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受伤,可是那辆染着血渍离开的车子离开以后,有一个女鬼跟上了我。
回到出租屋,我发现之前看到的那个男鬼居然又出现了。
我想起了左霖逸说的话,鬼胎使鬼魂不敢轻易的近我的身,但是就在今天,被左霖逸给破了,因为他要我帮忙送这些鬼去阴间。
呵!
我是一个大活人,去什么阴间,我还没有蠢到去找死。
至于又开始飘荡在我身边的鬼魂,我还没有来的及为此苦恼,一件让我伤痛的事情便如闷雷一样,猝不及防的在我的生命里炸响。
“什么,表妹死了?”
我拿着手机的手猛的抖了下,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在我不敢相信的反问泣不成声的母亲的时候,那两只鬼就在我的不远处,一左一右。
好在我的手上带着佛珠,脖子上挂着灵符,他们还是有所畏惧的。尽管如此,看着他们,我还是有些汗毛竖起的惊悚感。
我回了家乡,直接去了表妹的家里,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表妹已经不在了。我多么希望,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或者,是我出现了某种幻觉。
然而事实是,表妹的尸体就摆在堂屋里,白布将她整个人都蒙住了。那个活泼青春的女孩,就这样毫无生机的睡着,一动不动。
姨妈和姨夫跪在地上,几乎哭死过去。不少乡邻都拉着他们,劝着他们赶紧将表妹送去火葬场。
在乡下有这样的一种说法,未出阁的女孩,死了,是不能发丧的,要尽快送到火葬场烧了,或者埋了。
“等一下,不能走!”
在姨夫姨妈的哭嚎声中,几个乡邻已经帮忙把表妹的尸体给搭了起来。在表妹在太平间呆着的日子,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棺木。乡邻正是要先把她放进去。
我拦住了他们的路。
与我正面相对的人,很是晦气的啐了一口,“赶紧让开,不懂事的野丫头!处·女子的鬼魂是要给家人、给整个村庄惹来灾祸的。”
“表妹是怎么死的。”我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而看向姨夫姨妈,“她是怎么死的!”
姨夫哆嗦着嘴唇,颤抖着说:“自杀。”
自杀。
表妹乐观爱笑的样子清楚的浮现在我的眼前,她怎么就死了?
我终是没能拦住他们匆匆的把表妹给火化掉,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她的遗体。
一切都结束了。
我颓然的坐在姨妈家的椅子上。妈妈正在安慰着她。而姨夫则是沉默的在一旁抽着烟。
从墓地回来,满是哭声的房间变成了另一番压抑的景象。
“姨夫。”我叫了对面的人一声。过了好久,他才木讷的抬起头,用力的嘬了一口烟,说:“有事?”
“表妹,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前一段时间,见面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已经干涩的眼眶,又开始犯潮。
我妈呵斥了我一声,“你还提这些干什么,你还让不让他们活了呀!”
我妈说完,她自己倒是先放声哭了起来。
姨夫偷偷的抹了把眼泪,说:“她怀孕了,让我打了一顿。”
怀孕?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善良懂事的表妹,怎么会在小小年纪,就和男人……
姨夫为她感到羞愧,却也为自己动手打了表妹而后悔万分。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女儿。
我妈给他们做了中午饭,但是谁也没有动,我和妈妈也吃不下一口。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了,简直要喘不过气来。看到悲痛欲绝的姨夫和姨妈,我什么都不敢问,甚至不敢哭一场。
我向门外跑出去,却在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顿住了动作。
就在角落里,蹲着的……我慢慢转过头,衣服上满是血迹,全身看起来都是青白灰败的样子,那、正是我的表妹。
我看着她,她比之前跟着我的两个鬼看起来都要骇人,可是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看着她的样子,我只有无尽的痛惜和难过。我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拼劲全力让自己把呜咽的声音吞了回去。
她瞪着猩红的大眼睛看着我,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
“为什么没走?”我声音颤抖,语调压抑,自己都几乎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人鬼殊途,她已经不属于这里,她该去属于她的地方,尽管我心里难过的无法言语。
她只是往角落里更瑟缩了一些。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眼泪却更加大滴的落了下来。我拉开了门,准备迈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来自角落里的凄厉的哭声。
我只好又退回来,表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眼睛瞪得更大了,泛着血丝,好像眼球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她不想让我走。
我关上了门,慢慢退了回去。我走到里间门口的时候,看到她慢慢低下了头,将脸埋进膝盖里。
表妹不肯走,一定有她不走的理由。她到底为什么会死,一定不止怀孕这么简单。
屋子里又断断续续的传出了姨夫和姨妈的哭声,此时的我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再次走回房间,我意外的看到了另一个人——左霖逸。
他就坐在柜子上,很悠闲的样子,一个一个的往嘴里扔着类似花生豆的东西。
我又看向坐在木板床上的妈妈和姨妈以及在一旁的脚地上蹲着的姨夫,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左霖逸。
“你怎么在这,怎么进来的!”我声色俱厉的问着他。尽管他对我说了很多,可他毕竟是鬼,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能让他走进我们的生活。人鬼殊途,走近了,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妈妈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看看柜子的方向。“你跟谁说话呢?”
姨夫和姨妈也止住了哭声,一同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疑惑和惊悚。
他们看不到左霖逸?
可是之前,他去我家的时候,他们不是可以看到他的吗?
“肉眼,暗淡无光,昏暗不明,看不见,很正常。”左霖逸又往嘴里扔了一颗那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食物,然后微笑着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