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还如董氏所料。赵铁匠打早来陆家提亲,这街坊邻居的又都是熟人,全部知道,见他和张媒婆没过饭点就出了陆家小院,一个个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纷纷上前道贺,哪知赵铁匠只子不说,板着一张臭脸就擦身而过。邻居们犹在纳闷,都道这脾气耿直的赵大叔怎么了,再看那张媒婆神色游移,这随便一问,那料就像簸箕里的黄豆一颗颗全部抖了出来,直听的人目瞪口呆。
云朵和陆木匠来到赵家的时候,赵老爹正在前铺子里默默打铁。
他光着上身,发狠一般地奋力敲着一块火红的铸铁。见陆家父女前来,也不闻不问,还是陆木匠好声招呼,他才气呼呼地搬过一只小方凳坐下。
“陆兄弟,这亲我们不结了!”
云朵和陆木匠皆是一惊,好半天,陆木匠让让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赵大哥!这话可不能开玩笑啊!”
陆木匠急着解释,“我家那婆子,你也知道的,十里八街出了名的好吃懒做,疯疯癫癫,他们那些话,怎么能作数!”
“是作不得数!”
赵铁匠气呼呼地仰脖喝了一口酒,气呼呼道。
“我刚刚也想过,但……你家大姑娘真和将军有什么,我们家春来可高攀不起!”
昨夜一看,他本就怀疑那将军对云朵有些什么,今天听了栗生那一句话,真是气得火冒三丈,别是陆云朵在将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悄悄辞工,来找赵春来当冤大头呢!这媳妇重要,但被人当做笑话更不是一件小事!
“这你就多虑了,云朵我们打小看着长大,最最老实的性子,就算想有些什么,那将军是什么人,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
陆木匠忙不迭解释,他一把拉过他女儿。
“云朵儿,还不快和你赵大叔说你和将军真没有什么!”
云朵突然被她爹点名,有些手足无措,再听保证内容,更是一时羞愤,好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赵铁匠见云朵沉默,一下从矮凳上站起,他把脖子上的毛巾往地上一扔!
“云朵,叔就问你,你有没有被将军抱过?你和他之间到底有没有瓜葛?”
“这……”
就昨日骑马这事榜上钉钉,再加上两人换魂时发生的各种事……这抱也好,瓜葛也好,都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云朵本就不会说谎,这一下竟是无言以对。
陆木匠看女儿迟疑,急得额上直冒汗。
“云朵儿,你倒是说啊,你怎么可能和那将军有什么。是不是?”
赵铁匠见云朵左右不说话,从座上站起,他捡起毛巾胡乱擦了下身上的汗。
“事已至此,你们都不用说了。这亲我们不结了,东西也请拿回去。陆兄弟,虽做不成亲家,但我们还是老朋友,有空随时来走动走动,等春来成亲,还请你来喝杯喜酒!”
“什么喜酒!那我们云朵怎么办?”
陆木匠急的跳脚,看女儿眼眶中眼泪打转,想责备她几句,硬是又忍不下心。
“什么怎么办,反正与我们无关了,等攀上将军那根高枝,也是你们陆家的本事。”赵铁匠放下手中的工具,对一边呆呆的云朵酸溜溜道:
“云朵,等你当上了将军夫人,别忘了你叔我啊,到时候春来说不定还需要你多关照。”
“老赵,你别乱说啊!”陆木匠看女儿一脸窘迫,那泪水硬是生生被赵铁匠逼了出来,更是气愤,他虽软弱,但也见不得人家这样折辱他女儿。
“走,云朵,这亲我们也不要了,我们回家!”
云朵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他看了陆木匠一眼,对赵铁匠福了一福。
“赵大叔,反正我和将军不是你想的那样!”话毕,竟是头也不回地跑出赵家铁铺,全然不理陆木匠在身后的连连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