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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夜缺,黑夜的夜,缺心的缺

我原叫夜安,黑夜的夜,安心的安。

可惜心没了,所以我改了名字,叫自己夜缺。

《封神榜》中,曾有一段记载,讲的是妲己祸乱朝纲,欲诛比干,向纣王求取皇叔的七窍玲珑心。下面就是一段纣王和比干的对话经过的节选。

比干说:“心是何物?”纣王曰:“乃皇叔腹内之心。”比干怒奏:“心者一身之主,隐于肺内,坐六叶两耳之中,百恶无侵,一侵即死。心正,手足正;心不正,则手足不正。心乃万物之灵苗,四象变化之根本。吾心有伤,岂有生路!老臣虽死不措,只是社稷丘墟,贤能尽绝。今昏君听新纳妖妇之言,赐吾摘心之祸;只怕比干在,江山在;比干存,社稷存!”纣王曰:“皇叔之言差矣!总只借心一片,无伤于事,何必多言?”比干厉声大叫道:“昏君!你是酒色昏迷,糊涂狗彘!心去一片,吾即死矣!比干不犯剜心之罪,如何无辜遭此非殃!”纣王怒曰:“君叫臣死,不死不忠。台上毁君,有亏臣节!如不从朕命,武士,拿下去,取了心来!”比干大骂:“贱人!我死冥下,见先帝无愧矣!”喝道:“左右,取剑来与我!”奉御将剑递与比干。比干接剑在手,望太庙大拜八拜,泣曰:“成汤先王,岂知殷受断送成汤二十八世天下!非臣之不忠耳!”遂解带现躯,将剑往脐中刺入,将腹剖开,其血不流。比干将手入腹内,摘心而出,望下一掷,掩袍不语,面似淡金,径下鹿台去了。

比干一言不发,骑马飞奔跑了好几里路,忽然听见一妇人大叫卖无心菜,比干勒马即问:“人若是无心如何?”妇人回答:“人若无心即死!”比干顿时大叫一声,血如泉涌,一命鸣呼。

比干缺心了,然后妇人说人若无心则死,比干便死了。

我的心没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所有来来往往的街道依旧喧闹无比的街道。

所有的一切都正常着,完整着。

但是我的心没了。在吃饭的时候,自自然然,开始之前没有征兆,发生之时没有痛苦,结束的时候心跳声没了。

哦,那天早上我喝的豆浆,豆浆原先是甜的。不过后来就没味道了……

那天我旁边坐着一个带墨镜的瞎子,瞎子让我请客,说是这顿饭必须我请。

我推辞不过,所以就和他一起吃饭,我请的客。

当我喝完那碗没有味道的豆浆时,我就昏倒了……

恍惚中听着声音:“命运的交响开启了!”

我醒来的时候在我的房子里,我的脑袋用书盖着,拿过来一看,是《封神榜》,就是在封神榜中比干与纣王对话的那页。

第一百七十二页与第一百七十三页中间还有一张小条,我打开看,是一句话。

【你已经缺心了。】

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不知道是谁送我回来的,不知道哪里出现的这本封神榜。

我摸了摸左边心脏的地方,那地方没有什么洞。我脱了衣服,打开最亮的光,去看那位置,我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用头狠狠撞着桌子,撞着墙壁,我想或许身体是太过于迟钝而听不到心脏的隐约的跳动,可是我撞的这么狠,声音没有来,痛苦没有来。

我真的缺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心跳?为什么?为什么会到这一步?”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扔着眼前的所有可见的东西,我跳起身来,想要狠狠的冲向那墙,把自己撞晕。

结果没有晕倒,反而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我踢了一些四周的破烂东西,走到了门后,透过猫眼看了一下,是隔壁的男人,不是警察或是什么别的。

“要死别的地方死,不要大吵大闹,妈的!”

他骂完了我这句,然后就离开了,大摇大摆。

我看他消失在另一扇门后,才转过身,靠着墙壁,自己哭了起来。

我看了半天墙壁上的镜子和机械表,时间的滴答声仿佛是勾起的诅咒,对着我笑。

我的身上乱糟糟的,基本上是我刚才毁坏东西时候弄的一些垃圾以及一些血迹所染就的。

“我的心没了,为什么还不死?”

“我的心缺了,为什么还不死?”

“如果割了头,我会死吗?”

一侧的厨房里有菜刀,菜刀明晃晃的,我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坐下来。

“不,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找到我的心。”

我打开电脑,思索附近有什么远一点的地方,我不愿意在这地方呆了。

新闻又是乱七八糟的标题,我看着那些无聊的字眼。心里想着。

【如果我被人抓住了,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呢?】

“哈哈哈哈哈,估计那一天,在新闻发生前,我就变成了碎片了吧?”

X市H县,那里应该是比较好的地方,物价低,年轻人少。

“原来我现在需要考虑到沉默到死机的地区去生活了吗?”

我选了七个适合的地方,钱不太贵,差不多五百一个月的房屋费用。

选好之后,我又登了一下聊天软件,基本上都是一些群里互相聊天的信息,我没有打开看。而是群发了一条信息。

祝我生日快乐。

有人给我发了一封邮件,看了一下,是饭店的李大哥给我发的。

“快来上班啊!你都两天没来了,今天再不来就要开除你了。”

我回了几句话。

“李大哥,我找到新工作了,麻烦你了,不见。”

我下了微信,想要删除这个东西,又觉得以后还有可能需要它的时候。

需要它,来伪装。

我逛了一下,看了一些随便的宠物的帖子。

以前我想买狗,不过小区不让养。

现在,我只想买一只老鼠。我想小老鼠,应该没人会拒绝的。

我拔了电线头,以这样的方式关了电脑。我趴在键盘上。两只手搓着脸,我尽力的想着前几天到底那天早晨发生了什么。

但是一切都很正常,除了一个突兀的瞎子。

我思索着他的样子,结果半天都无法构想出来。

“工作吗?我要去找什么工作呢?”

今年是刚毕业的第二年,我基本上就是懒散的在饭店当服务生,做着养活自己的工作。

哦,我的父母,不在了。

我想到我的几个朋友,想发信息却又不敢,犹豫半天也不发了。

“就让他们遗忘我吧。”

我嘴上说着,心里想着。

现在下午五点五十二,今天是三月二十五号。

我把床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那本《封神榜》砸到门那里,声音不大,可我就是痛快。

我双手托住后脑,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我的心没了,我叫夜缺。

黑夜的夜,缺心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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