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说，快乐的时光过得是特别的快。
事实上，在林山的感觉中，发愣的时光过得更加快，抱着腿坐在地上，眼睛眨几下，天亮便一下子变成了天黑。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林山不知道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义，这是大人们才应该想的事情，尽管他离十六岁还有一年。族内宽容的很，对于没有过成年礼，始终还是一个孩子，那么族内便有着照顾他们的义务，更何况，他是英雄的子女。
“英雄的儿子？”出了族学的门口，林程疑惑道。
“是啊，大哥。”一名学生很是兴奋地卖弄他得到的情报。“大哥还记不记得，十年前那次？”
“十年前？十年前你这小子也不是穿着开裆裤！”林程开始愤怒起来，他身为这一团体的大哥，自然是顾忌别人说他年纪小了，便给了他脑门狠狠一记。
“卖什么关子，你看大哥都怒了。”一旁的同伴幸灾乐祸说道。
“是的，大哥。”林程这一记狠啊，他都疼出了泪花。“十年前不是有个飞龙怪经过？”
“飞龙怪？不知道，不过以我们林族的实力，区区飞龙怪不算什么吧。”
“大哥，你还别说。”另一个同伴明显就是记起来了：“那时候打飞龙怪虽然不是很久，但是，就连大长老也是败下阵来了。”
“啊？这么强？”林程咋舌道。
“是啊，都以为这座吴林镇是要垮了，镇上都跑了好些人家，却是有着一堆夫妻站了出来，浑身带火，一下打跑了这飞龙怪，只是之后，好像就因为透支死掉了。”
“所以，”林程咽了下唾液说道：“这林山就是……”
“对！就是他们儿子，听说还是个天才。”
“啪！”又是一声响的，林程又打在了这脑门上：“那你还敢打他的主意！”
“先别忙打啊，这林山，可是在族学呆了三年。”
“三年？怎么回事？”林程疑惑道。他们是最新的一年生，才入学三个月有多，对族学的情况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当下便把林山的事情告诉了林程。
林程本来应该是一个混混。
要是林族的蒙学和族学并不是强制进行的话，林程早在被成为镇上的臭水沟，混混之中混了好几年了。即使是这样，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在蒙学中，他就看是组成了一个小团队，对着一些好欺负的学生进行敲诈勒索的事情了。
而刚刚进入族学，一切几乎重新开始，他也是忍耐了好几个月，而一向大手大脚的他却终于是憋不住了，便叫上一个人去查一下谁好欺负。
说实话，在修术之后，以前那套标准肯定是不合时，他们就找了几个看上去好欺负的，本来这几个在蒙学也的确是好欺负的，但是术力可不同，这不是长得壮，有几把力气的事情，术力作为一股梦幻般的力量，可不是这些没有见识的傢伙能想象到的事情。
所以他们被修理之后，便找到了林山身上。
一个等于是没有术力的人，不是告诉着别人，自己是条肥羊吗？
林程很喜欢他在一个黑帮中听到的词。
作为英雄的儿子，林山本来就应该成为英雄的，而在未来中，吴林镇要是再次有危机的时候，就应该跳出来，竭尽全力保护所有人，所有人都这样期待着，林山会比他的父母做得更好，而且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所以他要做两个人的事情。
曾经，他的天赋就是这事情的保障。
林山撑着一双死鱼眼，并没有收拾任何东西，直接在族学中走掉，而事实上，就算他不来也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不能算是术者的人，来族学也是无益。可林山还是每天必到，连一丝迟到早退都没有，只是这样静静抱着腿，坐在广场上，看着别人肆意挥洒的青春。
林山什么也没有带着，因为带着东西也是无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也不需要什么东西，时间到了，也就走了。
每一天，都是这样，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挥手不带来一丝风，不带走一片云。像是一只孤魂野鬼，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青春中珍贵的感情浪费在他的身上。而林山，那一双死鱼眼，也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
可是今天，这样一只孤魂野鬼似乎遇上了麻烦。
林程并不知道林山长什么样子，所以在族学门蹲点的并不是他。而即使是他们，叛逆如他们，也不敢在族学的门口进行这样的欺负学生的活动，尽管不闹多大，是没有大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但是族学的规矩，在族学的门口前，还是要遵守一下的。
而尽管林程找了好几个认识林山的人来蹲点，可是睁着一堆死鱼眼的林山，就像是真正到的鬼魂那样，在周围青春洋溢着色彩的衬托下，是那样的不起眼，，即便是看到了，也会忽略过去。
没有特质，没有色彩，凭什么能让别人注意到呢？
他们一直蹲点到夜晚的来临，族学的门口都已经关闭，却依旧没有等到林山。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是这样。
这不禁让他们觉得是撞鬼了。
明明一直看见林山每天在广场上蹲着，却是始终蹲不到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幽灵。在周围男生女生的光芒下，林山只像是一棵树，一块石头，一花一草，能够让人看到，却又看不到。
当一个人的存在，不再能够被人找到，那么存在有什么意义？
“大哥，还要继续吗？”这几天，他们一伙人已经在广场上看到了，记清楚了林山的脸，蹲点的人已经是他们人数的全部。
即便是这样，也是毫无作用。
“今天，”林程一脸无奈说道：“就今天，今天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找下一个。”作为一个大哥，在必要的时候需要做出判断，不然就去做小弟吧，去随波逐浪。
这话说完，似乎有一股邪风刮起，其他人不免打了个冷颤，而林程鼻子一痒，打了一个打喷嚏。幸好低头的快，不然是真的喷到别人身上了。
即使是这样，他也连忙对着面前人道歉，毕竟是个一年生，要是得罪了学长或者是厉害的人就不好了。
说了声对不起，林程才抬起头了，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人，睁着一双死鱼眼，双目似乎无神地看着林程。
找到你了！林程的心活跃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