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终于爬上了清亮亮的天空,与昨日那场风雨搏斗了一夜的花草树木,竞相挺直了身子,尽情地展示着各自的风姿。
冬生使劲儿揉了揉眼,吃惊地发现,自己竟睡在两棵大树中间,不仅一点雨没淋着,身上竟然温暖如初,奇香四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的一切仍历历在目,绝不象是做梦?可玉翠和房舍又哪儿去了?莫不是自己遇上鬼了?他越想越害怕,遂慌忙起身,抬腿便跑,不料差点被身旁的两捆山柴绊倒!尽管他满心疑惑,可一见这山柴,还有自己的扁担斧头,恐惧之心便荡然无存,心里暗道:管他如何?且先担了这山柴,到城里卖了再说,恐怕家里的老母都等急了。于是,他顾不得多想,遂挑起柴担,亟亟的下山,一路朝城里而去。
且说柳玉翠本非人类,乃是千年修行得道的柳树精。因不堪忍受孤独寂寞,贪恋人间美景,早把憨直善良的冬生公子恋在心上,然久恨无缘,适逢昨日那场大雨,成全了她的心愿,本想天亮时把原委告诉冬生,不想事情有变,只好不辞而别。
原来天不亮,玉翠便早早起身,来到院中,用手朝林中一点,两捆山柴已然飞落到脚下,她刚要转身进屋,一个小树精突然从土里冒
了出来,向前一蹦,冲玉翠施礼言道:“仙姑留步,适才北山的杨道长差人来请仙姑赴宴,我见时辰尚早,不忍打搅,便替仙姑回了,说你一会儿便道。”
玉翠闻听,心头一颤,暗想:莫非我与冬生公子的事让那北山的杨道兄知道了?”
这位北山的杨道长也非人类,乃是修行得道的杨树精,他与玉翠同时修道,感情甚笃,故以兄妹相称,皆因各自修道,已有时日未见,今特来相请,不知是何原故?
玉翠心里忐忑不安,她遂指着小树精问道:“你且说来,我那杨道兄叫我究竟何事?”
“只说是来请仙姑赴宴,倒未提及其它,仙姑去了便知!”小树精答道。
玉翠神不守舍,遂招手叫小树精近前几步,附耳言道:“我走之后,你需如此这般……”
小树精闻听,不敢怠慢,点头称是,遂遁入地下。
玉翠不敢耽搁,唯恐事情败露,连累冬生,不及进屋向冬生解释,便腾然起身,亟亟的朝北山架风而来。
不多时,便来到了北山,刚一落地,就见杨树精早笑呵呵地迎将出来,抬手冲玉翠施礼言道:“多日不见,仙妹一向可好!”
玉翠赶忙应道:“道兄有请,小妹不敢耽搁,故匆匆赶来,这厢有礼了!”玉翠施了一礼又道:“不知道兄唤我何故?”
杨树精见问,遂笑了笑言道:“也无什么大事,只是念及仙妹修行辛苦,又有时日不见,恰逢我这北山杏花盛开,不忍独享,特请仙妹一同赏花饮酒、品茗论道而己,快请,快请。”说完引玉翠来到后院。
玉翠听此一说,适才把心放下,遂抬眼打量:但见眼前果然杏花盛开,团团簇簇,鲜香缭绕,惹得百鸟鸣叫,虫蝶飞舞。杏树之下,一张大石桌上早摆满了各色鲜果美酒,似乎专等玉翠前来。
玉翠心生感激,不及落座,遂冲杨树精言道:“道兄如此盛情,小妹感激不尽,待来日必请道兄南山赴宴。”
“你我兄妹何必客套?快快请坐!”杨树精言道。
两人遂对面落坐,对花相酌,谈笑风生,早有四五个女妖一旁侍奉。酒过三巡,那杨树精脸上红光一现,遂开口问道:“仙妹!兄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兄有事只管讲来,小妹洗耳恭听就是!”玉翠心头一惊,随后笑道。
“那好!那好……!”杨树精定了定神儿,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进,适才言道:“仙妹,你我二人同道修行已近千年,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兄早有爱摹之心,依我之见,何不趁此美景,把东山西山的道友们全都邀来,了结你我二人心愿,不知仙妹意下如何?”
玉翠闻听,低头不语,心中暗道:要论这杨树精,对自己实可谓呵护有佳,关心倍至,但此时自己的心已然全被那耿冬生占据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那憨直善良的砍柴郎,何况已是一夜夫妻,实难割舍,可此事如何向杨道兄解释呢?她犹豫了!
杨树精见她半天不语,误以为她是修练心切,劳乏所至,索性是早晚的事,再等些时日也无妨,遂又启口言道:“即然仙妹身体劳乏,此事以后再议,来来喝酒!”
玉翠也怕此时说出心事,恐煞了风景,弄不好翻脸不说,唯恐祸起,待日后慢慢相告不迟,于是举杯应道:“来来!喝!”
一旁早有女妖或扶琴或起舞,以助酒兴,二人遂不住交杯换盏,至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