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北方边陲不能再北了的一个县城。
隆冬季节,冰封雪盖,本来就偏僻而又人烟稀疏的大街小巷看不到人群的熙来攘往,冷清得使人怀疑是不是处于“宵禁”。
在县城的北端,被当地人称之为“县郊”的地带,一色的低矮平房,弯弯窄窄的街道布满了堆积的柴草和粪便,一副寒酸而脏兮兮的样子,远不如江南的村庄整洁和充满生气。
可是就在街道东侧一拉溜儿五间平房内,炉火熊熊,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声和淫荡的嬉笑声不绝于耳。
在院内的东厢房土炕上,一张四方矮脚桌的两侧,盘腿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有五十岁开外,长得牛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两只豹眼一瞪,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态。他叫赵禄生,人送绰号“赵阎王”。
据悉,赵禄生从小就开始在草原上放牧,与牲畜打了二三十年的交道。荒蛮的生涯铸造了他荒蛮的性格和荒蛮的动物般的性欲。
坐在赵禄生对面的女人,名叫马翠花。今年五十开外,比赵禄生还大两岁。休看她已成了“老帮子”,却整天搽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不为别人,就为取悦这个赵阎王。
女为悦已者容!
“我给你再烫壶酒弄几个小菜去”。
马翠花风骚地向赵阎王闪过一道淫波,扭动腰肢,挪下了炕。
不多时,四个小碟,一壶高粱酒很快摆上了炕桌。
跟每一次一样,马翠花斟满酒,自己先抿一小口,然后造作地把手伸成马兰花样,捏着酒杯,把酒送到赵阎王唇边。
马翠花不是本县人,至于她的来历,没有人能够说得太清楚。有人只知道她是从哈尔滨来的。她所以离开省府来到这个边远的小县,是为了偷偷从事“无烟工业”。谁知,开业不久,便不断发生嫖客酗酒滋事大打出手的事儿,闹得她整日提心吊胆。不久她委身于赵阎王。赵阎王有一身方圆几十里没人能比的牛力气,据说有一次两头公牛斗架斗急了眼,发疯似地往死里顶,眼看就要闹出事来,上百人围着没有一个敢上去的,赵阎王却捋了捋袖子,大步走上去,硬是掰开了两头牛的犄角。从此,谁见了他都畏惧三分。另外赵阎王还结交一群地痞流氓为把兄弟歃血为盟。这些人不仅吃喝嫖赌,而且打砸抢偷无所不为。赵阎王是大哥,一呼百应。休说一般平民百姓不敢招惹,就是连公安部门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马翠花靠上赵阎王,腰杆也粗了,胆子也大了。她连哄带骗从附近农村拉了几个姑娘,又租了这一拉溜儿五间平房,开起了“窑子”。从此,这里成了她和赵阎王以及嫖客们的逍遥宫。
这天晚饭后,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小伙子细高个儿,白净脸,眉清目秀,身穿笔挺的西服,修剪整齐的一头乌发,举止洒脱,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马翠花一看就断定来者一定是个“大款”,喜不自禁地迎上去,满脸淫笑:“先生,欢迎到我们这里来玩玩!”
“叫我来玩玩,有什么活动项目呀?”小伙子话出口好像是个雏儿。
马翠花淫邪地向小伙子一挤眼:“玩玩女人呗。”她说罢往前一伸下颏,“不瞒你说,我们这儿的姑娘个个都水灵着哪!”
“一晚上多少钱?”小伙子来了个讨价还价。
“一个数。”马翠花表示便宜地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百?”
“对。看来你挺懂价码的呀!”
“太贵了。”
“不贵,我们这儿每个姑娘都开这个价。”
“都一样的价儿,不一定都是一样的货。我得挑挑。”小伙子还很挑剔。
“先生,不瞒您说,今晚就还有一个楚姑娘,也是我们这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我给一个大老板留着的。不过,刚才,他来电话说,今晚抽不出身,不来了。也是您的福气,我叫出来请您看看。”马翠花伶牙俐齿,不亏是个老鸨子。
“这么说,今天晚上每个房间都有客了?”小伙子追问一句。
“我不会说谎话,不信,我带你挨屋看看。”
“不必了,我先回去跟我的另外一个朋友说一声,叫他今晚不要等我,然后我马上就来。”小伙子临转身又郑重叮嘱一句:“这个楚姑娘可给我留着,不然我回来不会饶你。”
不多时,小伙子回来了。不过马翠花抬眼一看,吓得脸色煞白,只见小伙子穿着一身武警服装,身后是几个威风凛凛的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
“穿上衣服,跟我们走!”随着声声喝斥,几个吓得魂不守舍的男女钻进门口停放的警车。
马翠花和赵阎王见来者不善,也没敢嚣张,双手被戴上了手铐,也钻进了警车。
断想录:“逍遥宫,乐逍遥,乐极生悲哭嚎啕,若不嚎啕须寂寞,自甘寂寞倒逍遥。”这是有人看罢此文信手写成的一首打油诗,倒也富于哲理。想想看,是否颇有点深入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