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校第二年的一月份,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灰蒙蒙的天空中布满了零星的雪花,远处地面上杂乱的脚印已渐渐藏匿起来,只有当严寒的使者吹过披着白雪战甲的香樟时,整个世界才有了点生气。
年轻人忘着窗外瑟瑟发抖的战士不免心生焦躁。但武汉的冬天就是这么冷酷无情,不论你屈服与否,也不管你深处何位,若是进入了他掌控的天地,定会让敬畏有加。
“你还是好好再想想,现在放弃就意味着将来注定逃离不了限定的圈子!”一个潘长江模样的中年男子厉声道。
“我已经思量了好久,该讲的也都讲了。这个决定我很坚决”年轻人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这样吧,我放你7天假,下个星期过来。到时候你在给我确切的决定”中年男子的口吻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语意中的态度却不容丝毫拒绝。
天空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虽然时间还不到5点,但可见度确不及6月的傍晚。若不是洁白的雪花在照着前路,你都不知道现在还是白天。
从办公室出来,走道上,年轻人的步伐赶得很快,倘若到了无人区,还会小跑两步。他太想回家了,太想见到那个更美好的未来。最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未来的射影已消失大半,剩下的也无易于学习,况且另个世界的他也没什么太好的成绩,他只能靠自己。但学习又企是那么容易的,考试每周都有,作业每节课都有,当这些只能凭借努力去攻破时,年轻人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定。尽管那个他也是在这年离开的,但他不介意,因为他足足早了一个春夏。
他像个小孩子收到新年礼物一样,向着未来扑去。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孩子。
离开了校园。这一次年轻人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他彻底和家里人闹翻了。他们不相信什么狗屁互联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钱去买房子,还蠢到要买那么远而自己又用不到的房子。他们只知道若是成绩不好还可以学门手艺,学习好还不读书那就是造孽,就是强奸犯,丢人没出息。
和记忆中的一样,在抗争的阶段里年轻人没敢和父母一起住,而是回了老家,陪着老太太一起抵抗着这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争吵。要不是对着未来的渴望,要不是早已知道困难终究会过去,年轻人怕是在第一波战争中就要做了逃兵。终于随着送年的鞭炮声沸腾,年轻人知道武汉严寒而又漫长的冬天就要走倒尽头。
时令已是惊蛰,漫天的花香开始弥漫到武汉的整个乡村。年轻人拖着承重的行李告别了死去的冬天,在满眼的斑斓里,他感觉到香花比雪花美太多了,多到他都忍不住摘下一片去亲吻他粉嫩的面颊。
急驰的火车戴着星光,载着武汉欢快的春天去向远方。这一次年轻人要去一个连沉眠中的那个人都从未曾到过的城市,他要从那里走向世界之巅,透着车窗,遥远的星辰让他失眠,若是有双翅膀,他必然会跳下火车,一路飞向尽头。直到天空泛起了淡淡的蔚蓝,他才疲倦的趴在桌上,沉睡了。
年轻人怎么会知道,仅凭一丝微不足到的信息根本撼动不了命运的铁笼,圈子早已焊下,那怕是挣扎,也只是在徒增造物者的乐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