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诡异尸体
辛传拿着缝合包,没精打采走进电梯,此刻已是深夜一点过,她还要去清创室缝尸体。她很困惑自己一点都没同龄人的朝气蓬勃,每天都没精打采,懒洋洋的,还好这种状态并不影响生活,只是瞌睡比较多,可为什么还要选择睡眠特别少的医生职业,她抬头看着反光的电梯顶,欲哭无泪。
一川县是重工业城市,主要经济命脉是煤矿,大难十八九,小难天天有,矿难多发,外伤病人就多,那些死于矿难的外来矿工人员没有家属,同来的老乡想为死者家里多争取点养家费,一出事都与老板谈丧葬费去了,受害者就被留在医院,什么时候谈好了价钱,什么时候来拉人。
矿难者多为内伤,但也不乏满身创口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出于人道主义,让病人有一副完整的仪容离去,不管矿产那边怎么谈,医生都会将死者的伤口缝合。辛传本只是个实习生,这事轮不到她,不过今天又是车祸又是打架,病人太多,她带教老师没时间,就让她去清创室缝合今天下午死去的矿工。
清创室在住院楼后面的小平房里,就是专门建来停放这类死者,夜间电梯畅通,辛传直接到负一楼,负一楼有条小路直通清创室,不然还得绕个大圈。负一楼有CT室、MRI室和介入室,夜间MRI室和介入室都不上班,过道上只开了一盏灯,远处漆黑一片,只有CT室登记处窗口有微软的灯光,氛围有些瘆人。
辛传并不在意,她是医生,(虽然现在还不是),选择了这个职业,和尸体打交道是必然。而且她一向喜欢这种阴森幽静的地方,感觉神清气爽,懒洋洋的感觉也消散很多,爷爷告诉她,这是阴性体质的原因。
通道里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绿色幽光,通道宛如迷宫般,三步台阶就是一个弯道,拐了三四个弯道出现分岔,去CT室的,转了两圈又是一个岔路,辛传来过一次,还是差点被转晕,心里吐槽了无数遍设计师,终于转出来了。
清创室里一片漆黑,有点小紧张,安静幽深的地方总容易让人胡思乱想,之前看过的恐怖场景全跑出来,她吸口气,什么都会有第一次,以后这种事肯定会更多,推开清创室的门,在墙上摸到开关,清创室并不大,共四张铁床,此刻有两具尸体,一具在左侧,不知是什么时候的,辛传要缝的那具正对门,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正对面那具尸体上的白布浸染了血迹。
放下缝合包开始拖床,在缝合时背后还有一具尸体,这感觉总是瘆得慌,床是靠着墙的,她拉出一个人的位置,变成自己背靠着墙,这样两具尸体都在视线范围内,后背还有依靠,心里踏实不少。
掀开尸体上的白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下,不是害怕,是不忍,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应该是坍塌造成的创伤;头骨完全碎裂,右边露出一个大窟窿,耳朵不知所踪;眼眶剩一半,眼珠挂在颧骨旁,左肩血肉模糊,胸腔塌陷,两手的尺桡骨都露了出来,看手的畸形程度,估计已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腹部和大腿都有一个开放性创口,背上有没有不知道,得翻过来看,这种压榨性创口很不规整,缝合比较困难,反正是出于一种人文关怀,不用像活人那样缝得既细致又好看,这种情况,只要将伤口缝拢就行。
取出最大的针,穿好线,带上手套,无菌操作那套也不用管。第一步不是缝伤口,还有更头痛的,这些矿工是被煤矿所埋,挖出来黑不溜秋,完全看不到皮肤,很多细小的伤口都被掩盖,来缝合的医生都要兼并给他们洗身体,不用洗很干净,至少得将伤口清洗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清创室建在这里的原因,辛传一边用水管冲洗一边用纱布擦,煤水混合着血水,场景有点诡异;裤子除了大腿那个创口,其他的地方都是好的,辛传想看下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口,现在这裤子也没办法脱,只有剪掉,回身拿剪刀,翻了遍缝合包也没找到剪刀。
没道理,她郁闷了,剪刀是缝合包里配好的,不会这么悲催供应室的人忘了在这个缝合包里放剪刀?眼角猛然看到铁床下的剪刀,什么情况,刚才好像没动过剪刀,怎么跑床下去了;难道是刚才穿线的时候带掉的?她也没多想,蹲下捡起剪刀。
抬头,皱了皱眉头,对面那具尸体身上的白布被拉到了肩处,那人估计也是死于矿难,鼻子没了,下巴也掉了,她心里隐隐也有预感,这屋里有古怪。但她没有转身就跑,而是走过去将白布重新拉盖上,自言自语道:“这位大哥,我是在帮你,你要是死不瞑目也不要找我,我是医生,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你安静一会,我很快就给你缝好,你安心上路吧。”
刚拿起剪刀,没水了,她叹口气,走过去检查开关,拧了两下,“哗”的一声,此刻的水声听起来异常刺耳。拿起水管,这会是真不淡定了,因为对面那具尸体已经坐了起来,而且正默默的看着她,没下巴的脑袋就像一肉球,鼻子处一个大洞,穿行的大动脉若隐若现。
诈尸了,这是辛传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就是去拿剪刀,有武器在手里比较有安全感,剪刀再次失踪。
她下意识往铁床下看,“咻”,剪刀贴着她头皮砸在地上,她要不偏这么一下,剪刀就直接扎进她脑袋里。她反应很快,立即朝门跑去,门在她跑到时碰一声关上,唯一的希望寄于窗.
一转身脖子被一双手掐住,两具尸体正机械下床向她走来,屋里没有第三个人。
人中指的血液具有先天纯阳之气,可以辟邪,但她因缺氧精神恍惚,手臂都抬不起来,清创室是老式的木门,上面有很多毛刺,一咬牙将中指用力向门上撞去,还好出血了,带血的中指向半空一点,窒息感瞬间解除;逃离门处同时拽下胸前佛珠,佛珠从她出生就在身上,洗澡都没离开过,取出里面的符咒,她这颗佛珠比较特别,中空,里面放着一张爷爷给她画的神永镇,取出符咒。
世界变得清晰,房间里还有两个人,只是他们都漂浮在空中,一个黄色,一个黑色,刚死的新鬼是灰色,这两个鬼魂都变了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