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
月色淡淡的笼罩在长空,洒下一地碎银。光芒穿梭过薄云在屋顶上跳着舞,幽蓝色的结界在房屋外缓缓转动着,屋内腾升着袅袅雾气。
木桶内宋予阖眸静静盘腿坐在水中。一架水墨屏风挡在她与门窗之间。她皮肤不断冒出森森寒意,长发宛若墨花盛开在水面。
夜,是无尽的沉寂。
寂静地风吹而草动之声都能听地清清楚楚。
屋顶上,忽而传来一声轻响。是脚尖轻点在瓦片上的响声。
宋予蓦然睁眼,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冷峭与漠然。她低眸注视着水面,额间印花一闪而过,而深邃的墨眸一瞬迸发出蓝光,转瞬即逝。水面慢慢浮现出了画面,而不是她的倒影。
屋顶上一个黑影疾步行走着,速度飞快。手中执着一柄长剑,宋予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剑,那影子却像是察觉了一般,左手袖袍高高一扬,无尽的黑色包裹了画面,旋即一朵鲜艳的仿佛血液的红莲代替了整个画面。宋予瞳孔蓦然放大,抬手将水面打破宁静,涟漪过后,复为她倒影。
宋予心中有隐隐的不祥之感。她敛了敛呼吸,重新阖眸。
夜复又变得静谧,静地悄无声息。静地诡异。宋予眯眸,蓦地天那边仿佛有什么碎裂了一般,传来一声水晶碎响。她双眸旋即睁开,瞳孔突然放大,心脏骤然快跳了几下。那是,灵魂碎裂的声音……
“嘎吱”
房屋的门被推开。萧蔓身上特有的气味钻入宋予鼻间。宋予眸中一瞬闪过一抹微紫。她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那一抹紫光,正低头讶异之余,萧蔓已走了进来。
只单看那一柄水墨屏风,绢上不失大气地以泼墨绘出了气势磅礴之山,远山淡拢于薄雾之中,不失飘渺悠远。这般的意境,绝非一般人手笔。若萧蔓知道这是宋予亲绘,怕是又要嫉妒一分。而看此刻淡然泡着澡的宋予,皮肤白皙仿佛凝脂,光滑似上等丝绸,眉不画而浓,唇不点而红,两弯睫毛长而翘若蝶翼扑闪。她周身被五彩斑斓的花瓣包围,淡粉色的粉末铺满水面。
细细一闻,却仿佛百花都呈现在了自己面前。纵然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暖色,可萧蔓却感觉不到任何热气。木桶中虽是袅袅冒烟,伸手探去却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甚至,还有一分寒意。而指尖触及那水,更是感到一股瑟骨之寒。
萧蔓还未缩回手,宋予却蓦然睁眼,两点墨眸在这般诡异的搭配下,显得愈发的大。
她未张口,萧蔓却听到一道空灵仿佛异世之声的嗓音慢慢响起,明明不急不慢温柔和蔼,却字字如刀般步步紧压地她,喘不过气,“谁允许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进来,嗯?”
萧蔓眉头一挑想骂骂萧予这副她极其看不惯的轻狂样子,张了张嘴却连最基本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她惊恐地睁大双眼,仿佛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宋予的墨发忽而变白,瞳眸也一瞬变成了血红色。她眸子里一瞬迸发出血光,木桶内传来一阵水暗潮涌动之声。可她似乎是极力压制着什么,仅仅几秒,复又如初。
宋予定了定心神,勾了勾唇微笑着看着萧蔓,笑容如花仿佛带了难以抗拒的诱惑与魔性:“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呢……”随后萧蔓只看到桶内五彩的花瓣忽地飞起,原本只有寥寥数片,此刻却如雨般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大脑仿佛是被吸走了什么,她随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翌日。萧蔓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只感觉浑身有些酸痛。正欲起身活络活络筋骨,丫鬟琦姝却跌跌撞撞地滚进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大小姐,萧安靖王府的一位格格深夜遇害!”
紧接着她仿佛是身临其境了般的,万分恐惧地说:“格格房内的玉柱上,按着一枚血樱!那血,就是格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