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水仙昨晚上留宿林天忻书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林府。众人听闻这个消息,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有愁容满面的为林天忻担心的,有为岳梓潼抱不平气愤难耐的,有心存嫉恨水仙的好运气的等等各种各样的心思。
林天忻一早就起身去了书院,所以自是不清楚府中下人之间的各色各样的传闻。
今早上用早饭时,饭桌上的气愤有些与平日里不同,林夫人和林老爷看向他的目光中隐隐有些责备,而林天临如往常般并无异色,只是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目光中隐隐留露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林天忻有些不明所以。
林天祥则对他爱理不理的。早上他向林天祥打招呼,林天祥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兴冲冲的冲到他面前亲热的喊他二哥,反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这让林天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嫂杨齐悦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嘴角至始至终噙着一丝笑意,似笑非笑的目光在他和岳梓潼身上来回打量。
见杨齐悦这般,林天忻虽有些不明情况,但是心中却隐隐约约的觉得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侧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岳梓潼:家这般样子,定是自己与岳梓潼的事情有关,那她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但是对上岳梓潼坦然平静的目光,林天忻心中又升起了如同昨晚一般的挫败感。
今早上他起床后,唤书香和画意进来服侍他盥洗时,二人见到书房内只有他一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惊讶更是让他心情愉快。昨晚上林天忻听到水仙关门离去后才放下心来安睡,临睡前林天忻还在心想:看来水仙是个聪明人,知晓自己的意思,所以尽早走了。
其实每日里书香和画意二人都会进来收拾打扫,所以书房内并无特别要打扫的地方。只是昨晚上林天忻有些厌烦于应付水仙的小心思,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让她去打扫书房。他想若水仙是个聪明人,自会明白自己的用意。自己昨晚上那么做,她应该很清楚自己并无收她房的打算,希望她至此以后她应该会有所觉悟,不会再抱什么虚妄的念头。哪怕岳梓潼以后再派她来服侍自己,水仙也应该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毕竟水仙是岳梓潼的人,他不好直接推拒岳梓潼的好意,再说他也想看看自己亲近别的女人,岳梓潼会有什么反应。
早上看到岳梓潼时,岳梓潼对自己依旧体贴有加,虽然心知水仙有可能已经将自己昨晚上如何对待她的事情告之岳梓潼因为若是通房去服侍男主人,第二天一早会主动向主母交代侍寝的事情。
但是看着岳梓潼这般毫不在意的样子,与平日里一般温柔体贴的笑容,林天忻心中就冒出阵阵邪火。虽然他并没有碰过水仙,但是无论怎么说自己也同水仙呆了半夜,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子单独相处,难道岳梓潼就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看着岳梓潼气色红润,一副整宿好眠的样子,而自己却在那里担心半宿,辗转难眠。一会在想自己让水仙来书房侍候会不会让岳梓潼误会?若是误会了,岳梓潼会不会在意,会不会心里难受,第二天会不会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一会又在想若是岳梓潼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自己又该如何?这会岳梓潼是不是同自己一样?越想越难以成眠,谁知今早看到岳梓潼红润的脸色,想起自己昨晚上,林天忻越发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其实林天忻不停地偷偷打量着自己的神色,岳梓潼是有所知觉的。岳梓潼心中暗暗觉得好笑,心中也有些奇怪。怎么重生之后,自己竟然会觉得林天忻有时候的行为如同一个不成熟的孩童般,为什么自己前世竟然会对此毫无所觉?只觉得他凡事都是有理有据的。
岳梓潼心想:别说林天忻和水仙并未发生什么,就算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前一世还见得不够多,即便想到这些,自己的心会隐隐作痛,但是也不会像前世那般,因着心中嫉恨,一怒之下将人痛打一顿,撵出府去。平白惹来林天忻的嫌恶,何苦来哉。更何况水仙和林天忻之间并未有事发生。
岳梓潼脸上挂着的得体的笑容,边喝着碗里的白粥,边想着今早上墨兰的回话:昨晚上林天忻走后,岳梓潼心情好的盥洗完毕,虽然已经有所觉察林天忻是故意用水仙来试探自己,但是心中隐隐还是觉得如果放任水仙同林天忻相处,还是会有些不妥,再三考虑之后,岳梓潼唤来了墨兰,让她去书房那里悄悄查看,探明水仙到底有没有留在书房过夜。
结果墨兰一早就来向自己回报,水仙昨晚上除了要热水给林天忻沐浴,还有就是要了白布和温水,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子时刚过,水仙就离开了书房,而离开的时候,身上衣物完好,形容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双手似乎有些红肿无力的样子。
听完墨兰的回报,岳梓潼想了想,虽然始终想不明白林天忻到底让水仙做了什么,但是林天忻没有碰水仙是一个事实。本来水仙一早就该来请安回报昨夜里的服侍林天忻的情况,但是听完墨兰的回话,加上今早上从岳嬷嬷那里得来的消息,却让岳梓潼对水仙又有了一层深深地认识,这个水仙,果然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的怯懦与无知。岳梓潼当即就传话给水仙让她午饭时再过来请安,不要急着过来。虽然墨兰有些不明白岳梓潼的用意,但是还是下去将话传了过去。岳梓潼收拾完毕,正想让岳嬷嬷派人去查一下水仙的来历,林天忻就掀帘进了来,于是岳梓潼只好将未完的话咽下,待以后再同岳嬷嬷细说。
今早上林天忻是起来的有些晚了,所以急匆匆的来到正房,想同岳梓潼谈谈水仙的事情,刚开口岳梓潼就柔声细语的要他保重身体,不要用功过度,晚上不要歇息的太晚,以免身体承受不住云云之类。
虽然字字听上去合情合理,但是林天忻就是觉得岳梓潼是话中有话。他本想开口辩解自己并未留水仙过夜,但是岳梓潼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几次话刚起了头,就会岳梓潼岔了开去,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岳梓潼这般不想与他谈论水仙,林天忻只好作罢,但是心中还有一丝丝窃喜认为岳梓潼还是心里有些吃醋了。
谁知道了林夫人这里,竟会是如此诡异的场面。一顿早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中度过了。
林家父子用完饭后,纷纷出门。岳梓潼和杨齐悦陪着林夫人进正房,刚刚坐定。
“娘,二弟妹真是贤惠,二弟真的是好福气呢。”杨齐悦似是真心赞叹道。
“嫂过誉了,嫂也是贤惠之人,哥也是福气不浅呢。”岳梓潼一直觉得这个嫂的异常之举如同昙花一现一般,从敬茶之日后在没有出现过,让岳梓潼都有些以为是自己多心了。而且平日里两人并没有深交,比一般人家的妯娌更加客气。所以岳梓潼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并未对此深究。
今日乍闻杨齐悦在林夫人面前这般夸赞自己,连想到今天早上府里下人间传的林天忻收了水仙作房里人的事情,杨齐悦在这时候当着林夫人的面夸赞自己到底是何用意?岳梓潼有些摸不透杨齐悦如此针对自己到底是为了哪般?按理来说,自己从进门起并未的罪过杨齐悦,平日里同杨齐悦深交也不多。但是岳梓潼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杨齐悦的敌意了,若是说前一次是因为自己是新妇进门夺了林夫人的爱,所以杨齐悦看自己不顺眼,倒是情有可原,那自己这次为林天忻安排房里人,合情合理。杨齐悦对自己的敌意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忽然岳梓潼想到,林天临房中一直只有杨齐悦一个人,从未收过房里人,难道是因为自己为林天忻收人,所以杨齐悦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才会针对自己吗?那林夫人是怎么想的呢?
想到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岳梓潼不免抬头打量林夫人的神色。虽说她同杨齐悦无甚好感,但是也不想因此树立一个敌人,以免日后在林府的日子处处难做。尤其是杨齐悦还是主持中馈,若是得罪了她,自己日后在林府的日子恐怕就会处处掣肘,。结果林夫人神色如常,似是对杨齐悦的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亲热的拉着岳梓潼的手说:“你这孩子,昨日不是说好不用这么心急的吗?怎么就将人送去了?天忻也真是太不争气了。”见林夫人毫不理会杨齐悦的话,岳梓潼心中越发觉得怪异,不动神色的打量了杨齐悦一眼,发现她对林夫人的这般行为毫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林夫人同自己亲近。岳梓潼心中越发笃定,嫂杨齐悦定是个问题人物,而林夫人同杨齐悦之间,定不会是表面上的姑侄婆媳关系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