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罢,那三夫人听的已是如醉如痴,神魂颠倒,也许她的境况,远比玉翠修行时更加孤独也说不准儿,总之在冬生奏罢很久,她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倒是冬生,起身离座,轻轻走近三夫人跟前,搭躬言道:“小生已按夫人旨意,抚琴完毕,唯恐打搅夫人歇息,故急等示下,也好完成夫人的第二件事,若夫人累了想现在就歇息,小生就此告退,待明日早早来侍奉夫人。”
“且慢!”三夫人闻听此言,豁然从软榻上坐起来,撩了撩凌乱的云髻,眼泛春光,杏腮飞红,痴痴地盯着冬生言道:“果然不凡,我且问你,此曲不同凡俗,犹如仙乐,你是从何处学得?速速讲来。”
冬生无奈,只得站着,将自己与爱妻玉翠相识相爱的经过略诉一二,随后又道:“眼下,小生已离家半年有余,若我那爱妻不见音讯,千里来寻,恐遭那王五毒手,实是急煞小生,故恳请夫人,务必在海老大人面前,多多美言,以雪小人之恨,早日还我于清白,救我家人脱离苦海,小生就此谢过了。”说完倒身下去,叩头无数。
那三夫人见他如此,将手一摆言道:“罢了罢了,你且起身坐下,本夫人有话问你。”三夫人说完,将玉体向里欠了欠,示意冬生挨她坐下。
冬生慌忙拱手:“小的不敢,小的实是不敢。”
“哦……?看来你是不想求我了,也罢,平白无故的****屁事儿,本夫人也累了,耿大人要走,就请便吧……!”三夫人的话,不温不火,不软不硬,还颇具挑逗性,弄得冬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犹豫了好半天,只好乖乖的坐在了软榻边儿上。
三夫人强忍住笑,将玉体朝冬生移近,仰起脸,盯着冬生言道:“我且问你,倘若我果然帮你翻了身,坐上了知府大堂,从此,喝五邀六,功成名就了,你拿什么来谢我?”
“这……这个?”冬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言道:“若果然如此,小人情愿将三年的俸禄,如数相赠。”
“呸!谁稀罕你的臭钱!”三夫人显然生气了。
冬生闻言,不置可否,慌忙低下头去,不敢出声了。
三夫人见他如此,又向他靠了靠,脸几乎贴到冬生的耳根言道:“我且问你,倘若你那爱妻柳玉翠与那知府宝座,只能各取其一,你当如何抉择?”
冬生闻言,毫不犹豫地言道:“实不相瞒,小生原本乃是砍柴之人,能有日,全杖我那爱妻玉翠,慢说一个区区的知府宝座,就是要我当皇帝老儿,也决不舍弃我那爱妻。”
“呸——!谅你也不过如此?好不中用的东西,堂堂七尺男儿,当以家国天下为重,为了一个区区女子,功名利禄都不要了,能有啥出息?即便如此,你总不能让你那爱妻与老母,一起喝西北风不成?”三夫人愤怒地言道。
“这个自然不会,小生有的是力气,大不了从操就业,上山砍柴,日子虽是清苦,但一家人平平安安,何乐而不为呢?”冬生言道。
“罢罢!越说越不着调了,不过你说的这些,兴许也有几分道理,不管别人怎么想,本夫人却着实喜欢,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能为你那爱妻做些什么?”三夫人说完,柳眉一挑,计上心来,冲冬生笑着言道:“无论如何,你首先得要搬倒王五,恢复名誉,挨过眼前这一关,才能保得你自己和家人平安无事,对吧?”三夫人问。
“当然,正因为如此,小生才斗胆前来拜见夫人,欲求海老大人虎威相助,统兵清剿,方可保万无一失。”冬生言道。
“那好,本夫人说过,要想办成此事,你要依我两件事,抚琴算是一件,现在还差一件,待办完了这一件,明日你且跟我一起打道回府,去见我家老爷,如何?”
“夫人请讲,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是这话?”
“当然。”
“也罢,我这塌下有一小木盆,你且端到僧房去,打盆热水来,给本夫人我洗脚。”
“什……什么?”冬生惊愕。
“给本夫人我洗脚。”三夫人又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