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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当你身临绝症时

那是一个星期三的中午,少平按照往常一样从馍筐中取走自己的两个黑面馍,坐在操场主席台的水泥台上看起了晓霞给他的那本《参考消息》;

田晓霞悄悄地走进全神贯注的他,拍了拍少平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光看有啥用,有什么打算么?少平”

这一下子把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从远方拉回到现实当中,他低头不语,静静地沉思着刚才晓霞给他说的话,一下子好像开启了他想要寻求远方的火热心。

晓霞见少平不说话,便硬生生的将少平拉上主席台,说:“少平,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真甘心当一辈子的农民,你不想去更广大的地方生活?”

她又指了指远处的大山,“你看,山那边就是黄原,那里有古塔山,那里有麻雀峰,你想不想去那里?黄原以南就是省城西安,那里有八百里秦川,那里有被毁之一炬的阿房宫,哪里有举世仰慕的秦始皇兵马俑,或者说你没想过去伟大的首都BJ吗?那里有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胸围辽阔绵延四方的万里长城。你不曾想着去看看嘛!”

“我当然想了,我想去BJ,去看伟大的毛主席,”气势汹汹的讲道,那颗被点燃的心斗志昂扬,那颗充满希望的心再次飘向了远方。

“少平,你记住,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平凡,你是一个有另外世界的人,黄原和西安我都已经去过了,BJ我还没去过呢,如若有朝一日,我想跟你趴上火车,去BJ看看,,,,”

整整一个下午,少平心不在焉,想着外面美丽的世界,一颗不安于现状的心灵被重新唤醒崛起,心里暗暗发誓,他日定当走遍全中国。

时间如梭,整整十年间的功夫,今天,他终于来到了西安,不过,这次并非所愿;而是肩负着沉担担的责任来到这里看望哥哥嫂子。

虽说之前的愿望如今已实现了一大半,也许,晓霞的离世带着剩下的那一半永远的消失在了心头,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恋人晓霞,“晓霞,你知道么,我今天来到了这里,来到你昔日在我耳边说起的这个伟大的城市,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对我的嘱托和希冀去BJ,去看毛主席,去看天安门,到时候我想让你在梦里陪我一起去。”他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内心哽咽着,,,

田晓霞不仅是他的恋人,更是他精神的引航灯塔,如同巨星一样向他散发着不尽的光芒;虽然从莫种意义上讲,是田晓霞让他开阔了视野,让他存在了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让他明白了活着的意义,活着并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是为了活着,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可以平平凡凡的活着,但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可以将平平凡凡的事活得不平凡。

在晓霞出事之前,他们的思想境界出奇的达到同一个水平线,可以说精神和完美主义有了一定的默契,这也是田晓霞所看重的与众不同的“煤矿丈夫”。

然而,等他来到省城之后,爱人缺已经永远的离他而去,晓霞的辞世永远成了他心里上一道深深的伤疤,少平迟迟没有结婚,多半也是因为心中念念不舍这个曾经穿着打扮跟男孩没啥区别的“女汉子”。

很快,他们来到了XA市第一人民医院,据李向前描述,这是西安最大的一家医院,医疗设施技术也是最先进的一家三甲医院,肿瘤科是这个医院的重点医护单位,里面有全国最为知名的肿瘤专家,少平前段时间还听说,这个医院还请来了全国最为知名的专家为嫂子诊治。

还没有进门,孙少平就被这医院的气势所震撼,昂头看了看楼房,数了竟十五六层高,少平不停的叹息着这科技的发展,竟然能够这样巧夺天工的建起一座巨无霸,气派宽敞的大门,闪闪发光的巨型玻璃,所有的台阶都是用瓷砖铺成的,在刚进门的大厅中间,拉着一副横联,上面写着:“生命高于一切,为您服务是我们最为圣神的使命!”

外面突然间飘起了蒙蒙细雨,再往上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滴滴答答的吊瓶水声如同沙漏一样,在给穿着白蓝相间病服的人进行生命的倒计时,又好像门神一样严防死守生命的界限,为他们离开进行着倒计时。

肿瘤科位于医院的七楼,少平和润叶,李向前,润生,走进电梯,说实话,这还是少平第一次坐这个玩意,只不过心中的焦急已使他来不及对于这个新奇玩意再投入思考,“滴答”一声,电梯到了七楼,他们走出来摸不着东南西北,少平看到一位护士,便走上前去。

“请问大夫,您知道贺秀莲的病房是那间嘛?”孙少平很有礼貌的问道

“向右前方直走,706病房便是。”

“好的,谢谢您啦”,说完几个人径直朝那边走去。

孙少安此时手里正拿着一碗饭给秀莲喂着,听到敲门声,便放下手中的碗筷,走上前,打开门一看,惊讶的发现是润叶,李向前,润生还有少平。

“呀,你们这是咋来了嘛,提前也不给我说一哈,我好去接你们呐!”

“少安哥,我们这不是想给你们哥惊喜嘛,再说了给你说了反而让你们更加担心,我们开着吉普车来得,是向前他爸专门向上面申请的,我们来了,你们就操心啦,你们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也没有信儿,我们又不敢问,这不才来看你们嘛!”润叶漏出两个小酒窝笑着说道;

“赶快进来,在门口杵着干嘛。”

少平走了进来,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嫂子,他感到一丝不安,内心五味陈杂,脸色及其不好的嫂子,身体更加瘦弱了,头上的头发也不见了踪影,据说化疗之后不管男女都会掉头发的,一旦用过化疗的药物,胃里就会很难受,就像把化学药水倒进了胃里,腐蚀着,每日的饭量也就自然而然的见了下来,加上如此难受的折磨,能不消瘦么,少平躲进卫生间,偷偷的哭了起来,他为眼前这个饱受病痛折磨的嫂子而感到难过,也为哥哥而感到难过,他每曾想时间最为宝贵的生命在病痛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这个破烂不堪的家里呢?

命运为何如此不公,接二连三的想要带走身边的每一个亲人呢?他痛苦着

家里都还好着呢吧?少安问道

都好着呢,就等你和秀莲嫂子回去呢,还有一大帮人等着你们回去了呢?

好着呢就好,我们这恐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的,医生说最少也要化疗两个疗程,一个疗程六到七次,最少也得两个多月才能回去,如果能距离的近点,化疗完之后在家养几天然后再过来,这不嘛,咱们双水村距离这沓太远了,交通不便利,我最近还想着在省城附近租个房子,好照顾你嫂子,这儿呆的时间久了,好的人都会生病的,更别何况是个病人。

恩,这事你就不操心了,正好省城医院附近有个比较熟悉的老同学,让他帮忙帮你们找个地方,你就不操心了,到时候我亲自去说这事,你就安心陪着秀莲嫂子吧!

秀莲躺在病床上,脸色发黄,旁边还不停的打着点滴,嘴皮干透着,化疗的药水已经难受的顾不上和大家打招呼,似睡非睡的在那里呻吟着。

少安和他们拉着家常,问长问短的。

突然,服务台的一个女护士跑过来说:“孙少安,有个人打电话找你,你快过去接电话。”

“你们先说着哈,我去那边接个电话,”说完,孙少安一下子跑到那边去了,“谁会给我打电话呢?”少安琢磨着

外面的毛毛细雨不停的下着,天空渐渐地黑暗了下来,他拿起电话,听完之后,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电话那头早已挂了半天,里面滴滴,,,滴,滴滴地响着,手没拿住电话,掉在地上不停的滴答着,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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