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人说:你很有趣。
这个时候,你的反应是什么样?
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感觉吧。因为这样的一句话,像是在调侃嘲笑那样,要不然就是高位者对低位者说的话,自然是不太舒服。
但是沈飞,却是说的很诚恳,因为他觉得,这林山真的是很有趣。
就像是一块木头,有着生命却又像死物那样一动不动;又像是潮水,虽然不停动荡却没有生命。
很简单,这林山,他的心死了。
所以沈飞才说林山是一个有趣的人,试问一个人,一个在青春期里面,本应该朝气蓬勃的少年,却是心死了,所以沈飞觉得很有趣,而这样有趣的人,通常也不是长着坏心眼的人,所以沈飞才跟了过来。
因为,直到现在,沈飞除了这个名字之外,发现自己一无所知,这个一无所知是指他丧失了记忆。
除了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作和一些时不时就会在脑海冒出来的东西之外,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昨天,前天,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棵树上,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呃,这个貌似找回记忆也不知道。
所以沈飞就找了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人来收留自己了。
看见沈飞的装束,还有沈飞的话,林山说道:“你也很有趣。”
沈飞听了林山的话,很是高兴地说道:“既然在下这么有趣,那可以收留在下吧,在下可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啊。”
林山听完这句话,二话不说,就扭过头去,打开了房子的大门。
沈飞高兴极了,想不到这林山这么好说话,这准备赞美两句的时候,林山却是丢下了两个人,便轻飘飘丢下一句话。
“没门。”
沈飞很是懊恼地坐在了林山家的庭院里面,沈飞自喻为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在不得房子主人的同意之前,进入别人的屋子里面?所以沈飞只好在林山的庭院里唉声叹气。
唉声叹气并不是因为林山拒绝了他的请求,而是因为他的肚子已经开始要抗议了。沈飞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吃饭了,他有印象的记忆还残留在黄昏时候的流金阳光上,至于是什么时候吃过饭,沈飞是不清楚,但是他的肚子却很清楚。
所以他的肚子正在抗议。
林山拿着个小火炉,很清楚地听到沈飞传来的那声声战鼓,这让林山的动作停住了一下,然后便当着沈飞的面上,支好了小火炉,放一个小锅上烧水。旁若无人地把面条放下锅里面,就像往常那样,除了油盐之外,什么也不放,尽管是这样的一锅素面,随着水的沸腾,也是传来阵阵飘香,到了肚子饿的人的鼻子里面,那可是遭罪了。
毕竟饥饿的人,是抵抗不住任何廉价的食物的。
只是沈飞羡慕的看着林山,却是没有发问。
前面林山的那一句“没门”。说的是这么的坚决,不带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一块冰那样,没有温度,坚决得如此可怕,使得沈飞没有兴起讨要的心情。
只是,他不知道,往日林山的食量,不过是这一锅面条的三分之一。
“面条妖怪!竟然使用这一招香气来进攻,请恕在下直言,这一招实在是太……”沈飞的声音中带着战鼓的声音,加上沈飞那夸张的表情,不知情还真的以为是碰见了妖怪了。“太厉害了!在下体内的上古战鼓都已经预警……”
林山煮好了面条,正在往自己的大碗中夹着面条,听到“上古”二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取下来小锅,倒了些汤水,便走到一边去,独自一人吸着面条。
沈飞一看,便暗自埋怨自己的嘴巴真不经大脑,这样的话都不知道忌讳,虽然说不经过大脑是说不出话来,但是认为自己的大脑没罪的沈飞便把锅都丢给了嘴巴。
只是,沈飞在摇头失望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是立下了大功,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小锅旁,还有着一副碗筷的存在,他对肚子的抗议已然是撑不住的状态,看到了碗筷,脑子便十分灵活地分析了林山的意思,便喜不自胜地尝试了林山的手艺。
黄昏的太阳落山后,原本只有月光与星光光顾的院子,它的居住者们开始用声音来应答这个星月之夜,而这里的主人原本只是把自己的声音藏在虫鸣声中,此时却响起一道不合群的声音,颇有些“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意味,却是喧宾夺主,一下子把这里的虫子都吓得不敢发出声音,希望这有着奇怪声音的“巨兽”不去找他们的麻烦。
没有意思浪漫情怀的沈飞自然不会理会这些,现在的他只能够理会到自己的肚子。而这里的主人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无论是虫子声还是战鼓还是什么的,只要是不妨碍到他的,都与他无干。
林山吃得很慢,待沈飞清理完这边的,林山才喝完最后一口汤。在林山收拾东西的时候,沈飞说道:“抱歉。”
林山知道沈飞抱歉些什么,只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他现在的心性,就是别人在他面前议论他的种种,他也不会在意什么。
林山不会交流,从前就不会。
所以在别人无法和他接触的时候,他也不会特意和别人聚在一起;但升级进入陌生的班级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融入这个班级;在别人说自己傲慢,摆架子迟到的时候,他没有反驳,因为他不熟;当别人说自己自大选了个上古功法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话;在别人骂他活该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
对一个死人来说,好话坏话又怎么可能在意?
没有理会沈飞,林山收拾好东西,清理干净,便准备洗漱一番,就想回到房子里面,结束这一天的生活。
离死亡又快了一天。
活着是煎熬了,死了反而痛快。要不是父母说的要好好活着。林山的坟头草都已经很高了吧。
看着林山忙里忙外,沈飞好几次想插话却又说不上,直到林山要走进房子里面,沈飞急了,便直接喊道:
“上古的东西,在下可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