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面色阴沉，目光更是森然，她厉声开口。
“你到底是谁？老妇绝不相信你是大蜀之人。区区边关何来你这等高手？当老妇是白痴吗？”
“这些···并不重要，”白起轻轻摇头，淡淡说道：“你现在唯一的选择的是，战！”
“哼！你好大胆子！”老妪死死的盯着白起，目中有阴毒之色闪过。
“多说无益，走吧！去天空，当然若是你想伤及无辜，白某倒也无话可说！”白起冰冷开口，在话语传出之时，右脚一步跨出，迈向半空。其身蓦然拔地而起，如流星轰撞，激射入茫茫云海之中。
与此同时，天地间有轰隆隆的惊雷声骤然响起，白起的话语冰冷，如雷鸣般再次传出，引得整个苍穹震动。
“只是···若仅仅只是为了大夏众多皇裔中的区区一个公主，你要无辜牵连大夏数十万大军的话，你大可随意。”这声音毫无情绪波动，但听在老妪耳中，却是分外刺耳，她内心掀起了滔天波动，难以作出选择。
“你···”老妪面色突红，竟是被气的一口鲜血喷出。
“好深的心机···”老妪突然沉默下来，看似冷静，但从她目中那剧烈挣扎的光芒就可看出，她的心绪起伏。
“此人绝非简单之辈，尚未出手，却已让我陷入了他的心神攻击之下。呵呵，看似随我选择，实则这两条路都是对老妇的威胁，无论选择哪一条老妇心神都将留下缝隙，若是交战，则会成为破绽。”老妪目光闪烁不定，在看向夏妙儿只是，犹豫之色顿时更盛。
“好！还未出手，就已让这老奴败之一局，白起，你不愧是白戮之子。”人群中，秦意流露微笑，他转过头，冷冷看向那老妪，目中寒芒一闪，摄人心魄。
“哼！若是你选择执护夏妙儿，那么此地将有十万大军难逃死劫，十万大军如此数目，夏桀必定震怒，到时夏妙儿她死不死秦某不能断言，但就算此女不死，也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可你···却是必死无疑。
同样，若是你选择放弃夏妙儿，那此女今日必下黄泉，料想到时你返回京中，也是守护不利之罪，同样难逃死路。哈哈哈哈····”秦意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已然狂笑不已，脚下一动，身子赫然化作黑影冲出，杀风应然而生。
“张婆，不用管我，你能杀了此人，妙儿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夏妙儿面色惨然，苍白至极，显然她也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老妪罕见的出现了怜爱之意，她看出了夏妙儿眼中的那一抹绝望之色，内心苦笑之际，朝着夏妙儿慈祥一笑，身子一晃，射入了天际。
大地杀气纵横，浓烈的战火气息霸烈十方，有滔天的波动轰然炸起，卷动四荒之时，有数十道身影轰然倒地，溅起斑驳血花，当真是惨烈至极。
相比之大地杀的混乱杀戮而言，天空上的对决，显然更为惨烈惊世。
杀风动九天，剑断苍穹，有战血漫天飞落，如秋季的枫叶，扫落之时，看去绝艳之极。
天空中，有雷鸣之声轰隆隆传遍天际，两团乌云遮盖苍天，浓厚的乌云中赫然有两道身影在不断碰撞，一道气息冰冷无比，有浓浓的煞气弥漫，在扩散之时，卷起四方云层，顿时杀机滔天。
另一道同样霸烈无比，竟是有如一团熊熊烈焰在疯狂燃烧，更是在那燃烧的烈焰中不时传出一声声唳叫啼鸣，像是一尊凶兽在不断嘶吼，这股气息竟有种某名的高贵，让人不自觉想要臣服。
“凤家···之人。”白起神情冷漠，同时冷冷说道。
说完，他目光看向那烈焰中嘶唳的凶兽，那是一只鸟状的兽类，此刻不断嘶吼，气势竟是凶悍无比。它目光暴戾、疯狂之极，充斥着血芒，此刻，两只巨大的羽翅一张，顿时掀起一阵狂风，横扫四方之时，竟是朝着白起冲撞了过来。
“重明鸟，哼！不过是凤家，三代之外的分支血脉而已。”白起目光平淡的看向那鸟状凶兽，身子却是一动不动，立在半空，毫不后退。
闻听此语，那重明鸟凶兽赫然目光波动的一下，但下一刻却是更为疯狂，目中杀机毕现，一双爪子撕裂虚空，气流疯狂涌动之时，朝着白起一把爪下。
同一时间，在那巨大的鸟爪凶猛抓下的瞬间，白起一袭白衣骤然飘动，四周狂风哗然而起，呼啸间有如猎刃划过天空，有裂帛声忽然生出，只见整个天空赫然有道道黑色空间裂缝出现。
叮!
有颤鸣声蓦然传出，这是声音怪异无比，其声清悦，但却暗含厚重深沉之音，有如锐器嗡鸣，这是剑鸣，在传出之时，回荡整个天地。与此同时，有滔天的杀机开始弥漫，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惊天动地的浓浓萧杀之意。
在白起的背脊处，脊椎所在的位置，有强烈的血芒冲天而起，那里赫然就是剑鸣之声的来源处，在白起右手伸出，按在背脊之时，一柄黑色杀剑被他握住，拔出后，扬向了天空。
一剑斩出，天地色变，风云倒卷，黑色乍然出现，在迅速席卷后退之时，遮盖了整个天幕。
天地黑暗。
那重明鸟凶兽一抓尚未抓下，双翅一拍，已是轰然倒退。
然而，它的速度虽快，但那黑色光芒延伸的速度更是快到极致，几乎在其倒退的瞬间，那无穷的黑暗已是将它笼罩，使得它整个身躯都被渲染成了黑色。
凶兽身躯不断颤动，发出了嘶吼，由白起的目光所看，只见它巨大的身躯上赫然有无数黑气凭空滋生而出，这股黑气扑灭了凶兽身上火焰的同时，更是疯狂蔓延，速度将它整个身躯都笼罩遮盖。
黑气疯狂涌动，其内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时间不长，黑气所形成的黑球炸裂，朝着四方扩溢。
老妪神情狼狈走出，她披头散发，嘴角有一丝黑血溢出。
她目光阴毒，看向白起，不···或许是看向白起手中的黑色杀剑。
“此剑，难道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神色大变，疯狂厉叫，目光中对此剑流露畏惧之色，竟是有如遇到洪水猛兽般。
见老妪神色间的变化，白起并不答话，手中杀剑再出，在其胸前成直线一刺，那剑芒锋锐，气贯天地，剑气凌厉间破开虚无，只取老妪项上头颅。
“见不得人的宵小之辈。”老妪面色无比难看，她一双老目闪烁阴毒、狠辣之色。
“生了豺狼胆，难道就想捻龙须不成？”一声尖锐无比的厉喝从老妪口中传出，刺得人耳膜嗡嗡刺痛。
火焰凭空再现，再燃烈炎威。
“唳！”一声凶悍的啼鸣再次传出，这声音带着疯狂、不甘，癫狂的情绪，嘶鸣吼出，似要与苍天，一争高下。
白起目光波动，恍惚间，他似看到一只远古凶禽冲上了天空，它双翅一展，破开层层云海，拔空而上，浑身凶焰滔天。随着它铁翅每次舒展，都有两股强烈的罡风被卷起，朝着两方回旋，撕碎滚滚云层。
最终，它到达了距离的极限，眼前是一片黑暗的天地，点点银色光亮，繁盖住了天空。
见此一幕，那远古凶禽浑身烈焰更是奔腾，竟似化作一条烈火瀑布，劲撼苍穹。
然而就在这时，天地间有轰隆隆巨响传来，这巨响震动四方苍冥，声音无形中的波动，竟使得四周黑暗天空出现了大范围崩溃，虚无开裂，一道道裂缝扭曲出现。
前方有呼啸声骤然传来，隐隐可见，一个细小的光点不断变大，由远及近，急速而来。
最终····
一只巨掌，垂天蔽日，轰隆隆间，带着滔天的气势，骤然拍下。
凶禽被拍落，身躯急速下落时，它传出了悲鸣，血肉炸裂，扬起漫天血芒，妖血坠人间。
这是一幅极度惊骇的画面，震撼白起心神，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心神冲击。
白起闷哼一声，猛然退后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强的···幻术。”白起缓缓开口，声音竟是有了沙哑，此刻其面色变的惨白，目光死死盯向老妪。
“虽同是命源，可惜你我差距太大，纵然身怀此剑，但境界的差距终究不是外力可以弥补的。”老妪阴森的话语从那重明鸟凶禽口中传出，话音未落，已是再次出手，铁翅一展，击起百丈狂风，瞬息而至。
白起神色漠然，静静而立，他感受到了那狂风中的凛冽杀机，若被扫中，其肉身定然难逃崩溃。
“还不现出你的血脉真身吗？”老妪的话语再次传出。
“我的真身外象不容出世，如果一旦动用，绝对···不能留下活口。”白起目光淡然，让人看不出表情，但其心神却是急速变幻，几乎就是在那老妪所化的重明鸟凶禽一爪抓来之时，他瞬息有了决断。
····
那一天，白起面无表情的站在咸阳宫前，亲眼看着其父白戮被斩杀，亲眼看着其被车裂，看着漫天血雨洒落，飘过···眼前。那一刻他，沉默了。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直至咬出鲜血，染红了月白的长袍。
双手的指甲刺破了手掌，白起没有落泪，可谁又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心中犹如有一头凶兽咆哮挣扎而出的时刻，他···自此失去了童年。
记忆的画面，到这里出现了停止。
当白起再次看向眼前是，一切的幻象早已消失。
默默无言。
“既然你唤醒了白某心底的一些记忆，那么···就让你也体会一下昔日白某承受的痛苦。”喃喃的话语从白起口中传出，传到了老妪的耳中后，却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一剑横空，一道黑光从白起右手夺射而出，化作闪电照亮夜幕的瞬间，老妪不禁闭上了双眼，当她再次睁眼之时，此地···已然变天。
寒风凛冽，杀气袭人。
黑色杀剑划开虚无，直袭老妪眉心，瞬息而至。
对此，老妪内心讥讽，右手伸出，待夹住剑身之时，露出冷笑。
“莫非白家之人，都是夜郎自大之辈吗？还是说，你白起只不过之是一个狂妄无知的小儿?单凭此剑，就想灭杀老身，如今看来，昔日的白家只是不过是人云亦云，传说终究是神传。”对于老妪的话语，白起并不答话，沉默···唯有沉默。
“白戮不过是一个笑话，传说注定消亡···”见白起沉默，老妪再次讥讽，然而话语未完，其神色骤然大变，转而流露恐惧，在她的目光中，其右手中指和食指赫然寸寸崩溃，化作灰纷迎风被吹散。
“啊····”凄厉的惨嚎骤然传出，其声森然至极，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半空中，黑色杀剑的上方，虚无慢慢变幻，一方迷蒙的世界逐渐衍生而出，这是一方战场，百万人再次交汇，这是杀戮的魔渊。
看着杀剑上方的战场，白起沉默，静静凝望，目光突然有了莫名之色。
相对于白起的淡然，老妪却是神色骤然大变，她一脸惊恐的看着战场中的虚幻世界，在看到其内的一些建筑后，几乎是满脸不相信之色，眼露骇然之时，更是有些语无伦次。
“咸阳····宫，这不可能。怎么可能，那里是···阿房。”随着老妪的目光所望，那是一座座宫殿，宫殿浩瀚，辉煌大气，然而画面中却是如遭到了巨大破坏，已是残垣断壁，几近塌陷，有些地方更是洒落血水，被鲜血染成了暗红。
这是曾今的闻名之地，纵然如此，但从那些近乎残缺的牌匾上，老妪还是看到一些模糊的字迹，以至于一些噩梦在心底被唤醒，那些字迹刻划的是传说中早已湮灭的不朽皇朝。
咸阳宫，秦皇执政，俯首天下之地。
阿房宫，倾城仙子，大秦皇妃，昭容之殿。
白起静静而立，目光平静看向前方之时，内心一些记忆再次被唤醒，那是一段话语，慈祥而苍老，带着沧桑，时至今日，再次在耳边清晰回荡。
“起儿，大秦已经灭亡了，你父亲也已战死，老师也将坐化。唉····”夕阳落幕，从皇宫回来后，老师比清晨离去时更加苍老了，他原本的挺拔的身子也变的佝偻，白起一眼就看出他生命到了尽头，眼下回来，恐怕也只是因心中一丝执念，强撑着走了回来。
他的双眼浑浊无比，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他看着白起，和蔼说道：“你不要伤心，虽然秦国只剩下你一个人，但老师还有一式神通，希望···它可以让你留住曾经的美好，它会在你伤心的时候，让你看到那些让你怀念却已死去之人的英姿，其中···有你的父亲。”
苍老的手掌布满褶皱，在天空一抚，如抓住了岁月，抓住的曾今，按在了那把白戮持有的杀剑上。
“记住这一式神通，也记住今天。此术···冥幻。”
老妪面色惨然，她目光毫无生气，却是一动不动，如被定在了半空。
这是大秦三年前被覆灭的战场，却被绝世强者在死前弥留之际，以逆天之术将昔日的记忆铭刻在了杀剑内。而今战场重现，往日的记忆将再次重演。
“梦之术···冥幻，以记忆为基点，借梦寐之法，在梦境中创造一界，借此界之力，逆流岁月，逐至将一切重新拨回··过去。这是一种虚幻，但却因记忆，被编织到了最接近于真实。
再则，将梦境唤醒，因这一切曾经真实存在，故而···纵然时光流逝，但岁月中依然有过去的气息存在于茫茫天地中，若以自身生机献祭，便可使得其真实降临，与现实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