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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不答应!”
“就这么一次而已嘛!”
“不行!我不答应!”
“晓晓已经答应了,就差你了!”
“不行!我不答应!”
“叫你去当主持又不是叫你去死!”
“不行,我不答应!”
“你去死吧!没人拦着你!”我忍无可忍了,一掌拍向他的头。
气死我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顽固,死都不肯答应。他以为他是谁呀?木村拓哉还是刘德华?小人物一个还锳得二五八万似的!气死我了!
“喂!你忘了……”
“用当年的事威胁我也没用!我不会答应的!”
看着他一脸酷样,我差点脱下拖鞋,像打蟑螂似的赶尽杀绝……好!好!好!我忍你!身为革命同志的后代,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小轩……”
“你很烦耶!”他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再次打断了我的话,这回很不客气地推着我,把我推出门口,当着我的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啊?啊?啊?
“陆幻轩!”我气得大叫,并用力地踹了一下门,但也只是换来自己的脚痛而已。
◎△#×÷◎#△×……一连串的字眼在我脑中闪过,我差点就骂了出来……但,不行,老爸老妈在家,要是我把那篇精彩的言论发表出来,嘴巴是舒服了,可惜耳朵恐怕就得听训话听到长茧,所以,我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
“妈!小轩欺——”
果然见效,我话都还没喊完,就已经被小轩拉进房里了。
呵呵!我唯一的王牌一出,看他还敢锳!
他怒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丢不丢脸,一有事就向妈告状!”
“我脸在这里呀!没丢!”我装可爱地用两根食指指着自己的脸颊,摆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说,“多谢关心!”
他揉揉额角,隐忍地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去当主持的目的吗?”
“什么目的?”我装傻。
“你以为我俩昭告天下,表明在一起,老师就不会反对我们吗?这种呆想法只有你这种呆瓜才想得出来,笨呆瓜!”
“我讨厌老师干涉学生的私生活嘛!”我嘟着嘴坐在床沿,没好气地说:“你和晓晓在一起一年多了,也没见你俩的成绩下降过,老师为什么非得以学业为重作为借口而分开你们呢?”
“老师有他的想法吧!”他眨眨眼,“再说,我又不是真的和晓晓分开!所以,你觉得无聊可以多读点书,懂吗?”
什么呀!是他我才多管闲事的!
“反正,你得去当主持!我们文艺部已经全数通过了,你没得反抗!”我不得不威胁他,“还是你要我在周会上提出来,让学生会成员投票决定?”
我有自信,投票的结果会让小轩沮丧的,因为他最后还得去当主持,嘻嘻!
“没得拒绝吗?”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
“你有选择吗?”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不答反问。
“好像没有!”他懊恼地说,“有你这种姐姐,真不知是作了几辈子的孽……噢!别随便打我的头!会傻的!你给我记着,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嘿嘿!看我不加倍送还你……”
慢慢地等着吧!死小子!呵呵!
喜欢的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好像还没有耶……
喜欢的人?我不知道!
讨厌的人?就眼前这个!
冤家路窄到这种地步,还真是◎△#×÷……
“你到这边做什么?”我没好气地,难不成这家伙整天吃饱了没事就拿着那张小白脸四处乱逛,招摇过街呀?
我怎么走到哪里都会遇见这个扫把星。
还有谁?萧雪野是也!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他双手环胸,肩上挂着个书包,身上的校服拉开了两个扣子,袖子卷了起来,长裤上沾有些许灰尘,可为什么看起来却没有邋遢的感觉?嗯……脑袋傻了吗?我为什么在研究这个?
“该不会你脑袋突然变得灵光,终于发现我的魅力才跟在我后面吧!”他往前一大步,脸上挂着个戏谑的笑容。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恶声恶气地说:“就是我脑袋灵光,才会每次见到你都有一种想痛扁你的冲动。”
“可惜你没那个能耐就对了。”他凉凉地回我。
这家伙到底在这边做什么?因为下星期三的校庆要在礼堂举行,欣欣在忙着布置舞台,所以我才赶过来看他们弄得如何了。没想到人还没踏进礼堂,就在门外碰到这个十分不想看见的人。
不理他!我往前刚想越过他,他一个侧身,挡住了我的去路。
“做什么?找死呀!”我抬头怒瞪着他,“我今天很忙耶!没空陪你在这里等死!”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反唇相讥,一反常态的,他突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干吗一见到我就当我是仇人似的?”这家伙还敢这样问?我承认,当初在林阴路上撞到了他是我的错,而当时意外地把书包扔到他脸上也是我不对。因为那天我跟小轩打赌,如果我不迟到的话,就可以不用再洗一年的碗了,可想而知,我当时的心情多么的郁闷。可是就算我的行为不对,他老兄也不用记仇到故意绊倒我(我觉得不需要每个情节都交代出来,这里略微带过就好,前面没有出现这个情节),害我在全班面前出丑呀!
你说,这梁子是不是结大了!
“去买药吃吧!你病得不轻!”居然问这种问题,脑筋错位了吗?
“我是说真的!”
“真的有病?那我很遗憾!”要耍嘴皮子吗?行!我最内行。
他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叹了口气,居然还是心平气和地问:“你就非得用这种态度对我吗?”
我微微一愣,但嘴巴还是不饶人,“难不成你要我学你那些追星族,每天站在校门口等你经过然后说一百遍‘I love you!’?我‘小白’吗?”
光想我全身的鸡母皮已经忍不住冒起来,只是……我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的?
他失笑,“我不反对!”
“做你的春秋大梦!”
再跟他说下去,连我也要去买药吃了——治精神病!
我越过他,不想再和他胡扯下去了。
这回他没拦我,因为他长手一伸,勾住了我手臂,我火大地转头,正想骂出口,却被他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吓到了。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是说真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种眼神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诚恳、认真,不若以往的戏谑,那张常常洋溢着阳光的笑脸,从未像此刻一样让我觉得……眩晕。我愣愣地看着他,有种奇怪的、陌生的感觉在我心里慢慢地滋生……
“学姐!你来了!”
突然冒出个声音,我俩就像被开水烫到似的迅速拉开距离。
欣欣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她跳过来拉着我的手,“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她一抬头,“咦!萧哥哥,你还没走!”
啊?我脚下一打跌,脸上冒下一条条竖线,连说话也变得口吃了,“你、你、你叫他什么?”
“萧哥哥!学校的大帅哥嘛!”她一脸天真可爱,“我好喜欢他哦!他说我比较特别,可以这样叫他!”
晕!帅哥!我呸!好你个萧雪野,连我们文艺部仅存的这棵纯真幼苗,你也不放过,真是个超级大混蛋!
“欣欣!你确定你没搞错?”我瞪她,“你的IQ是零吗?这家伙不知靠那张嘴骗过多少女孩!你知不知道这家伙的花心战绩有多辉煌?你还敢跟他混在一起,你要相信他你就是‘小白’!”
“什么是‘小白’?”她不耻下问。
啊?啊?啊?一群乌鸦好像从眼前飞过,我不可置信地傻看着她,汗颜地说,“连‘小白’是白痴你都不懂,欣欣,你不只EQ不高,IQ也很低耶!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进这所高中的。”
“你小看我呀!我可是以全市分数第五名被学校录取的。”
唉……鸡同鸭讲!
“喂!你少破坏我的名声了!我这个人可是专情得很呐。”烦人的声音不满地抗议着。
我冷眼朝他看去,扬起眉毛,“连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可见你的花言巧语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谢谢你的赞美!”他咬牙。
“荣幸之至!”我瞪眼。
欣欣在一旁看得迷糊,不明所以地问:“你们怎么啦?”
没人理她!比瞪眼吗?谁怕谁?
“欣欣!快进来呀!灯光弄好了!”这时,礼堂里传来了其他同学的叫声。
“学姐!去看呀!包你满意!”欣欣兴奋地拉着我,“三年级的学长说好想认识你,他一直都很欣赏你呢!”
哦?还有这种事?去看看也好!懒得和他在这边大眼瞪小眼。于是,我拉起欣欣就走,身后却传来了那个贱人的脚步声。“做什么?跟屁虫!”我停下脚步回头瞪他。
“看灯光呀!”他扬起下巴,“就许你看,不许我看呀!”说完,就迈步往里面走去。
莫名其妙!我悄悄地问欣欣:“这贱人到底来这边做什么?”
“彩排呀!”欣欣奇怪地看着我,“他有表演节目!三个年级一起合作的时装表演,他们今天下午过来彩排。不过,他刚才不是和同学走了吗?怎么会在门口遇到你?”
冤家路又窄嘛!有什么办法!
一走进礼堂,我就被舞台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今年的舞台背景设计很抢眼,丢弃了以往守旧的红布背景,大胆地用了一大片胶合板作背景,板底用油漆涂成,蓝白相间构成一幅水天相接的海上日出图。几只塑料泡沫做的海鸥衔着气球,气球上写着字,组合成这次汇演的主题。整幅图看起来既显得朝气蓬勃又体现了一种奋发向上的精神。
舞台的四周缀满了美丽的向日葵,那些霓虹七彩灯就藏在花和绿叶中,远远望去,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向日葵花丛中,仰望那美妙而神奇的海上日出,带给人一种全新的视觉享受,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舞台上几个男生正在摆弄灯饰,他们看见我和欣欣走过来,向我们挥手打招呼,其中一个男生跳下舞台,径直朝我们走来。
“欣欣!”他微笑着打招呼。
眼前这个男生是属于斯文秀气型的,他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穿着校服,书卷味很浓!但一点也不显得女孩子气,我本来以为美术小组的人都有点那个那个的,不是极端自负就是有点娘娘腔,倒没想到还有这类的。
“你好!久仰大名!”他斯文有礼地向我打招呼,露出个明亮的笑容,“我是高三(1)班的林哲!”
他看起来有点眼熟,应该是见过的吧!
“你好!”我笑笑朝他点点头,“我是丁宁夏,大家都叫我小丁!”
“我知道!你高一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话!”
有点意外!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高一时就被人“盯”上了。
“那时你在合唱团,校庆时我还是你们的钢琴伴奏呢!你大概忘了吧!”
难怪觉得有点眼熟!我刚进校园时就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个讨厌又不要脸的家伙硬是挤了过来,一手勾住那个林哲的肩膀,看起来热络得不得了。
“对呀!我也对她印象深刻!”
“你少瞎搅和了,我高一时你还没转学呢!”我咬牙,他就是要捣乱是不是?
“我和雪野是初中同学,”林哲解释道,“那年校庆,我有邀请他来看!”
原来是他的狐朋狗友呀!没劲!
“我说呢!那次在林阴路,我为什么会觉得她眼熟!”
我扬起下巴,“不好意思,人一出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
“就是呀!当时我还好奇怪,怎么合唱团里有这种人,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么多人,就她一个人长得又矮,肤色又比别人黑,格外地突出,我才印象深刻……”
◎△#×÷……
我那时才十六岁,个子还没长高,看起来比同龄的同学都矮小,但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吗?而且,我天生肤色就不是很白,有什么办法!但也用不着这家伙来指点!
“当时我真佩服她敢站在台上唱歌!有勇气!”
“去死吧你!”
我再次习惯成自然地抬脚,狠狠地往他脚上踢去——
“噢!”
“雪野!”
“学长!”
“为什么?My God!为什么你每次都踢这里,上次踢完,这里淤青都还没散呢!噢!”
贱人!贱人!贱人!
我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再留下去,我真的会再冲上去踹他几脚。
这个时候,哎!我真希望老师直接踹我几脚泄恨,而不是坐在那里给我上“政治课”,实行疲劳轰炸。
我是一个除了老爱迟到之外,其他方面都表现良好的学生,而我也因为迟到,常常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里挨训。小轩常说,我能当上文艺部长,真是个奇迹!奇怪的迹象!
“好了!你回去吧!下次别再迟到了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我兴奋得直点头,一个劲地保证:“是是是!老师,我不会再迟到了!”
天知道呢!最重要的是,这次又过关了!Yeah!
我背着书包轻快地走出办公室,却在门口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小可。
“小可!”我打着招呼,她的脸色不太好,对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走进办公室,我这才注意到小可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人,她穿着一套黑色的洋装,脖子上系着同系的围巾,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office女郎”,我看到那张和小可酷似的脸庞,一下子就猜到了她们的关系,这女人大概就是小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母亲。
“班主任!你好!我是小可的母亲,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哪里!请坐!最近打了很多次电话给你,可都联系不上。是这样的,小可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孩子,但这学期各科的测验成绩,都不怎么好,比上学期退步了不少。这个学期又经常旷课,已经高三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小可!你旷课?怎么回事?你跑去哪了?”
我靠在门外的墙上,默默地听着他们对话,却没有听到小可的声音,但我不难想象她那副沉默倔强的模样。和我同桌快三年的她,旷课的记录跟我迟到的次数不相上下,但这丫头成绩一向不错,各科都很平均,只是这学期确实比以往下降很多,哎!其实我知道怎么回事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们公司在赶一个项目,要我全面负责。我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回家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听话!晚上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她,唉,让您费心了!”
小可和她的母亲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我正想迎上去,却见小可把手中的书包往背上一挎,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跑——
“小可!小可!你去哪?你站住!”她母亲气得直瞪眼。
“阿姨!您先回去,我帮你找她!”丢下这句话,我就追了上去。
我知道小可会去哪里!我知道的,她每次不开心,都会到那里去。我一路追过去,来到体育馆后面那块隐秘的草皮上,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她。
她坐在草皮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轻轻地抽动着。我慢慢地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她的父母离异,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我知道她的心事,我知道她的伤心难过,我唯一不知道的是,此刻我该说些什么,我又能说些什么?我只能静静地陪着她,陪她哭,把肩膀借给她,听她倾诉。
“我讨厌他们!我恨死他们了!”她抬起头,眼睛望着远方,哭着说,“我好想问她,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总是对我漠不关心?为什么总是要老师找她,她才会出现在我眼前?她关心过我吗?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在哪里?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责任,一个负担累赘,一个多余的人而已。”
我知道的,我知道她总是假借逃课来引起母亲对她的注意,我知道她常常独自一个人吃饭的孤独伤心,我知道她故意考低分让母亲多关心她一点,我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总是带着快乐的微笑,隐藏自己的心事……
“小丁!为什么?为什么我有这样的父母,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别人一样有一份正常的亲情?我不贪心的,我只要有爸爸和妈妈,和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够了,可是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我好羡慕你,好羡慕那些有爸妈疼的女孩!”
我知道的,我知道每次在校外看到别人的父母来带自己的女儿时,她那种羡慕的心情,我知道每次在麦当劳里看到别人父母给自己的女儿过生日时,她总是躲进厕所偷偷哭……
我知道,我说什么安慰她的话都没有用,突然就想起了那首歌,于是,我轻轻地唱了出来——
“朋友别哭,我知道你有太多的酸楚;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我知道,你有太多茫然失措与痛楚,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我唱不下去了,越想越觉得心酸,眼泪忍不住就跟着掉了下来。她又哭又笑地帮我擦眼泪,跟着就唱——
“朋友别哭,你一直在我心灵最深处;朋友别哭,你陪我就不孤独。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这份情,请你一定要在乎……”
傻瓜!我们这两个小傻瓜!本来该安慰她的我,却一直和她坐在那里,又哭又笑地反复唱着吕方的那首《朋友别哭》。
我知道,我和她,一辈子都会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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