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偌大的会议室,几个老人打的虎虎生风。一个和尚满脸悲苦的站着,他身后的壮汉一动不动,仿佛一根木头。老院长检查一下我躺在地上的身体,他见劝不动打架的几人,黑着脸快速的出了会议室,看样子是准备叫医生。
这是常人能看到的情况,旁人见不到的情形是,一只巨大的猫愤怒的漂浮在打斗的几人附近,我的元神拿着公主令定格在不断移动的老头头顶的精气狼烟上。
会议室门被老院长打开的瞬间,小姑奶奶冲进来跑到我身体边刨了几爪子,悲凉的对着我的元神叫了一声,朝着打斗的老人们冲了上来。
“喵!”
小姑奶奶突然加入战场,让愤怒中的老头措不及防,胳膊被刨了一爪子。老头两指并拢成剑指,以诡异的方式戳中了临空的小姑奶奶,小姑奶奶往前冲的身体改变了自由抛物线,直挺挺的扑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嘴上吃疼的叫着。
世界上活着的,除了被我当成家人的,老子最在乎的就是小姑奶奶。
笼罩着我元神上的阴气消散的已经没有多少,随着我痛心疾首的怒意,聚集成型,聚神期的元神慢慢虚化,周身如墨的阴气再次聚集,凝而不散,最后聚拢成一道黑气狼烟笼罩在元神头顶。
黑气狼烟凝聚如水,黑色的水滴在头顶聚成一根柱子,黑水在柱子里游动,翻腾。
“吼!”
手起,令落。
嘭!
其实没有声音,老头顶的精气狼烟被我抽离了他的身体,原本血气如潮的狼烟瞬间变淡,成了一团由阴气组成的雾气。几个老人正在和疯狂的老头激战,老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突然瞪着眼睛不动了。几个老人对上招招下死手的老头只能打成平手。按照之前的情况,几个老人的攻击,老头应该能挡住,可老头突然挺尸,几道攻击全部打在了老头身上。
噗!
老头一口血喷出好远,其中一个老人被喷的满脸是血,木讷的不知道擦拭。
“武者的灵魂就是这团阴气,精气狼烟没了身体的支持,就是垃圾。抽他!”小然看着地上的小姑奶奶,歇斯底里的咆哮。老猫魂张开大嘴把像呆子一样的精气狼烟吸到进前,它又闭上了嘴巴,抬起爪子按了下去。
猫爪肉垫前突出的爪子有匕首那个大,比匕首还锋利,嗖,嗖,嗖,连着好多下,阴气团被老猫魂削掉了一小半。它可以一口就把老头的阴魂吃掉,它看着小姑奶奶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却选择了像凌迟处死一般的方式,削着阴魂。
我整个元神已经彻底虚幻掉到了显相境,只是头顶却多了一道黑色光柱。感觉从几个老人与和尚身上冒出的阳气,能一下把我灼烧殆尽,但是却因为有水滴似的黑色光柱挡着,虚幻的元神毛都没少一根。
对自己与普通显相境元神的不同,我丝毫没有在意,冰冷的看着老猫魂身前的雾气,冰冷的说:“猫妈,让我来。”
“喵!”
老猫魂凄凉的叫了一声,再次削了一抓,推了两步,让出了地方。
“三魂七魄齐聚,魂魄聚而成柱,这是本命魂柱,小四你可以凝聚魂火……”小然双眼喷火,快速无比的讲解着凝聚魂火的方式。我按照她说的做,头上的黑水狼烟慢慢翻腾最后变成了比小拇指还小的魂火。
魂火游移到我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似乎随时要熄灭一般,却让元神都感觉到了冰寒。老头迷茫的狼烟魂魄,感受到魂火本能的往一边飘。我指头一谈,魂火钻进雾气狼烟中,在里面慢慢燃烧着。
天魂在天际,地魂在地府,人魂和七魄在自身。在第一次跟小然尸体睡在棺材里的时候,脑门上行成月印,那时天魂已经被招了回来,地府削冥籍,地魂也回来了。凑齐了三魂七魄,不一定能聚成本魂柱,就像拿着手机所有零件不一定能装成一个手机一样,聚集本命魂柱需要机遇,每个人形成魂柱的情况都不一样。
像我这种就是在怒意翻腾下的破而后立,强求不得。魂柱形成,有很多隐形的好处,表像的一种只有魂火。魂火根据自身元神成长,终极形态就是九幽冥火,燃尽三界万物。不过这依旧是传说,像我这种能烧游魂就不错了,对厉鬼也有点杀伤力,对阴神毫无作用。
“啊!”
老鬼痛苦的哀嚎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从人的心底响起,诡异的是我又听不到任何声音。
老头的魂魄在魂火燃烧下饱受煎熬,雾气却消散的非常缓慢。会议室的人并看不到我的元神和小然……他们见老头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都慌了神,无根和尚喊了一口佛号把众人惊醒。
“韩施主已经登入我佛极乐,几位施主莫要太自责。以韩施主的身手,不可能突然站立不动,除非……”无根和尚检查一下老头,给老头抚上瞪着的双眼,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我躺地上的身体,顿了顿,接着又说:“孙施主手段诡异,可能在他昏迷前对韩施主动了手脚,几位好心劝解反而伤了韩施主的性命……阿弥陀佛!”
几位老人愣了又愣,无根和尚手合十悲苦的站着,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看到了吧?这就是人心,人性。确实是你动的手,可是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却往一个被打的将死之人头上栽……”小然和老猫魂飘在小姑奶奶边上。我专心控制魂火烧着老头的魂魄,誓必把他烧的魂飞魄散。听到小然的话,我只是笑了笑,没有任何表示。
过短暂的一会,其中一个老人跟着和尚双手合十说:“无根圣僧说的极是。”另外几个老人犹豫好一会,纷纷跟着附和,都说老头是着了我的道。
“轰隆!”
会议室的门有两米来宽,其中一扇门用粗大的插销插在门框上下,老院长出去前也用力的带上了门,整个门被一脚踹倒了半块,砸得地上烟尘四起。
正叔一套精致到了极点的衣服套在身上,佩仪面无表情的和慌忙的老院长从后面追了过来。
“这是谁打的?站出来!”
正叔走进会议室指着我倒在地上的身体,杀气沸腾的扫过几个老人与和尚。
“陶正,怎么说我们也是你长……”其中一个老人的辈字还没说出口,正叔头顶更浓厚的精气狼烟冲天而起,他犹如一只猎豹冲了出去,与老人对了一拳,一脚踹在老人刚抬起的膝盖上,又一巴掌把老人扇在了地上。
老人躺在地上,牙齿合着血水一起从他嘴里溢了出来。
别以为被放倒的老人很济,会议室满地残桌木屑,都是几个老人在打斗中用手和脚打出来的战果。结实的木桌木椅,我拿着斧头得劈半天才能成这样,如今面目全非,谁还能看出这些木头渣渣是桌子和椅子,算他厉害。
正叔二话不说就动手让几人倒吸了几口凉气,正叔目光再次扫过,几个老头纷纷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废了我的法器,又弄坏了韩施主的血狼啸月图……还对韩施主****手……难道……”
当正叔阴郁的看向无根和尚的时候,和尚身后的壮汉踏前两步,满脸正义的话还没说完,无根和尚来不及阻止。正叔冲过去直直的打过去一拳,壮汉挡拳头的胳膊被打出了骨骼断裂声,他脸上刚露出吃疼的表情,正叔已经一脚踹在他肋骨上,把他给踹退了好几米。
这一脚下,壮汉绝对断了好几根肋骨,可能还受了内伤。
“阿弥陀佛……”无根和尚满眼愤怒的念着佛号。
“无根,老子看你真不知道你的根在哪里了?在老子的地盘,想用老子女婿立威,佛祖到底给了你几个胆?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混账徒弟是真憨还是假傻,你自己心里明白,他如果不是脑子有病,绝对不会乱射箭。老子不管有鬼没鬼,想用老子的女婿立威,然后传法是吧?你传一个试试?”
正叔没等无根和尚说话,劈头盖脸的质问着,他说着又顿了顿,对着几个老人说:“你们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陶家木匠三十年没出手,真当姓陶的都死绝了?以德行天下,不是让你们忘恩负义,骑在头上拉屎的。六十年前,赶尸匠横扫川西武道练尸,是谁血战赶尸匠?是陶家上两代单枪匹马杀出了一条血路,我爷就死在那条路上。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叔还没说,几个老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佩姨在正叔发飙的同时探了一下我身体的脉搏,拿出一包银针,快速无比的在我身体上扎着。我的元神还在烧一旁着老头的魂魄,突然感觉一道莫名的力量把我往身体里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