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当先以疾风斩攻向这名叫南山宇的将领,凌厉的剑气瞬间就逼近了对方。南山宇刚刚回神就遭此突袭,自然是又惊又怒,不过他虽然觉得这两人实在可恨,但眼下也只得先出手将柳越的剑气挡下。只是他出手稍慢,虽然勉强护住了身体,但却止不住地向后退去了两步。
谢纯注意到另一名云英将领也正在不远处旁观,心知自己与柳越没有多少机会,于是便也忍住腹中剧痛,蓦地拔地而起,挥舞利剑便向南山宇刺去,原本两人还相距有两丈之远,瞬息间便已变成了一丈不到。
南山宇瞥见空中的谢纯持剑斜刺而下,心中并不惊慌,只见他左手挥出一掌,一股火热气浪便猛地向谢纯的方向扑去。不过这一切早在谢纯的意料之中,他立刻挥剑向正下方击出一道剑气,自己则借着这股反力再度跃起,原本已落到不过一人之高的他立刻又向上腾了小半丈的高度。
柳越见谢纯也紧随着出手,自然不会让南山宇分神去对付谢纯,他刷刷又是几剑向南山宇斩去,南山宇在攻击谢纯之后不得不又急忙防御,一时间倒也极为仓促。待到他挡下柳越后再次望向谢纯的方向时,却不由地心中一呆:刚才这人呢?
南山宇正心生警惕之时,一旁已经传来了自己同僚的叫喊:“小心!”他虽然不知该如何小心,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他仍然挪开了原来的位置。这时果然听到身后劲风突起,南山宇心知不妙,急忙聚气四周形成一个气罩,试图对未知的危险稍作抵挡。然而突然他只觉颈上一阵剧痛,身形便向着前方急冲而去。
原来方才谢纯再次腾起时便是凌空翻滚之势,待飞到南山宇身后时便已是直面对方、头颈朝下。他心知眼下自己气力不足,而南山宇又身穿铠甲、兼有法术护身,故而他便挑了这最为薄弱的脖颈下手。南山宇虽然试图挪开身形,但是谢纯自然也懂得凌空变招,而且他又是专门挑选那脖颈相交之处,这里较之颈部更为宽大,便于谢纯刺击,而且谢纯又是斜向下攻来,刺到此处也是毫无难度。
南山宇虽然遭到重创,但是他借势向前,倒也避免了被谢纯刺入更深。不过脖颈之处乃是要害,他虽然暂时保住一条性命,但却已经完全无法再有任何抵抗。谢纯耳听一旁的将领已经大喝而来,急忙又向前补上一剑,将南山宇背部的铠甲刺穿,一直没入到脏腑之中。
“师弟,好样的!”柳越见谢纯顷刻间就将南山宇刺死,一时竟顾不得身陷绝境之中,满心欢喜地向谢纯夸赞。
谢纯见自己毙杀南山宇,心中也是一阵狂喜。他虽然不知道这南山宇是什么来历,但这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击杀的强敌,他手扶剑柄不住地喘气,不由地心道:难道我刚刚杀了这么一个敌人,接下来就要葬身在此地吗?
不,我还不想就这样死!谢纯心中坚决地对自己喊道,他隐隐地感觉自己即将遇到危险,连忙向前方冲了两步后扑倒在地。
身后霎时间泥土飞溅,散落在谢纯背上,只听身后一人叫道:“小贼,居然敢杀我云英大将,拿命来吧!”
“哼,想要杀我师弟,你还得先问过我!”柳越虽然已经难以支撑,但仍然勉强向对方挑战。
“好,我便先将你给收拾了!”这人虽然知道是谢纯杀了南山宇,但刚才一番激战中却也看出柳越的修为更高一筹,于是便决心将柳越先行击杀。
谢纯虽然凭直觉躲过一击,但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庆幸的时候,而眼下赶紧逃跑保住性命才最为关键!他转过头来瞧见柳越与对方已经动起手来,急忙忍痛挥剑上前协助,这一剑虽然不过只是虚招,但对方忌惮方才谢纯的威势,竟也主动向后退了开来。
谢纯本还为如何将此人逼开而犯难,此时见他主动退让,连忙一把拉住柳越,轻呼一声“跟我走”,随后便带着柳越向着西面逃去。
那人见谢纯不战而逃,起初还有些惊讶,他正准备立刻去追,却见谢纯竟是朝他们的军阵闯去。他不由地轻笑一声,居然没有紧追而去,而是随口向周围的属下吩咐:“赶紧去将这两人围住,千万别让他们逃了!”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一方面自然是觉得谢纯与柳越插翅难飞,另一方面却是要来察看一下南山宇的状况,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得救。于是他便走近南山宇的身体,用手在南山宇鼻息间探了一探,随即便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堂堂的云英千夫长,居然真的就这样死在了一个普通的两江少年手上。
他正准备吩咐剩下的士兵收拾南山宇的尸首,突然听到一阵深沉的狮吼之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冷峭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南山宇这是怎么死的?”
此人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北面望去,只见怀紫幽正一脸怒容地向他这边走来,他不敢有所隐瞒,连忙将刚才谢纯与柳越击杀南山宇的情况说了出来,不过其中自然将谢纯的速度夸赞了一番,并表明自己实在是来不及反应。
怀紫幽静静地听此人说完,面上怒色稍解,然后便不露声色地背着手道:“南山宇轻敌大意、枉送性命,实在咎由自取。不过你们周围这些人不加劝阻、任由他在战场上儿戏,尤其是你季默云,身为大将也不知轻重,实在是难辞其咎。为表惩戒,我便取消你们年底分取战利品的资格!”
她的语气十分坚决,给人不容置疑之感,不过紧接着她便环视四周,问道:“那两个少年呢?”
季默云连忙回答:“请封君放心,他二人不知死活,居然朝咱们军阵冲了过去。我已命令手下去追,保管他们跑不了。”
怀紫幽朝西侧的军阵看了一眼,面色倏变,斥道:“胡闹!蓝阳伯,您先在此地居中指挥,我亲自去将那两人擒下!”
怀紫幽这话说得突兀,她身旁的一位老者虽然立刻领命,可此人与一众将士却都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决定:那两个少年虽然有些手段,但也不值得堂堂河东君亲自去追啊。
怀紫幽话刚说完便跃上狮背,一声呼哨声响,白狮便猛地向着西面飞奔而去。她远远地已经瞧见前方阵尾的打斗,想到不远处的两江军主力便在破阵,她便不由地担心起来,难不成这两个少年还真能给逃脱了?
谢纯与柳越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他们本来就受伤不轻,这时又勉力奔逃,早已是力不从心,不过好在那季默云居然没有亲自追上来,这倒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柳越虽然觉得谢纯带着他直冲云英军阵太过疯狂,但他本来就没有想过生还的可能,此时便不顾一切地与冲近前来的云英人拼杀,两人一番血战之下,加上云英人大多在防备西侧的两江军主力,一时间还真被两人向前冲过了十丈之远。
到了这时柳越也终于明白了谢纯带他来此的原因,因为他已经看了不远处舞动的两江六芒星军旗,耳边间或传来了乱军的喊杀之声,己方的军队已经近在眼前!
正当他惊喜欲狂之际,突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猛烈的嘶吼,简直连天地都为止震动,他回头望去,却只见一骑白狮载着名紫衣女子,正如闪电般向着谢纯的方向扑来!
谢纯听到狮吼声时也立刻便心生警惕,然而当他看到这般凶恶的猛兽扑向自己,心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抵挡。
怀紫幽座下的白狮乃是数年前在草原上捕获,乃是狮子中的异种,之后又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才加以驯服。不过此狮虽然始终有些桀骜不驯,但是凶猛的本性却得以最大程度地保留,寻常人见了这样的猛兽,哪个不会心生畏惧?
正当谢纯失神之际,怀紫幽一人一狮已经距他不到一丈。柳越眼见情形如此危急,连忙上前朝怀紫幽攻出一剑:“妖女,想伤我师弟,还得先问过我才行!”
怀紫幽虽骑在狮上,但早早地便防背着柳越。她原本打算先将谢纯击杀,此时见柳越前来碍事,便决意亲自先对付此人。只见她从狮背上一跃而下,手中法杖轻挥,一股冰寒之气便疾射射向柳越。柳越虽然不知此女修为深浅,但既知道她是云英人的统帅,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试图以一股火劲将那寒气化解,却不料这股寒气实在是太过强盛,柳越痛哼一声便觉得大半个前胸都失去了知觉……
柳越那边一招不敌怀紫幽,谢纯这边也已经是命悬一线。怀紫幽虽然临时改攻向柳越,但那头猛狮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竟丝毫不把谢纯放在眼里,它张开那血盆大口,作势便要将谢纯咬死当场。
谢纯方才虽然有一刹那的失神,但眼见这庞然猛兽扑到眼前,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急忙向狮头刺出一剑,身形却迅疾向后方退去。这雄狮自头然也不会轻易被谢纯刺到,只见它狮身一晃,便毫无阻碍地继续扑向了谢纯,而谢纯的剑身却只削下了一小片白毛……
谢纯顿时便心生懊悔,面对狮子这样身形敏捷的猛兽,自己即便是全盛之时也未必就能刺中对方,更何况眼下自己还身负重伤?倘若方才自己挥剑格挡,虽然也难免被对方近身,但也终究好过这样没有给对方造成丝毫威胁啊!
眼看着白狮已经咬上了谢纯的脖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纯又该如何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