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霍拥有的公宅,原是齐怀远做公子时供养门客的宅院,后来齐怀远走入政途后,这些个门客们就都随他当官的当官,外放的外放,这所宅院自然就空了。齐霍在年幼时就有父亲一般的梦想,所以死气白咧的求自己的母亲在父亲跟前吹枕边风,才好不容易得来这么一片大宅院。
一进院门,是一个视眼开阔的演武场。演武场正北面一座观演台四四方方,是供众人观看演武比试所用的,观演台左侧有一个高耸的独立台子,上面架一大鼓。此台叫擂鼓台,为演武场比武时助威所用。观演台右侧一排排整齐的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寒光奕奕、应有尽有。石锁、石磨等练武器械也都比比皆是,在方圆足有多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演武场正中竖立一杆大旗,上书“齐蕴昌盛”四个描金大字,代表了当年的齐怀远齐国公对国家昌盛的美好期盼;
黑山跟随齐霍一进到大院中,看着眼前的景象。犹如新媳妇初进城般,瞪着两大眼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嚯,好大!”。
演武场中三三两两的武师们正在作对比试武艺,拳脚声,呼和声不绝于耳,任何一个热血儿郎面对此情此景也难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更何况是自幼修习武艺性情憨直的黑山,此时早已东张西望、双眼冒光,浑忘了片刻前自己在齐霍面前苦苦哀求不入公宅的场景。
“三公子”“三公子”演武场的一众武师见齐霍带着一黑脸后生迈步进门后,纷纷放下各自的身段,恭敬的冲齐霍一抱拳;
齐霍面带微笑与众武师一一打过招呼,径直奔向观演台;众武师与齐霍打招呼的同时纷纷看向齐霍身后寸步不离的黑山,有的还三两交头,对着黑山的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紧随齐霍身后的黑山忽然觉得自己犹如一个赤裸的娘们般裸露在人群中,黑黑的脸庞顿时变得酱紫。
待齐霍上到观演台前,慵懒的往正中木椅上一坐,早有小厮奉上今年春上新下的碧螺春,齐霍端着茶杯闻了闻茶香,随即往桌上一放,拖着悠长的调子道:“今日此来一为多日不见各位先生、师傅。怕大家觉得我怠慢了大伙,特赶来看望。二来为各位在场的师傅们介绍一位高山族的壮士。不错,正是我旁边站着的这位,他说他力气颇大,武艺也勉强过得去,今日特带来与众位武师印证一番。也可借此打发打发这春日大好的时光。今次比试还同往常惯例,只切磋武艺不争执输赢,比试后统统有赏。”台下众人顿时纷纷叫好,大呼:“好好好”“公子仁义”;
齐霍微一侧身看着黑山道:“可敢一试?”
黑山嘴唇一咬,并不回齐霍的话,往前一步站于台前大声道:“俺叫黑山,梁国乌巢高山族人,自幼习的些武艺,嗯!也不是什么壮士,在俺们寨子俺就是个猎手。本来俺今日要急着回寨子的,可小侯爷愣说俺是假把式非要带俺来和大家伙比划比划,俺觉得不能丢了俺们高山族的脸面就来了,望大家伙不要和俺客气。嘿嘿!”一番话说完台下早已鸦雀无声,无形中黑山无头无脑的一番话已撩拨起一众武师的不满;
噗呲!齐霍听完黑山的话一口茶差点没呛死自己。黑山回头满脸无辜的瞪着齐霍:“咋?俺说错话了!”
齐霍一边咳嗽一边冲着黑山竖了个大拇指道:“你没说错话,你是摊上事了。”
刚刚说完,台下已有一个不满的声音传了上来“台上那黑后生,听你说话口气不小,可敢下台与某家比试一番。”说话的也是一位面皮白皙的青年武师,一身短打黑色小衫,枣红色的灯笼喇叭裤搭配一双黑色描金边的趴地软靴,真正儿的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黑山两眼一亮,“好啊,好啊”说完纵身一跃坠下台去,犹如一头雀黑的山猪般一瞬间激起满地尘土。
“某家魏国人,姓孙名泽坤。魏国白云寺俗家弟子,使溜铁棍。江湖上得兄弟看得起,人送外号“玉罗汉”。说完一个标准的佛家棍法的起手式佛陀指路棍首略微向下指向黑山。
“哦好!来吧”黑山两眼放光,一撸袖子说道;
“哼,不识抬举!”见黑山如此不识趣孙泽坤冷哼一声,一招佛门棍法中以威猛著称得“劈风斩棘”迎头冲黑山打来,要说这孙泽坤也端地了得,面相上看着白白嫩嫩不像个使力的武师,却恰恰使得是以力量为基础的棍法,他这一口溜铁棍重约五十多斤,一挥之下怕也有百十来斤的力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黑山整个身子往左后方一避,左手往起一提,顺着呼啸而来的棍子,一把抓去。那夹杂着风声的棍子在黑山的一抓之下嘎然而止,黑山顺势往后一拽,孙泽坤只觉的两手一震,虎口火辣辣的疼。不自觉的棍子就脱了手,一愣神之际,一只硕大的脚底板就印在了他的胸前。孙泽坤突然感觉自己在飞,胸口钻心般的疼让他连一声“啊”的结束语都喊不出来就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般的时间内完成的,黑山的一避、一抓、一拽、一踹生生的让众人在看了他人高马大的身材后大跌眼镜。“太灵活了!”众武师心道;
一时间演武场中先前还为孙泽坤加油打气的武师们惊的一地眼球,鸦雀无声。擂鼓台上擂鼓的小斯甚至刚拿起鼓锤还没来得及敲下第一个鼓点,比试就告结束了。
看着演武场威风凛凛的黑山,观演台上的齐霍无声的笑了,笑的双肩乱颤、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