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慈和辽国结盟,辽国皇帝便有意促成这桩婚事,然而两个当事人却并不上心。阿黛西此时正坐在水边喂鱼,见东苑那边人影攒动,吵嚷得厉害,不由歪头问。
“丽娜,东苑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乱哄哄的?”
她的侍女丽娜一面替她扇着扇子,一面不满地撅嘴道。
“回郡主,还不是前几日谢城主接回来的那个女人,她突然失踪了,据说还盗走了谢城主的藏宝图,那可是谢城主答应送给大辽的,作为出兵助他讨魏的礼物。”
阿黛西闻言,咯咯一笑,将手中的鱼食散尽。
“郡主,藏宝图不见了,您为什么反而要笑呢?那可是我们大辽的损失啊!”
阿黛西转过身,摇头道。
“如果大辽不出兵,那就意味着晏初少了一分危险,我当然高兴!”
丽娜掩嘴噗嗤一笑。
“郡主还对那位晏将军念念不忘!他可是我们大辽军队最忌惮的对手啊!王爷知道,可是要罚您跪祠堂的!”
阿黛西哼了声,勾起手狠狠在丽娜鼻子上一刮。
“死丫头!轮到你来教训我?好啦,我渴了,去沏壶茶来!”
丽娜揉着鼻子应了声,飞快地跑走了。
阿黛西这才将目光拉回水面,在那粼粼的波光中,她似乎看到日夜思念的那张俊颜,面上一红,自言自语道。
“晏初啊晏初,你如果是我大辽的将军,该有多好!”
水面上多出一道人影,阿黛西目光一聚,蓦地转过身去。
“谁!”
一只手伸来捂住她的嘴,阿黛西心下暗惊,抬眸发现对方也是个女人,并且面容看上去十分眼熟,她思绪飞快地转回那夜与晏初在夜市相遇的情景,记忆中他身边那个羞羞怯怯的女子容颜与面前人瞬间重合在一起。
晏初见她眼中惊异渐渐转为平静,这才放开了手。
“阿黛西郡主,别来无恙?”
三天前,晏初混进沛城,发现谢蕴慈不顾劝诫,竟一意孤行引辽人入关做后盾,一时心绪翻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汉人的天下,无论姓秦还是姓谢,都绝轮不到辽人染指,这是他的坚持。
于是他只得打乱计划,只身去会谢蕴慈,几天的游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晏初没料到如今谢蕴慈变得冥顽不灵,特别对晏初这个身份的憎恨,超出了他的想象,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云朵就不得而知了。
晏初说服不了谢蕴慈,便安分地在他身边呆了几天,待将谢蕴慈与辽王的交易摸清楚以后,晏初下手偷走了谢蕴慈的筹码。
阿黛西狐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没好气道。
“你不是应该跟在晏初身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晏初一笑。
“我来帮将军取样东西。”
阿黛西也是极其聪明灵透的女子,一点就通,她指着她失声道。
“是你偷了谢蕴慈的藏宝图?”
晏初不置可否。
“城主府戒备森严,你能掩护我出府吗?”
这具身体底子太差,他能躲过谢蕴慈手下的高手搜寻已经难得,但若要安全离开,确实不易。
他的大言不惭几乎把阿黛西气笑了。
“我是大辽人,我凭什么帮你?”
晏初想了想,眸光微动,语带蛊惑。
“就凭你方才说的那番话,谢蕴慈勾结辽军,在黑风岭设下埋伏等着晏初,我若不将这个消息传出去,他便可能会丧生黑风岭。”
“你说什么!”
阿黛西郡主乍然起身,手指紧紧绞着衣带,显得六神无主。
“你说的是真的么?他们、他们真的要对付他了?”
晏初点点头,他十分擅长察颜观色,也早就清楚这位郡主对自己的用心,但自从身边有了云朵以后,他便很少再利用女子对他的爱慕,因为怕看到那傻丫头失落的眼神,可是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阿黛西略一沉吟,咬牙道。
“你跟我来!”
沛城城郊,一辆华丽的马车在荒野停下,娇小的人影自马车里跃出,回身对着车厢里的人拱拱手。
“多谢郡主!我想将军一定会感激郡主救命之恩的。”
阿黛西吩咐下人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骏马给晏初,这才掀起车帘,抿唇道。
“你回去以后……告诉晏初,将来若有机会,我想再为他奏一次琴。”
晏初沉默半晌,点头。
“好,后会有期。”
说罢,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北奔去。
晏初一路疾驰,心急如焚,谢蕴慈与辽军商议要拨五万人马在黑风岭设伏,那地方地势险恶,山路环生,最易埋伏,云朵带着魏军暴露在辽人的视线之下,我在明敌在暗,以云朵那傻丫头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应付这个局面。
就在这争分夺秒的紧要关头,前方出现一队人马,拦住了晏初去路。
晏初猛然勒马,那伙人皆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拎着大刀渐渐向他逼近。
“小娘子一个人啊?”
山贼!
晏初皱眉,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