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一名军士已经赶上前去准备与这群人接洽,前面这群人中当先的一名押运士兵也向前迎了过去。谢纯仔细察看眼前这群人的举动,只见那几位民夫已经紧靠车边,而他也隐隐见到车底的箭矢之下有似乎刀柄东西。
“这群人是云英人,大家小心!”谢纯见状当机立断,大声向前方的守城将士喊了起来。
“什么?”那要刚要上去接洽的军士首先反应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前方押送的一行人后,面露凝重之色,其余的守门士兵也纷纷抽刀出鞘。他们这些人严守城门,平日里都是高度警戒,眼下更是云英攻城的紧要关头,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而那群押运之人眼见事情败露,倒也是当机立断,只见几位“民夫”纷纷从车底抽出佩刀,当先之人则长声笑道:“哼,你们以为就能挡得住我们吗?”只见他一刀向对面的军士挥去,那军士还未触到刀锋便已重重地向后飞了出去,坠落地上就一动不动。那名军士看上去倒是士兵中的领袖人物,如今被此人一招击杀,其气劲之强实在是匪夷所思。
“小心,这人是个法师!”也不知是哪一名士兵大喊了一声,其余士兵纷纷谨慎地向后退去,而败露的云英人也纷纷向前急冲,企图强行抢占城门。
附近的士兵瞧见这边的状况后也纷纷赶来,转眼间便集结了七八十人之多,那云英族当先之人却不慌不忙向西方的天空一声长啸,声音之大直入云霄,接着他便指挥属下与守门士兵混战在一起。
此人的法术实在不是常人能够抵挡,只见他持刀劈出一道道火热的气浪,转眼间便击杀了五六人之多,还有三四人也是衣裳起火,只得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嘶声裂肺的哀嚎。其余的十多名云英人也都是法术高强之辈,此时也杀伤了二十多人,眼看便要突破了守军的防线,奔到城门旁边。
谢纯此时也无暇为自己识破敌人而高兴,眼见形势危急早已与几名师兄一同加入战团,企图从后面阻滞云英人的行动。这些云英人知道他们至少都是习武之人,与那些士兵相比只怕更为厉害,故而也不敢托大,分出了三人对付他们,这三人中竟有两人都会法术,谢纯的两名师兄不防之下转眼间便被对方气劲所伤。
谢纯在前来泠州的途中便向方明宇学习了一些入门的法术,此时倒也能劈出几道风刃,虽然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却也能稍稍阻滞敌人行动。而师兄孙清此前有过与云英人交手的经历,自然不会像另外两人那样被敌方轻易所乘。
谢纯倚仗着微弱的法术一时间倒尚能自保,而孙清仗着敏捷的身法更是欺身到一名云英法师身前,若不是旁边一人连忙挥刀格挡,以裂石剑法的威力只怕那法师立时便要丧命。至于其余三人中的两人虽然受伤,但他们配合着谢纯和孙清,一时也与对方斗了个不相上下。
正在这时,突听城楼上一声大喝:“云英狗贼,速来受死!”谢纯瞥眼望去,只见此人正是守卫北门的队领,此时谢纯已知道他叫江垠,这江垠立在楼头、手持弓箭,一箭便朝云英族的为首之人射去。
江垠知道此人很是难惹,所以这第一箭便使出了全身的力道,他以前曾经射箭入石,自忖此人即便法术高强也难免受伤。那根箭去势也果真是极猛,眼看着便要接近此人时,箭头却仿佛受了一股无形之力的影响,倏地向旁边偏了过去,竟然丝毫没有碰到此人。
江垠见状暗暗一惊,挥手便示意其余弓箭手上前准备,这一排弓箭手足足有二十人,个个弯弓搭箭瞄准那为首之人。不过江垠心中却没了底:以自己的劲力弓箭都能被对方用法术震偏,想来其余士兵更是难以伤到此人分毫了。
却听江垠旁边一人沉声道:“江队领,此人方才能够施展风墙挡开你的箭支,法术恐怕是已到了大成的境界,这些人根本伤不了他,还是让我去吧!”
说话这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虽然口气不小,但看上去却给人以瘦弱的感觉。江垠却恭声道:“孙法师既然肯出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敌人法术高强,您也要小心了。我还要在城楼上指挥,便只能派几人给你掩护了!”他倒不是不想下城,但是眼见对方片刻工夫便杀伤了几十人,只怕自己下去也颇有危险。眼下援军未到,若是自己再有闪失引起混乱,这城门只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那孙姓法师哼了一声,淡淡道:“无妨,你在城上看着便好。”说着他便纵身跳下城楼,这城楼高达三丈,寻常人坠下只怕便要重伤,但只见他轻飘飘地落地,竟是毫发无损的样子。
云英为首之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对手,不过他却没有立即前去迎击,只因城楼上的江垠已命令士兵转而射击己方其余的伙伴。他怒喝一句“找死”,袖中不知有什么物事激射而出,瞬间便击中了城楼上指挥的江垠。江垠猝不及防之下痛哼一声,接着便向后仰倒,其余的士兵大惊失色,只得停下来先去抢救江垠。
孙姓法师冷笑道:“你这贼子,先与我好好斗上一斗吧!”说罢,他已是双掌挥出,一道森寒之气随之而出。云英为首之人不敢托大,挥刀连劈出三道气劲抵挡,然而那股森寒之气范围颇大,他这样的抵挡之下仍然被钻隙而来的寒气冻得一颤,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调动灵气将这股寒气化去。
孙姓法师并没有趁此机会追击,他本便不打算与此人正面对敌,而是利用这个时机一连击伤了两名云英人。这两人遭受重创之下,瞬间便被十多名围攻的士兵砍倒。
那为首之人见状大怒,立刻便赶上来与孙姓法师缠斗起来,一时间两人法术尽用,打的是难分难解,却始终不能分出高下。
两江士兵在孙姓法师的帮助下占据了上风,云英诸人一时无法再向城门靠近。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雕鸣四起,大批的云英飞骑兵终于赶了过来。
此前云英那为首之人直接以啸声传讯,鹫雕的飞行速度又远超寻常步兵,所以增援的速度自然快上两江人一筹;而两江人虽然在城墙上驻有大量的士兵,然而在城外云英人的猛攻之下都难以招架,更遑论派人下城支援,若要等到城内的军队赶到现场,只怕却还要过上一些时间。
这一大群飞骑兵躲过城墙上射出的弓箭之后,很快便降落到地面与两江人激战起来。驻守城门的士兵此时能战的已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即便加上城上紧急来援之人,也不超过六十之数,在这样的形势下实在是危险至极,然而若是让云英人控制城门,只怕云英的大军立刻便会攻入城内,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快,大家都快退到城门下等待支援,千万别让云英人夺取了城门!”方才被击伤的江垠此时居然重新出现在城楼之上,虽然脸色苍白,胸口也染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却仍然勉励支撑着继续指挥。
城下的士兵听令后迅速向城门退却。而谢纯等人终究是实力稍逊,经验又不足,此时他们五人已经全部负伤,落于下风,见状也急忙随着士兵们向城门口退去。正与孙姓法师在一旁缠斗之人容不得两江士兵退守,使出一招“烈火雨”后便趁势欺近城门口,准备冒险以一己之力将两江人拖上一拖。
“烈火雨”施法时可以使身前数丈范围内温度骤升,仿佛置身火雨之中,乃是火系中的高阶法术。这云英的为首之人本没有这般的修为,而是通过一种秘法方才能够强行施展,至于那孙姓法师心中更是大惊失色,以为此人方才是深藏不露,眼见周围的温度骤升,他只得在周身凝结成幽寒气盾,这才勉强化解了猛烈的热浪,然而尽管如此自己仍然是灵力大损,更由于畏惧而不敢追击。
眼看着此人便要追来,众多士兵纷纷慌作一团,当先的数人持刀欲砍,这人却一个飞身跃到空中,在众人头顶一丈处掠过,径直蹿到了城门洞内,接着又连杀两名挡道的士兵,竟然是直取城门的架势。
城楼上的江垠虽这时已顾不得自身安危,向城楼上另一名队领借了三十人赶下城来,他远远地见到这个情形,急忙大声喊道:“长矛兵上前,立刻将那人给逼开,违令者斩!”
城门下剩余的七八名长矛兵闻令后虽然畏惧,但终究不得不持矛上前齐刺那人。那人此时正意图以火系法术将门栓熔断,然而那门栓是以精铁所制,加上他方才施展烈火雨灵力大耗,因而那门栓是丝毫都没有变化。他一时施法过于专注,而那刺来的数支长矛又是紧密相邻,闪躲不及之下竟然被一根长矛刺中了肩部,鲜血止不住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