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茧之中,金木研清秀的脸上红光和金光交替闪烁,脸色淡漠,整个人都陷入了空灵无我之境。
在他的体表,血气凝而不散,不断从他的嘴巴、鼻子、耳朵钻入,而在他的身体内部,也不断有红色的雾气冒出,与外界的血气融为一体。
喰种的血气本就非常旺盛,远超普通人类,而关押在奎库利阿底层的喰种更是喰种当中的强者,在喝下“瘟疫”药剂之后,血气膨胀到一个极端恐怖的地步。
也正因如此,那些实力不够强大的喰种,它们身体无法容纳如此恐怖的血气,才一个个爆体而亡。
可是,即使有如此巨量的血气支撑,对金木研的伤势而言,仍然只是杯水车薪,只能起到暂缓恶化的作用而已。
打一个比方,如果将一桶水倒进一个杯子里,肯定会将那个杯子撑爆,而如果将一桶水倒进一个池塘里呢?甚至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此时在空气中弥漫的血气,就像那桶水,喰种的身体就像是杯子,而金木研的身体,则是那个池塘!
其实,金木研的计划,原本不是如此。
毕竟,奎库利阿是喰种对策局的重兵把守之地,在敌人的老巢疗伤,并非明智之举。哪怕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心再强,也不可能愚蠢地认为,喰种对策局会让自己在眼皮底下肆意行事。
可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金木研最终还是决定实行这个非常危险的计划。
一方面,因为屡次三番与强敌战斗,他身体恢复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慢,他已经无法继续等待下去;另一方面,则是他血液中的冒险因子发作,他享受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
而嘉纳明博对“瘟疫”药剂的研究进展,更增加了他对进行这个大胆计划的把握。
所谓的瘟疫药剂,其实是金木研体内的一缕源血,经过不断的稀释和转化,变成的一种能被人类和喰种吸收的液体。
为此,金木研付出了巨大代价,这也是他不得不用血咒将源血和赫包封印的原因。
而他的那一缕源血,即使经过了数万倍的稀释和转化,对喰种和人类而言,仍然是无法承受的力量。
金木研的前世血神子,在高维度的世界当中,是即将渡劫成神的强大存在,源血作为他的根本,可以说是亘古不灭,其中蕴含的法则和力量,远远超过了低维度生物的想象。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自身不够强大,那么就无法承受瘟疫药剂当中蕴含的力量,身体会被撑爆。
而倘若能够喝下瘟疫药剂并活下去,那么喝下它的人会得到极大的好处,甚至连生命的本质都会被改变。
而付出的代价就是,成为金木研的附庸,再也无法违背他的意志。
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都喝下了瘟疫药剂,并且成功地活了下来,这也是他们为何能够在充满CRc瓦斯的奎库利阿,仍然能够行动如常的原因。
喝下瘟疫药剂的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本质上已经不算是喰种,而是一种类似吸血鬼般的生物,他们拥有喰种的力量,然而即使不进食人类血肉也可生存,并且没有吸血鬼害怕阳光的弱点。
这种感觉对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而言,就像是重获新生,对金木研的感激和崇拜更达到了狂热的地步,哪怕金木研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除了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之外,金木研身边的其他人都没有喝下瘟疫药剂,因为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强,根本难以承受。
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一左一右,将金木研保卫在中间,两个人都全神贯注,谁也没有说话。
而在另一边,又有几头喰种承受不住瘟疫药剂的力量,身体炸成一团血气,而那些血气同样被金木研吸收,成为他体表血茧的一部分。
此时,喝下瘟疫药剂并存活着的,只剩下四头喰种,以及一名人类。
他们的嚎叫声越来越低,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稳定,显然已经度过了最初的危险期,开始向新的生命形态转变。
其中,四头喰种的变化与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一样,一只眼睛为红,一只眼睛为金,它们都静静站着,感受着体内流淌着的勃勃生机,以及身体中蕴含着的强大力量,然后像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一样,拱卫在金木研身边。
这样的行为,完全出自它们的本能,因为对喝下了瘟疫药剂的它们而言,金木研的安全,比它们自身的安全更加重要。
至于同样喝下了瘟疫药剂的亚门钢太朗,他的变化与喰种们却有所不同,他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金红色,嘴巴里生出了四根尖锐的獠牙,身体表面遍布金红色的纹路,身体更是变大了一圈,五根手指的指尖都长出了数寸长的指甲。
亚门钢太朗看着自己的双手,整个人都陷入恍惚当中,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但至少再也不是人类了。
时间不断流逝,空气中弥漫的血气也越来越稀薄,月岛慎吾和黑川凉介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杀意。
“你们几个……”黑川凉介突然转头,向另外四个刚刚转化完成的喰种冷冷下令,“去将这所监狱里的所有生物杀死!”
四名喰种眼中的光芒同时亮起,但它们并非没有自我意志的机器,恰恰相反,在喝下瘟疫药剂之后,它们的意志无比清醒。
瘟疫药剂只使它们对金木研无比忠诚,却没有剥夺它们的自我意识。
“为什么?”一名留着黑色长发、有着两缕长须的中年喰种问道。
这个中年喰种身材高大,眼神凌厉,身上的气息更是极为强大,甚至还在月岛慎吾及黑川凉介之上。
“主公需要疗伤,但此地血气不足以支撑到主公疗伤完成,因此我们要为主公提供足够的血气!”月岛慎吾看了这名黑发喰种一眼,语气冷肃。
“明白了!”中年喰种确认月岛慎吾没有说谎,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体陡然腾空而起,闪电般掠向奎库利阿的另一端。
另外三名喰种互相对视一眼,分别掠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其中一头喰种更掠向真户晓三名搜查官躺着的地方,显然打算先拿三人开刀。
那三人虽然被月岛慎吾重创,但并没有死去,只是陷入了昏迷。
亚门钢太朗陡然抬起头,身影一闪,瞬间就挡在那名喰种身前:“他们不行!”
“你说什么?”那名喰种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他们三人不行!”亚门钢太朗重复了一句,金红色的眼睛与那名喰种的眼睛对视,寸步不让。
“嘁,你以为自己还是人类?”那名喰种眼神上下扫视了亚门钢太朗两眼,最终还是让步了,绕过亚门钢太朗飞朝另一个方向。
就在四名喰种离开后不久,陆陆续续有尸体从天而降,既有人类的,也有喰种的。
那些尸体落到地面之后,其体内的血气顿时都被抽了出来,融入血茧当中。
盘膝坐在血茧之中的金木研,身体上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