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荀子劝学》
译文:品德高尚的人好学并且每日都反省自己,那么就知晓明白行为没有过错了。
建立广泛的学习兴趣,博览群书,博采众长,为我所用是儒家所历来推崇的,儒家思想之所以能在几千年中长盛不衰,且每有新意,就是与它的包容精神、胸怀博大分不开的。它既可以与道家思想融合,形成儒道合流,又可以向佛家学习,形成宋明理学,还可以在近代与西学对话,形成新儒家学派,总是力图使自己吸收新血液,适应时代要求,完成对新时代、新命题的解释与阐述。这些都与儒家的博学性格分不开。颜渊说:“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子罕》)儒家为学首先要广泛的猎取,积累大量的各类知识,培养充沛而旺盛的好奇心。“博”意味着博大和宽容。惟有博大和宽容,才能兼容并包,使为学具有世界眼光和开放胸襟,真正做到“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进而“泛爱众,而亲仁”。
博学是学问之道的第一步,是为学的开端。《中庸》上说:“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意思是说,要广愽地学习,要详细地询问,要慎重地思考,要清晰地辨别,要忠实地贯彻。要么就不学,学了没有学会就不中止。要么就不问,问了还不明白就不中止。要么就不思考,思考了没有收获就不中止。要么就不辨别,辨别了不清楚就不中止。要么就不实行,实行了不到忠实程度就不中止。别人一次能做到的,我用百倍的功夫,别人十次能做到的,我用千倍的功夫。如果真能这样做,即使愚笨也会变得聪明,即使柔弱也会变得刚强。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名句,也经过常被人们用来形容博学的好处。汉代著名思想家王充说:“人不博览者,不闻古今,不见事类,不知然否,犹目盲耳聋鼻痈者也。”可见一个鼠目寸光、知识狭窄、抱残守缺的人是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的,只不过是瘸腿的骡马,没有大作为的废人。
清代仇兆鳌在《杜诗详注》中对“读书破万卷”中的“破”字举有三说,一曰:“胸罗万卷,故左右逢源而下笔有神”。是说胸中怀有万册,当用到时会自然流露,汩荡而出,下笔如有神助,并且纹理清晰,逻辑自恰。二曰:“书破,犹韦编三绝之意。盖熟读则卷易磨也”。是借孔子晚年读《周易》纬编三绝的故事,说真正做到“破”卷,要根据实际需要,选出经典书籍反复阅读,深入理解,加深记忆,这是行之有效的读书方法。精读,一要抓住重点,宁精勿杂;二要深入钻研,务求精通。选好了重点,确定了主攻方向,就要深入、刻苦钻研,直到真正弄懂弄通为止苏东坡有诗云:“故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这是经验之谈。三曰:“识破万卷之理”。这是要求在读书中悟出“理”,经行知识的升华,融入自己的血液。宋代哲学家陆九渊说:“学必无所蔽而后可”。毛泽东就主张应该博学,他说:“孔子之言,谓博学于文,孟子曰博学而详说,窃以为是天经地义,学者之所宜遵循”《毛泽东早期文稿》,第21页。)
博学是为许多伟大人物所共有的特性,他们以他们的渊博学识为基础,用自己的智慧在科学、文化以及政治等方面建立永远的丰碑。
南北朝的祖冲之,是著名的数学家,他推算出圆周率是在3.1415926和3.1415927之间。在世界上,他第一次把圆周率的准确数值,计算到小数点以后的7位数字。同时他对王码文历法和机械也很有研究,他编制了《大明历》,测定了回归年的天数,即两年的冬至点之间的时间,跟现代天文科学测得结果只差50秒钟。他还发明了“水推磨”、“千里船”、“指南车”。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研究经书和诸子百家学说的学者,注释过《老子》、《易经》、《论语》、《孝经》等书。用现在的话说,他是一位真正达到同时精通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科学家和思想家!
毛泽东,是现代历史上著名的革命家、战略家、理论家。他虽未受过高等教育,但他知识渊博,为世人所共和与称赞。毛泽东一生嗜好读书,博闻广记,为他的革命实践与社会主义建设奠定了坚实的知识基础。他少年时代到处借书读,青年时代是图书馆的常客。战争年代戎马倥偬,他也常手不择卷。解放后进入北京,身为党和国家的主要领导人日理万机,他仍读书不辍。据不完全统计,从1949年至1966年9月,他先后从北京各大图书馆借阅的图书近二千余种,五千余册。就在他逝世前两年的1974年,借阅的图书就近六百种、一千一百册。在毛泽东的臣室里、睡床上、办公桌上、会客室里,到处都放着书。读书是毛泽东一生最大的嗜好。
现代著名历史学家,学者陈寅恪,人称“教授之教授”。学贯中西,著作等省,是公认的本世纪最有学问、最有成就的学界大师。在清华国学院成立之初,梁启超向校长推荐留居国外的陈寅恪。校长因陈寅恪一无学位,二无论著而拒绝。梁启超力争说:“我梁某也算著作等身了,但总共还不如陈先生寥寥数百字有价值。”校长终于被说服。在20年代的清华园,有一位“教授中的教授”,因为凡是他讲课,很多教授都会来听。他在国外断续留学20年,潜心读书和研究,但对“博士”、“硕士”学位之类,却淡然处之。因此连大学文凭也没拿过。然而就是这个没学位的人,当在哈佛大学任教的赵元任被聘为清华导师时,哈佛大学点名要他继任。关于他的学问,只从一点就可知其精深与博大:他虽然不是语言学家,但他通晓的文字多达二三十种。著名学者吴密对他有这样的评价:“合中西新旧各种学问统论之,吾以寅恪为全中国最博学之人。”他在少年时代就研习《说文解字》和训诂学,熟读经书和《二十四史》;13岁留学日本东京巢鸭弘文学院,21岁留学欧美,先后就读于德国柏林大学,法国巴黎高等政治学校,瑞士苏黎世古学,美国哈佛大学。他精通英、德、法、日文,还基本掌握了拉丁文、希腊文、梵文、巴利文、波斯文、突厥文、西夏文、藏文、蒙文和满文等19种文字。他先后在香港和内地多所著名高等学府任教授,建国后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他对魏晋南关朝史,随唐史,蒙古史,以及对梵文,突厥文、西夏文等古文字和佛教经典,均有精湛研究,为国内外学者所推崇。著作有《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唐代政治史述论稿》、《元白诗笺证稿》、《柳如是别传》等,并有《金明馆丛稿》等大批论文。
儒家力主读书要博,但又怕博而杂,所以又加上日省,以防读书太多而消化不良。所以“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意思是,孔子说:“君子广泛地学习文化知识,并且用礼来约束自己,也就可以不离经叛道了啊!”就是博学要有所约束而不是漫无目的,否则会茫然而不知所致,甚至走向邪路。《荀子劝学》也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可见在学习过程中要注意对所学知识进行有效的整理于领悟,要经常对所学进行自省,去其粗而取其精,使之融入自己的知识框架之内,能为我所用。知识框架的建立和知识结构的有效组合是非常重要的,在自己的脑中对各门学问要有清醒的认识和定位,并清楚它在自己知识框架中的地位和主次,把它放到适当位置,并以一种主要的内在的精神把所有的知识统一起来,使其成为有机的整体。否则就会成为“腐儒”,成为“会走路的两脚书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