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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老家族

莜离在屋子里待了几日了,实在闷得慌!除了义城,义梁的其他地方接连受到挑衅,玄清跟万江镇的统军千戈一起去了前线。

按照她平时的性子,早就出去了,但身上的病症时好时坏的。她为了掩盖病容,只好每日自己上妆,青衣那丫头还为此跟她闹过一回。说是嫌她伺候不周,要过去照顾秦黎,不过她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前线每日都有战事传来,桦音也跟他们一起去了,她自己却只能病怏怏的待在这儿。沧浪的攻势倒是很猛,先后攻打香江岭,还有将军镇。只要是靠近义梁的江镇,几乎都受到了攻击。

沧浪的新任首尊不知是谁,竟这样的不把围族放在眼里。

千戈所统辖的江镇就像一个铜墙铁壁一样,可惜了这位野心勃勃的敌军首领,纵使有心,也只能是鸡蛋碰石头,一去难回头了。

若是有机会,她倒是想会一会这个人。能伤了玄觞的人,她倒是想好好见见。

她因为身子懒怠,外面的消息都是青衣传给她的。这丫头倒是热心,日日的往外跑,打听这些消息。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桦音以外,她最常提的就是千戈的丰功伟绩。他如何厉害,如何用兵如神,如何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千戈的形象在她的口中,简直说的如天神一般。

不过她说的倒也不假,千戈这个人确实是足智多谋,而且善于用兵,可以说是战无不胜。可惜良臣不遇雄主,穷桑虽然不至于昏庸,但一直处于兵来将挡的被动状态。千戈的许多军事战略,自然未被采用。自从玄清来义城之后,穷桑对玄清的话深信不疑,军事谋略也多听他的意见。千戈才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明,有了出头之日。

她的脸色依旧很差,外面日头正好,她想出去晒晒太阳。青衣还未回来,她自己一个人出了门。出门之前,她在镜中仔细端详了下自己的面容,确保别人不会看出什么异样。长生息本不是凡物,可能是她不小心伤到了自己,过段时日便好了。

太阳照到身上很温暖,她裹紧身上的披风,她穿的愈发多了。

千戈迎面向她走过来,这是莜离第二次正视打量他。他穿了件间色的服装,神姿清朗,坦荡荡,如天地君子。

“真巧,在这里碰到姑娘,姑娘近日可好?”他的样子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沉稳自信了许多。

他打量莜离的脸色,她下意识的撇过目光,并不是觉得他失礼,而是怕他发现什么。

她的样子憔悴了不少,尽管用红妆掩盖,他还是瞧了出来。但他没有拆穿,她似乎不想让人知道。

“是在下失礼了。”他假装不知,莜离突然想起,他现在应该在香江岭。

“将军怎么回来了?战事结束了吗?”她巧妙的转移话题,千戈了然一笑。

“义城各地的敌军都被击退,我们在各处也设了防线,除非他们从万浪大江绕过去,否则不可能会有胜算。”提及军事,他脸上挂着愈发傲然的神情。对这样卓越的男子而言,是注定要为国家上阵杀敌的。

“战事结束,将军是否要随首君一起回江都?”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取胜了。那时,她与玄清也能一起回莜山了。

他犹豫了下,“不知道,我是万江镇的首领,应该会留在这里吧。”他笑了,但莜离听出了他笑意中的苦意。

穷桑不喜欢打仗,也无心驱赶这里的外族,若不是沧浪处处相逼,他无路可走,也不会选择打仗这条路。可千戈是位心怀天下的将军,大好江山,他岂会容忍让别人鱼肉。

“将军,我师父他们怎么没有回来?”她与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突然想起玄清他们已有多日不曾回来。

“你师父跟殇先生一块去了,应该是去议事厅了吧。我也正往那儿去,我们虽然击退了沧浪大军,但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我们需要尽快做好万江镇的防务。”

他拱手告辞,莜离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个人倒真是一股男子气派,把谁都当兄弟一样的对待。

她回来时,青衣正在替她收拾东西,忙的风风火火。

“青衣,你做什么呢?”她瞥了眼青衣手中的那根碧玉簪子,还有满床的衣服,变了脸色。

青衣的脸上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哭过的,还没完全干。

她停下来,嘴角挤出笑意,实在是很丑。“玄清先生让我收拾的。”

“师父?”她很惊讶。

她瞅了眼桌上堆满的东西,“给我收拾几件常穿的衣服就行,其它的都不用。”

她指了指床上的几件,那是她从无间楼带过来的几件。青衣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她还在思考她师父这样做的原因,玄清刚好进来。

“收拾好了吗?”他的语气很平常,莜离记得千戈说过,他与玄觞去议事厅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她盯着玄清,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端倪。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义梁的暗探在万浪大江发现了沧浪大军的踪迹,他们正在接近江都临近的高寝。”缪家的速度倒真是快,这个消息对整个义梁而言,一定如晴天霹雳。可他却说的这样平静。

“沧浪和围族就要打仗了,那我们为什么要现在走?”她实在不明白玄清想做什么。

“沧浪接连受了重创,只要千戈他们在敌军进入高寝之前截住他们,就不会有事。千戈将军在,围族不会有事。但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很着急,莜离甚至觉得,如果她拒绝,她师父会直接把她打包带走。不过,她也没准备反驳他,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

她拿起桌子上收拾好的包袱,跟着玄清往外走。

“姑娘,你好好照顾自己。”许是怕惊到了旁人,青衣小声啜泣,拉着莜离的手不肯放。

莜离将手放在她的手上面,“你也是,我们会再见面的。”青衣不舍的松开手,玄清几乎是残忍的拉着她往外走。

香江岭境内,穷桑在中间,千戈与忽朗奇在两侧,他们骑着马,往万江镇赶,大军整齐的跟在后面。遍地都是源源不断的马蹄声,和骑马呼喝的声音。

在临近万浪大江的时候,围族来了哨兵。穷桑勒马叫停,千戈他们跟着一起停了下来。

“可是万江镇那边有敌军的动静?”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哨兵犹豫的从腰间拿出密信,“临夏急报!”

他低着头,恭敬的上前,穷桑接了过去,待看清书皮上的字。立刻变了脸色。

千戈担忧的上前,“主上,可是沧浪那边有别的异动?”

穷桑没有做声,狠狠的握紧手上的书件。他迅速的翻身下马,掏出腰间的信物,竟是一枚印鉴!

“立刻快马前往高寝,告诉秦常候,发现玄清他们的踪影立刻拦截。”

哨兵接过腰牌,刚要领命前往,一旁高大伟岸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主上,发生何事了?为何在此时调动高寝的守卫军。”穷桑看了他一眼,冷然的眼神充满不屑。

“玄清他们逃离了义城,实在可恶!”逃离?千戈望着他不似往日的模样,佯装不知。

“无间公子一向不喜俗务,他回莜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首君又何必恼怒,随他去就是了。如今战事紧急,未免万一,我们还是尽快行军的好。”

穷桑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决定了,立刻去办。”那哨兵一溜烟的跑了,千戈只能在后面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忍不住叹气,“君上知晓玄清他们要去何处?”虽不知为什么,但穷桑的神情不似先前的善意。他开始为莜离他们的处境担忧。

“临夏是围族的交通要塞,不论他们去哪儿,都必须从这附近穿过。”他脸上挂着把握十足的笑意,不管如何,他绝对不会让玄清他们逃出他的手心。

“那刚才—”他突然明白过来,“君上是要调动高寝的守卫军!万万不可!”

“主上,此举实在不可。高寝虽然靠近临夏,但来回至少也需要两个时辰,沧浪如今大举进军万江镇。如果万江镇失守,高寝是通往江都的最后一道防线。那可是一道屏障—主上既然想拦住他们,直接调动临夏附近其它守卫即可,不一定非要是高寝。”

“玄清岂是等闲之辈,一般的守卫如何拦得住他们?我已经决定了。”千戈原想再劝,穷桑的眼中忽然发出轻蔑的笑意,“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前几次交战,他们已然受到了重创,如何在短时间内修整好?千戈打了半辈子的胜仗,这会儿倒是怕了。沧浪屡次来犯,实在可恶!此战,我们必须要胜。”

他说完翻身上马,千戈愣在原地,竟无言反驳。至少穷桑说对了一点,这一仗,他们输不起。

“将军,”忽朗奇提醒他,他礼貌的回应,然后利落的上了马。

乌黑的江面上,穷桑他们刚驶出云间,进入了万浪大江。船上扬起火烛,一簇簇的,在缥缈的江水中闪烁。

放哨的士兵,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浓密的夜空下,前方十几米开外突然笼罩着一片暗影。

“首君,前面好像有人。”一哨兵来报,穷桑他们刚好从里面出来。他望向远处,看不清楚,只感觉那层黑影越来越近,迅速的拉近他们。

“首君小心。”几乎是一瞬间,千戈注意到了那张似网的黑影,拉着穷桑匆忙的后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张张黑网,逐渐的笼罩他们的世界。

乌泱泱的士兵开始四处乱撞,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敌人。他们眼前只有那丝魔鬼沙罗的网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然后漫天的血液染红了辽阔的江水。

他们全部陷入了死亡的恐惧中,一种看不见的黑色恐怖。

千戈也很惊慌,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敌人。不是人,而是一张张比利刃还要锋利的网。

他拉着穷桑像无头苍蝇一般,士兵举起手中的剑试图去砍那些利器,但空中什么都没有。

多少次徒劳无功后,千戈确实是被吓到了,恐惧的目光无意的落在江面上。他突然惊醒了一般,“首君,水,快跳下去!”

穷桑犹豫了一下,扑通几声,他们一起跳了下去,身旁还剩下的一些士兵也跟着跳了下来。

现在他们只想逃离这里,他们在水中拼命的往回游,水面上安静了下来,身后渐渐没有了那样恐怖的呼喊声。渐渐靠岸了,他们从水中起来,前面就是云间,离此处最近。

千戈利落的抽下手中还紧握着的剑,交给穷桑。

“穿过前面那片树林就是云间,你们先护送首君前去,我须立刻赶往高寝一趟。”

穷桑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那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他已经痛的无力说话,千戈向他告辞,“首君保重“,说完,便带着几个士兵,匆匆而去了。

“将军,你的手—你受伤了!”他身旁的士兵突然惊呼,他才注意到,身上的几处开始流血。那网不过只是从他身上一闪而过,仿佛风呼过一样,没有任何感觉,竟然伤人至深!幸亏他们及时跳到水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我们先给你包扎一下吧。”他握紧自己的手臂,“不必了,我们要尽快赶去高寝。”他制止别人再劝,坚决的上了马,往高寝飞奔而去。

高寝境内,参天的古木紧紧的相互环绕,掩盖住外面的世界,构建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城。

秦常候的都府似一座幽深的宫苑,哀怨缠绵,处处透着凉气。

“见过常侯。”卫士手中拿着信件,他接了过去。“玄清,”几乎是一句自言自语的呢喃,他神色变了下。

卫士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不愿前去,小心的拿出衣服里的印鉴。“这是首君所示。”秦侯不耐烦的瞅了眼,“带他下去吧。”他吩咐下去,刚才还空荡荡的大厅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衣剑士。卫士被带下去,秦侯重新拿起手中的书信端详。

天空出现拉下黑幕的信号,秦侯骑在马上,身后是一排神情冷厉的剑士。驿马道是从高寝通往临夏的捷径,玄清既然想在短时间内逃离义城的搜索,必然会选择捷径,快马兼程。他们快马前进,几乎到了高寝和临夏的分叉口。

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勒住缰绳,从马上下来。浓黑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道光亮,虫影在他的指尖停下来。它全身闪着光,洁白的薄翼噗呲、噗呲的。这是秦家一贯豢养的灵虫,很有灵性,善于辨人识路。

它在向他传递信息,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早该想到的!

“我们回去!”他冷喝,勒令往回赶,一行人又赶忙的往回走了。

虫影跟在后面,一路飞奔而去。

只差一点,他们飞奔回高寝时,玄清他们几乎已经出了高寝的地界。若不是秦侯下了闭门令,此时他们不知道早已去了哪里。

“许久未见了,玄清。”他连笑都吝啬的很,脸上佯装的笑意让人不舒服。桦音在旁边打量他,头发披散下来,只梳起了一束,一身褐色华袍,表情凝重。只是略显夸张的黑色髯须,无意中打破了他的严肃感,让她经不住想笑了。

“确实是很久不见了!秦间。”双方都是冷冷的语气,没有故友重逢后的喜悦。

“师父,”她扯他的衣袖,玄清转头回望,秦间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这个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个小姑娘!

“故友重逢,玄清不打算同族人聚聚吗?”族人?她很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他们也是龙族的后人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看不必了吧。”玄清冷淡的拒绝,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她立刻领会,玄清手中的青光突然漫天铺散开来。不过只是一瞬,另一道明亮的光线冲了过去,两道强光相撞,电闪雷鸣间又迅速分散。

是龙族的灵虫—虫影!玄清端详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仿佛隔了几个世纪般,感动、落寞、激动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神情!她奇怪的打量她,尽管这只虫子的确很特别,但对玄清来说也应该只是一般凡物罢了。但他现在却这副神情—

“请!”秦间恰当的把握住了时机,玄清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去了,莜离跟在后面。他们刚到高寝的东偏门,守城的卫士匆忙的跑来。

“前方急报!”他跪下去,秦间接过书简,他又立刻恭敬的退了下去。

“这么快!”秦间看着玄清,把书简递给他。

玄清打开信件,看里面的内容。他们对视了一眼,匆忙的出了东偏门。

莜离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胸口突然撕扯的疼。她强忍住疼痛,追了过去。

他们赶到城楼时,城里的防筑已经全部都做好,他们收到的消息很快。沧浪大军距高寝仅有几百里的距离,他们已经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玄清与秦间在城墙上巡视,她跟在后面几乎要晕过去了。许是长途奔波的缘故,她的病犯的比前几日更厉害了。

“怎么了?你身体有恙!师父看看。”他终于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想替她把脉。她将手快速的缩回去,避过他的目光。

“把手给我。”他语气严肃起来,强硬的给她把脉。

玄清和缓了脸色,她讶异的看他,“师父,”她说的很小声,心情很忐忑。

“脉象没什么,多注意休息就是了。”他收回手,神情并无异样。

她放了心,小心翼翼的握住手,“师父,你不要大惊小怪了,生个病什么的很正常。”

她孩子般的笑,玄清放心的移开目光,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城下突然有动静,卫士上来禀报,秦间下令开了城门,他自己也跟着去了。

竟是千戈!莜离几乎认不出他了。他嘶吼着,温润沉敛的脸庞沾染了恐怖的血迹,衣服上到处都是伤口,很是狼狈。

秦间愣了片刻,派人将他扶了进去。他全身已经使不出半丝力气,能到高寝,已是万幸!

屋内人群乌泱泱的,麒麟子在床前诊治。莜离已许久未见他了,不想他竟在高寝。

一大拨人忙上忙下的,她尴尬的待在里面,望着他们忙上忙下,活像个傻瓜。

千戈的伤口终于包扎好,秦间扫了眼四遭杂乱的情况,不耐烦的遣散了奴仆,只留下些许人伺候。一个穿双秀罗衣的夫人端庄从容的从莜离眼前走了过去,莜离隔着距离看她。看她打扮不俗,不像是一般的妇人。

她走到秦间的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秦间不动声色的皱眉,不知跟那夫人说了什么,那女子就连连的出去了。尽管难掩神色上的匆忙,她走路的样子还是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

她走到莜离旁边的时候,许是注意到了莜离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望了莜离一眼。莜离愣了下。没有做声。她莞尔一笑,又赶忙的离开了房间。

莜离走到千戈那边去,从他的伤势可以知道,此仗一定输得很惨!秦间他们在跟他说话,她过去听。

“千戈,你可觉得好些了?”秦间不温不火的语气,莜离忍不住打量他的神色。说的虽然是关心别人的话,可脸上却没有半点儿表情。

千戈点头,突然又痛苦的闭眼,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疼!

“将军,”莜离听到痛呼,刚想过去,碰巧撞到秦间的目光。她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不过她注意到,秦间的伤口似乎不太寻常。月牙形的伤口,被白色的布包着,看起来还是很明显,不像被一般的剑器所伤。

“你们在万江镇决战了?”她问。千戈受了这么重的伤,相必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

他变了脸色,痛苦的摇头。

“怕是连决战也算不上,”他虚弱的自嘲,“他们在万浪江上突袭了我们,我们却连他们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万幸首君没有大碍,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高寝是江都的最关键的一道防线,还望秦常候能够守住它。”

莜离打量他的神色,他说的话,她有点不相信。玄清他们在义城时与沧浪对战过多次,他们兵力虽然强悍,但毕竟人数有限。千戈又身经百战,不可能伤成这样。

“这是自然,将军放心就是。”秦间做出承诺,对沧浪他早有耳闻,尤其是这新任首君,不过才继任不久,就到处征掠,而且手段残忍毒辣,行事雷厉风行,不留余地,对围族更是觊觎已久。若有机会,他也想亲自会会他。

千戈将万江之事一一道来,在座之人脸色都很凝重。

“是我们过于轻敌了,沧浪虽然是小族,但善于阴诡邪术,我总算是见识了。那也不知是什么巫蛊妖术,竟然如此厉害。”他的神情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样,脸色愈发苍白。

“额!”他痛呼一声,一根细小的“针”从他身上破穴而出,飞至麒麟子的手中,莜离立刻注意到。

“终于出来了,这下没事儿了。”麒麟子眉毛一扬,千戈的神情瞬间舒缓,像得到了大赦一般,身体舒服了不少。

“那是什么?”莜离问他,麒麟子皱眉,将手心摊开,竟只是一根丝绒一样的东西,纤细的几乎看不见。

“这是缪家的独门暗器,千蚕丝!”他的神情变了下。

“千蚕丝??”她有些好奇,这样一根小小的丝,怎会有伤人的威力?

“千蚕丝是一种杀人与无形的毒刃。缪家喜欢养蚕,而且最爱用毒蜈蚣毒蝎子,这些毒物喂养它们。然后采集这些毒蚕吐出的丝和唾液,用异术炼化而成。”麒麟子说着停了下来,“不过我也只是耳闻,从未真正见过。今日是第一次见。”

“多谢先生。”取出千蚕丝,千戈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麒麟子轻笑,“将军不必客气!幸亏千蚕丝没有伤及你的要处,否则,即便是在下竭力全力,怕也无力回天。”

众人感慨,门外响起敲门声。“进来。”秦间吩咐,一个婢女进来,“常侯,一切已经打点好了,夫人请你们过去。”

“知道了,先下去吧。”她俯身退下,关好门。

“好了,让千戈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吧。”秦间走向床边,“将军放心,一切我会处理。”

千戈感激的点头,“多谢常侯,一切费心。”

“师父,师父—”玄清走在前面,莜离在后面叫他,刚才一直未说的上话。

玄清听到,向后望她,逐渐慢了脚步。

他走在了后面,“怎么了?”

“师父,玄哥哥去哪儿了?怎么没有看到他?”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反问她。

“额,没什么,我以为他和麒麟子一起来这儿了。”

他轻笑,不知有几分笑意,“他有事儿去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哦,那我们走吧。”她冲着他傻兮兮的笑,扯住他的衣袖,拖着他往前走。

秦间不动神色的往这边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高台之上奏着丝竹之声,秦间他们坐在一起。莜离乖巧的坐在玄清旁边,众人各有各的思绪。

“在下敬各位一杯,先干为敬!”秦间举杯,一饮而尽,其他人自然相陪。

灵动遥遥家女声,一个夫人款款而来,是与秦间说话的那位夫人!

她拿过秦间手旁的酒盏,秦间嘴角上扬,脸上难掩温和的笑意。

“今日难得有这么多客人,我多喝几杯。”竟然是商量的语气,莜离打量他们,秦间给她的感觉很冷厉,不苟言笑,总是一本正经的,在这女子面前竟是如此的和蔼可亲!

她拿起酒盏,脸颊的笑意礼貌温柔,依次为玄清他们斟酒。她放下手中的酒盏,站在秦间的身旁,似乎在等待秦间介绍自己。

“这是我的夫人—长锦。”莜离不由自主的望向玄清,他只是平静的坐在那儿。

麒麟子端起起酒杯,示意的敬了一下,“多谢常侯夫人!”

她温和一笑,“你们叫我锦夫人就可以了。”众人落座,她竟然直接的走到了莜离这边。

她执起莜离的手,一脸慈爱的望着她,“这是玄清收的徒弟,好标致的姑娘。”莜离尴尬的抽回手,长锦只是笑笑,没有在意。

“你叫什么?”她问。

莜离才反应过来,“莜离。”她随意的回了句,没有准备跟她做过多的交谈。

她却像是跟莜离过意不去一样,重新的拉住她的手,“真是个好姑娘,我实在是喜欢,今晚就跟我一起休息可好?”莜离愣住了,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这样说。

“多谢夫人的好意,只怕不妥吧。”这是玄清宴会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他面无表情的望着长锦,态度比对秦间稍微好一些。

“夫人,确实是不妥。”莜离终于回了神,“我习惯一个人,怕是辜负您一番好意了。”

秦间终于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各位的厢房我已经安排好,等宴会结束,我命人带你们过去。”

他悄悄的拉长锦的手,示意她坐在他身旁,她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自然的在莜离的旁边坐下。尽管很不情愿,莜离还是自动的让开了一点距离。

秦间瞪了眼麒麟子,麒麟子原想不理他,但实在受不了他恶毒的目光,只好给他让座了。

整场宴会下来,长锦都很热情的与莜离话唠,莜离实在是忍受不了她的热情。

玄清和秦间就像在赌气,各自不说话,连看对方一眼似乎都显得很多余。

如今敌军压境,众人也没什么心情多加寒暄,他们匆匆的用了晚饭,就早早的散了,各自去了厢房。

秦间安排的男女厢房相隔的挺远,“师父,”玄清回身看她,她指了指自己正在去的方向,意思是“我走了。”他了然一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莜离推开门,这里安静的没有一丝人声。“姑娘,”旁边的婢女突然叫她,她吓了一跳。这里给人的感觉实在太过阴深,她已经开始怀疑,那个锦夫人肯定是故意整她的!

“姑娘休息吧,奴婢先退下了。”“好!”莜离让她退下,其实她很想说,“不要走,我很害怕。”但她说不出口,这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这里给人的感觉凉飕飕的,到处透着诡异!离散席不过才两个时辰,还未到莜离正常就寝的时间,她睡得很不安稳,一有动静就惊醒!

“咚,咚!”突然的敲门声,让她想起了很恐怖的东西。“

谁啊?”她有些紧张,从床上起来。

“莜离,是我!”锦夫人?她听出了声音,开了门。

“锦夫人,这么晚了,你有事儿吗?”她双手扶着门,还处在刚才的恐惧中。

锦夫人却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莫名其妙的笑了。

“我可以进来吗?”她问。莜离才注意到,她还在门外。

“进来吧。”锦夫人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红杏燕窝粥,莜离瞟了一眼。她仔细的关上门。

锦夫人打量了下四周,将碗盏放到桌上,“你坐吧。”莜离还尴尬的站在旁边,她坐了过来。

她将燕窝推到莜离的旁边,“晚上见你也没吃什么,怕你饿,给你做的,你吃吧。”

她的好意,莜离没有拒绝。“谢谢夫人。”莜离拿起碗盏,开始慢条斯理的吃。头顶一抹注视的目光,她吃的很不舒服。

“这么晚了,夫人不必这么麻烦,我其实没怎么感觉饿。”不过虽然尴尬,但有个人在这里,她的害怕少了些。

长锦温柔的笑,“多吃身体才会好,我看你的脸色有点差。”莜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摸自己的脸,她忘记刚从床上起来,幸亏以防万一,没有完全卸妆。

“应该是不太习惯吧!谢谢夫人关心。”莜离说的很疏离,锦夫人对她的态度太热络了些,让她感觉尴尬,很不习惯。

“对了,莜离,你多大了?”锦夫人像突然想起似的问她,她好像老喜欢问她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对莜离来说很烦。

“我16了,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回去吧。”莜离下了逐客令,锦夫人却像没有听到似的,眼底透着遥远的光,好像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思忖着上辈子的事情。

“16岁,我的筝儿如何还在,也该这么大了。”她的眼底泛着光,尽管过去了16年,她也是儿女双全,但她始终不能忘记,她在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她深爱的女儿。如果她还活着—她乞求她还活着。她终于忍不住的啜泣。

莜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筝儿?应该是她的女儿吧。她不习惯安慰别人。

“夫人,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终于起身。

她拉起莜离的手,重新看了下周围。“我们这里很少来客人,而且多半是男客。这里很久没有人住了,虽然日日打扫,但还是太凉了些。你还是随我到弋苑那边去吧,常侯忙去了,今夜估计不回来。”

她再次向莜离提议,莜离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其实她真的很想拒绝。她与锦夫人才见过两面,实在是不熟,住在一起,想想都很尴尬。但她在犹豫,一个人整晚待在这里,确实很难熬!

“走吧!”她一脸笑意,莜离没有拒绝,也没有从她手中抽回手,跟着她一起往弋苑去了。

一路上,长锦都牵着莜离。到了房门口,她终于松开手。她从容的推开门,莜离随后进去。

很雅致的房间,布置简单利落!她谨慎的往房间四周看,窗口突然传来响声,有东西立在床头。

“瞧我,忙着出门,连窗户也未关。”长锦轻笑,像是在埋怨自己的忘性,

“那是什么?”莜离认出来,在窗户盘旋的东西,是白天见到的那只虫子。

“它叫虫影,是我们豢养的灵虫。虫影出去吧。”她向往常一样,让它出去。它却不似平常,立刻飞出去。

长锦惊讶的盯着它,它竟然开始围着莜离不停的打转,一层光亮将她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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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鬼医天才,绝色王妃想造反

    鬼医天才,绝色王妃想造反

    废物,垃圾?哼,看她翻天覆地灭大陆,欺负我,早晚给你们还回来,欺白莲花,打绿婊子。手拿神器,一旁站神兽。偏偏被某王爷带回狼窝。
  • 我们该如何永生

    我们该如何永生

    永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肉体的永生,仅仅是最基础的一步。人类需要适合的生存环境,地球只有六十亿寿命,保守估计,三十亿年后地球的环境就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了;人类需要充足的资源,需要水、光、食物以及支持各种各样的建筑、器材、设备的能源和动力;人类还需要社会和群体,因为人类是群居的社会性动物,一旦离开了社会,离开了种族,没有了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没有了多如繁星的文化和娱乐产品的产出,单单黑暗中的永生,那便是一个永生的监狱。法术时代到来,当无数人争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的时候,沈兴洲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永生计划。
  • 现代修行法则

    现代修行法则

    简陋的屋子中白浩:“师傅,关于修行,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沈丰:“什么问题?说吧!”白浩:“就是关于修行者飞行的,我想知道,修行者一般是横着飞还是竖着飞啊?”沈丰直接暼了白浩一眼。“你瞧瞧你这说的是人话吗?都说是现代了,人怎么可能会飞?还飞呢!别胡思乱想了。”“哦!好吧!我知道了,我选择乘坐飞机和高铁。”“这就对了,要相信科学!”说着,沈丰从几十米高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 近身风水师

    近身风水师

    为了她,他努力考上这所贵族学府成为了这个美丽校花的近身保镖神秘的文化揭开面纱,风水玄学,鬼怪离奇他倾尽全力却是另有目的豪门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少哀愁腹黑男友究竟何其何从且看近身风水师打开重重迷雾
  • 异世之亡灵山大王

    异世之亡灵山大王

    吊儿郎当是他的本性,放肆是他的个性,冒险是他的精神,神仙修士、妖魔鬼怪通通给他绕道!(三组签约)
  • 好懂好用的教育心理学:解决学生学习的10个困惑

    好懂好用的教育心理学:解决学生学习的10个困惑

    赵希斌专著的《大夏书系:好懂好用的教育心理学(解决学生学习的10个困惑)》用教育心理学的知识解释了如何激发学习动力、提高学习成绩、养成良好的学习与行为习惯、优化师生和亲子关系等问题,探讨了使教育和学习更有效的方法与途径。《大夏书系:好懂好用的教育心理学(解决学生学习的10个困惑)》中呈现的大量真实的教育教学案例将成为桥梁,帮助我们将身边的教育教学现象和教育心理学知识紧密联系起来,促进我们对教育心理学知识的理解,提高我们的教育教学水平。
  • 我的超级先生

    我的超级先生

    在自己的婚礼上被悔婚!众人嘲讽的眼神让她忍无可忍,打了渣男一巴掌,羞恼之下跑出教堂,却被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夺去了生命。怨气太重,一朝重生,程曦简直想双手叉腰,仰天长啸,“渣男渣女,我许老三又回来了!”想亲手虐渣,可是被无钱?无权?无势?“三无”少女灵光一闪,跑到城峰国际的总裁办公室,抱住椅子上坐着的人的胳膊,嘤嘤的哭诉:“老公,我错了。”某总裁:“哪错了?”“有人欺负我应该第一时间找老公。”有了总裁老公的加持,虐起渣渣来,简直像是开了挂,可是,老公太帅,情敌有点多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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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后灵魂发生了神秘异变的江言,像是个人形电脑一样拥有了种种天赋异能。——完全记忆!精准掌控!超速演算!多心多用!更惊喜的是,江言还发现他能与其他生命进行联机链接,还能复制对方的技能软件安装到自己身上!这样的江言,会在这诸天万界掀起怎样的传奇呢?(PS:萌新初作,求支持求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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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堂堂女汉子,斗得过堂妹,打得过地痞,却不小心栽在美男军长手里。吓跑他的相亲对象,她成了他的假女友。假情侣变真夫妻,唐悠儿悔不当初,“我要和你离……”婚字还没出来,小嘴蓦地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