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的恐怖是什么样的呢?
是满眼血淋淋的红?是苍白的脸庞上奇怪的笑?是漆黑房间里莫名的响动?是邻座鬼故事故弄玄虚的情节?是安静后的一声惊呼?是爱情世界里的欺骗与背叛?是友情世界里的人心难测?
还记得“插曲一”里讲过的那个关于老鼠的故事吗?
孩童时的你,和一只甘愿自行咬断尾巴的老鼠的故事。
记忆中第二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故事,来自于还在大学时的自己,现在想来,也是恍如昨日。
大学就读的是一所艺术院校,在当地颇为有名。无数有理想、没有理想、没有理想却误以为自己有理想、有理想最后被抹去了理想的年轻人纷纷聚拢而来,使得这所学校挤满了人。
美术系的教室在这栋仅有四层楼的教学大楼的第三层。
每到学期结束前,总有许多学生通宵呆在教室里,看上去很勤奋刻苦,其实不过是因为平时荒废了学业,到头来临时抱佛脚罢了。
这个学期末,也是如此。
二年级的学长(相对一年级的我而言)一共五个人,相约一起完成学期设计。因为每晚十点大楼必须锁门,于是好说歹说,说服了大楼管理员,让他们留在教室里过夜。
“反正我们明天一早专业课,您把我们所在楼里吧,我们直接上课。”
这是一个“有通情达理可能”的请求。管理员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明早要上课,我把你们关在里面,反正你们也出不来,只是赶赶作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最后,大楼管理员同意了。
五个人,五块画板,一间亮着灯的教室,时间渐渐到了凌晨三点。
“走,陪我上个厕所。”其中一位学长对另一位说。
“不去!妈的,万一厕所闹鬼呢……”另一位学长的回答,让其余四位都停下了手里的笔。
在这样的情景下,说这样的话,无疑是会遭到鄙视的。一方面,大家会嫌弃他,觉得他太娘;另一方面,每个人的心里多多少少会害怕,只是嘴上不说。
总之,提议的结果是,大家都憋着。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
有人敲门。
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至少,教室里的五个的反应是,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大楼是锁上的,这毋庸置疑。五个人都在,这种情况只说明敲门的人,早就在大楼里了。
问题是,谁去开这个门?
这种时候,互相推诿在所难免。
“谁啊?”胆子稍大的一位学长用颤颤巍巍的声音,朝门外高声地问。
没有回答,代替的,是再一次敲门。
咚——咚,两声。两声之间的间隔时间很长,不像我们一般地敲门,每两下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一秒。
而门外的人,每一下敲门之间,足足停了十秒。
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人愿意主动问了,更别说走到门口做个打开的动作了。
但,事与愿违。
门。自己开了。
按照学长事后的说法,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道细缝。
记得五人开始做作业之后,就没有人关心一下现在的楼道是明是暗。现在知道了,因为门打开之后,并没有从外面射进任何光亮。
相反,教室里的灯倒是把门外的地上照出了一道光,向外延展。
只是,这延展,少了一块。
因为有两只脚,在地上。
球鞋,有泥,还有点湿——最靠近门的学长,事后告诉我们。
在场的,凡事看到这双鞋的,在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之后的几秒钟,脑子是懵的——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下雨了。
紧接着,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问,现在几点?”
好无厘头的问题,在之前营造恐怖气氛导致胡思乱想后,显得有些跳戏。
但,由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相当悦耳,于是便不再追究那么多了。
学长中有人回答:“四点十分。”
门外,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就在门即将要关上的瞬间,似乎停了一下。就像原本的思路有了几秒的停顿。
如果,在白天,这一切太稀松平常了些,完全不值得一提。
可就是在凌晨,已经上了锁的大楼,才显得有些诡异。
这个故事之所以在日后被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一提及都会面如菜色,是因为第二天上专业课时,在最靠门口的那位学长的作业背面,出现了另一幅画。
是一个女人的侧脸。
铅笔素描。
女人很美。
眼中有泪。
那位学长吓得一个星期没有上课,尽管专业老师觉得这幅素描是该学生两年在校期间画得最好的。
我们这些后来的学生,在听说了这个故事之后,一致认为,画中的女人就是那个凌晨在门外问时间的人。
但,她是谁?是否存在在这个世界?四点十分,对她,是不是一个有意义的时间呢?
就如同接下来继续要讲的关于箱子的故事一样,谜面需要谜底,但,只是时机未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