断奏响，他再也不听这个数学老师讲课了，什么周末的作业啊，他全不做，任凭星期天下午上晚自习时老师的批评。他已经麻木了，他没有把老师放在眼里，放在眼里的东西很少，他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论，并坚持着和一切的反对他的人和物做着斗争，就像美国那个自由女神像一样高举着自己鲜明的旗帜。虽然他不怎么学习，可是成绩还可以，老师曾劝过他说那么不努力成绩却比那些努力的人强，让他好好读书，可他却当做一丝骄傲的资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