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狼烟走后,羽金便准备结账上楼。
刚要招呼小二,就见江长风三人面带忧容,从客房内走了出来。
“三位元气尚未复原,不在里屋调理,是准备去哪?”羽金淡然的问道。
“原来是仙师,我等有要事在身,准备即刻离开,回悟剑谷。”江长风抱拳行礼,答道。
“既然如此,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羽金起身,叫店小二上楼结账。
“仙师跟我们回去?这……”江长风想不明白,像羽金这样的修仙者,怎会甘心在谷内做个小杂役。
“怎么,我回去做我的扫地杂役,你们回去做你们的长老,应该没问题吧?”羽金的口气不容置疑,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回去路上若遇到其他帮派的高手,以你们现在的情形,能挨得住几招?”
“仙师都听到了!?”三人同时一惊,刚刚屋内的对话声如此之轻,居然还是被别人听到了。
“我听到了,但我不会管。我回到谷内,还想学些剑法。护送你们的路费就当支付我学剑的学费。废话少说,走吧。”羽金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便走下楼准备去牵马。
“师兄,这……怎么办?”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仙师对我们有恩,而且回去路上难免遇到危险,就按仙师说的做吧。我们也赶紧下去,此事事关重大,急需回谷和掌门师兄商议。”江长风想了想,便下了决定。
四个人,三匹马,飞快的朝余剑镇方向奔驰。
而一路上,真如羽金所说,遇到了好几波暗杀者。虽都未表明身份,但江定海猜测必是其他门派雇佣的杀手,阻止他们回谷报信。
当然,有羽金保护,这些暗杀者都是被瞬杀而亡的。
四人日赶夜赶,总算在第七天,回到了悟剑谷。
“仙师,我们先去找掌门师兄商议要事,您请自便。”进了谷内,江长风等人便行礼告辞。
“嗯,你们去吧。”羽金转身也欲离开,突然又转头提醒了一句:“对了,我的身份,不许告诉别人,包括你们的掌门师兄,不然,嘿嘿……”
羽金这一笑,笑得是冰寒透骨。三人觉得背脊发凉,刚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羽金已经消失无踪了。
葬剑峰上,冰雪初化,无剑盘坐于墓碑前,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羽金这小鬼,往月这时候早就上山了,怎么今月还未上来?”无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怎么,你怕我溜了?”羽金唰唰唰三下,就到了峰顶。
“我这逍遥剑你尚未练成,你舍不得溜。”无剑缓缓站起身,抓了一根树枝,道:“都来晚了,赶紧拿出木剑,开始练吧。”
“等等,木剑坏了,我先重做一根。”羽金双指朝树上“哗”的一划,便砍下了一截较粗的树干,随后隔空一抓,便徒手削了起来。
“木剑坏了?你跟人比武了?还输了!?”无剑听后一惊,追问道。
羽金的手掌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冰刀,正唰唰唰的划着树干。
“嗯,我出去办点事,遇到个耍剑的,就比试了几招,结果输了。”
“你用逍遥剑法比输了?哼!以后出去别说是我教你的,丢我的脸。”无剑轻哼了一声,显得有些生气,随即又问道:“那人用什么剑法赢得你,跟我说说。”
羽金一边削,一边解释道:“当时我用了一招‘举杯望月’,那老头耍的是把细剑,右脚往右半寸,从下至上攻来,就把我的前招给破了;随后这剑势如同一条锋利的线,攻至我的右臂,我一时想不出破招,就只能收臂硬接,木剑就……断了。”
羽金刚解释完,一把新的木剑也诞生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羽金站起身,拍了怕木屑。
无剑听完比剑的过程,细细一想,随后转动手腕,拿起木条,自下朝上轻轻一划。
“唰!”一条细长的剑气向羽金袭来。
正当羽金想起剑防守,无剑已变换身形,来到剑气前。只见他把木条推至右侧脖子处,从中往下快速的一划,一条半月形的剑气“哗”的飞出,“唰”的一声把刚刚的线形剑气击散了。
依然是,逍遥剑法的第二式,举杯望月,但剑招有了细微的改变。
“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对方那招‘一剑刺长空’,你若是剑势往上,自然是攻不破;要变,要学会临机应变,蠢货。”无剑老成的说道。
“是,师傅!”羽金握着木剑,带着坏笑说道。
“都说了,我只教你这套剑法,不是你师傅!我、不、收、徒、弟!”无剑一字一字的强调道。
羽金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关于悟剑谷的天大的坏消息,你肯收我为徒么?”
“什么!天大的坏消息!谷里发生什么事了!”无剑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紧张。
“还没发生,不过快了。怎么样,我用这‘天大的消息’,换你终生的剑道本领,如何?”
“嘿嘿,小子,你别唬我。老夫还没死,就算有天大的事,我也能顶回去!”
“嘁!那算了,我们练剑吧。”羽金一脸扫兴的抓起木剑,摆出了起剑势。
“不行,你要先告诉我,这天大的消息是什么!”无剑被说得心里难受,而且他也不希望悟剑谷真遇到大麻烦。
羽金有模有样的耍着剑,却不回答。
“你你你!好,只要这个消息关系到悟剑谷的生死存亡,等事情解决了,我就收你为徒!”
羽金停了下来,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山下那帮徒子徒孙。事情是这样的,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两个月后要举行推选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
“哼!我当时啥事儿,每届盟主,都是由外门长老夺得……”
“臭老头!听我说完!”羽金皱了皱眉,打断道:“这次比武大会并未邀请悟剑谷,听说,私下里各帮派称之为‘屠剑大会’。”
“什嘛!屠剑大会?!”无剑一听,当即狂笑道:“哈哈哈哈!这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我悟剑谷弟子众多,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他们全加起来都动不了我们分毫,简直是自寻死路。”
“老头儿,你到底是有多少年没下山了?难道你不知,悟剑谷的外门几乎已经是个‘空门’了么?”
“空门?怎么回事?!老夫确实有三十几年没下山了,但我徒儿管理的一直井井有条,而我悟剑谷的剑法声名远播,理应门庭若市才对啊。”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我进谷应聘杂役时,外门确实已经没多少人了。内门倒是还行,大约还有两百左右的弟子。”
“两百个!怎么会!”无剑难以置信的看着山下,“我上次下山观察,谷内起码有五百个弟子,这三十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武林其他帮派一向是对我马首是瞻,怎么会联合起来反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相信我徒儿的能力,才把掌门的位置传给他。如今悟剑谷遇到困境,也理应由他解决。此事我不想多管,我们练剑吧……”无剑甩了甩木条,开始摆好架势。
“嘁,口是心非的老头儿。”羽金心里暗想道,便也跟着摆起架势。
夜已深,一片星河流淌在夜空中。
“老头儿,你这已经是第四次出错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练剑了?”羽金满口抱怨着说道,从开始练剑起,无剑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出错。
“什么错不错的,再来!”无剑右臂一振,欲继续使招。
“得了得了,今天不练了,我十天后再上山找你。”羽金把木剑往背上一收,便踏出星位,从山顶飞了下去。
……
江沉的屋内,烛光闪动,四个人影挨得很紧。
“掌门师兄,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早做定夺啊。”江定海焦急的看着江沉。
“掌门师兄!!”江如命也发急了,因为江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依旧是一言不发。
“算了,天色也晚了,我们先回去吧。”江长风拍了拍两人的肩,说道。
“哎!”江定海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江沉这种不说话的态度,两袖一甩便走出了屋外。
“师兄,我们告辞了!”江定海和江长风也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了江沉一人。烛影飘动,月光皎白,江沉站在窗边,一脸忧容。
“怎么,三十几年不见,你变哑巴了?”月光下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正缓缓的朝江沉走来。
“呃、呃、呃!师…师傅!”江沉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显得有些生疏。
“哼,你还有脸叫我师傅?我把悟剑谷传给你,你瞧瞧!管成什么了!连个二流门派都不如了!”烛光照上人影,就看到一个赤脚的长发中年人走进屋内,此人正是无剑。
“徒儿管理无方,败了悟剑谷百年的基业,请师傅责罚。”江沉两眼泛泪,说话有些哽咽,看到无剑便直接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