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多谢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走在路上路人都以奇特的眼光看着苏槿和秦明晟,毕竟一个穿得光鲜亮丽贵气逼人,一个穿得破旧寒酸带着斗笠更是看不清脸,很好奇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自是有我的渠道。”秦明晟不愿多说,苏槿也明白,他本就来历神秘什么玉伯伯的侄子出门游历自是不信,既然他不愿说,自己不问就是。
两人便也沉默了。
“秋意?”快到将军府时,一个形色匆匆的女子闯入苏槿眼中。
“小姐?”闻声看来,虽然声音像苏槿,但这打扮,与出门时相差太远,一时间秋意不敢认。
“秦公子!小姐你怎么样?怎么穿成这样?二皇子没为难你吧?快给我把把脉!”秋意看到身边的秦明晟终于肯定了这人便是自家小姐。
“噗哧。”看着秋意这样,苏槿不由得觉得好笑,平时看到秋意冷冰冰的样子从来都是淡定自如,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小姐你还笑!担心死我了!”
“好了,你家小姐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快进去吧,估计将军和夫人也着急得不得了。”秦明晟作为外人也看得出这秋意是真心关心苏槿,可这外面确实也不是谈话的地方。
“将军,夫人,郡主回来了。”在门口一直等消息的李伯看到三人便十分激动地跑去前厅传话了。
“爹,娘,我回来了。”
“槿儿,我的槿儿,你可算回来了。”一进前厅夫人便迎上苏槿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小槿你没事吧?”将军一脸担忧地看着苏槿,看着她一身农夫打扮更是眉头紧皱。
“槿儿,你怎么穿成这样,走走走,娘去给你换件衣服,秋意快吩咐下去给小姐准备热水。”说着便一脸心疼地拉着苏槿回内院。
秦明晟从进来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羡慕地看着这家子。
“明晟啊,是你把小槿带回来的吧。”苏槿虽然没说,但离开时给了秦明晟一个感谢的目光,作为爹爹的将军自是懂得女儿的意思。
“听闻这二皇子向来狡诈凶狠,又有笑面虎之称,况且阿槿与他应是对立,路过二皇子府见阿槿进去,便有些不放心,等了许久未见她出来便进去查看了,还好阿槿无事。”秦明晟也简单地回答了将军,只是略去了找苏槿的过程和自己消息的来源。
将军也不傻,看得出有所隐瞒,但只要自己的小槿没事,便好。
“明晟啊,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你若有事便与我说,我必定援助。”看着将军赤诚的眼光,秦明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秋意,为何墨哥哥没来?”闺房中,苏槿泡在澡盆里,房中只留下了秋意,夫人去厨房为苏槿准备点心说是给她压压惊。
“严言收到消息,太子在接到消息就准备出宫但被皇上拦下了。”
“皇上?”
“嗯,听说是皇陵那边出事了,皇上大发雷霆,召太子去问话,但不知为何黄总管到了没多久皇上就亲自去东宫找太子了,太子执意要出宫被皇上压去了御书房,到现在还未出来。”
“二皇子这次够狠,断我后路,若非秦明晟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小姐,你说你开始意识模糊时感受到了秦公子那块玉散发着寒气才惊醒了你?”
“嗯,你有什么发现吗?”
“二皇子点的应该是徽香,茶是玉绿茶,二者混合便会产生毒素,是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迷药,同时会封闭住经脉,寒气入体将毒素冲击了一部分所以你没有意料中的昏迷,但经脉的封闭却不是毒素的产生。”
“嗯?怎么说?”
“对于没有内力的人来说,这种迷药只是迷药,有内力的人便因为自身下意思的保护运行内力,这种迷药导致气息混乱经脉会被堵塞,自然也就是经脉封闭了。”
“这二皇子啊还真是会找药啊,两手准备。”苏槿突然觉得自己要重新整理对二皇子的评价了。
“秋意,你有没有听说过百灵佩?”
“小姐说的可是百年前岚山山主白汐佩戴的那个?”
“嗯,我曾在一本古籍中翻到,据说百灵佩可解世间奇毒,白汐死后将百灵佩送于了当时的南国皇帝,但百年来未曾有人再见过,直到黎国太子羽子然的百岁宴,当时的南国太子如今南国皇帝风云琰将之作为了贺礼送给了然太子。”
“小姐可是怀疑……”
“对,但我无法确定,小时候在师父那见过一本书里有百灵佩的图,但太模糊了,似乎与这个玉珏不太一样。你说,这世间会不会有第二块如百灵佩那般神奇的玉佩?”
“百灵佩是否真能解毒我不知道,师兄当年也曾疑惑过,甚至怀疑这功效是后人杜撰出来的。”
苏槿泡在澡盆里,伸出一只手拿着这块玉,想要瞧出一个究竟,盯了许久,最后一声叹息“算了,管它是什么玉,救过我的玉都是好玉。”
为苏槿扎着银针为她疏通经脉的秋意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地笑了,苏槿就是这样的人,前一刻很严肃很认真,下一刻又恢复本性。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换上带着幽香的衣服,苏槿觉得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果然还是家里自在啊。
“小槿,换好了没?”
“好了好了,娘我马上出来。”
简单绾个髻,一身素白的苏槿,不施粉黛也同样精致的脸庞,将慵懒二字发挥到极致,天下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将慵懒与气质融合得如此自然。
“小槿,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紫酥,还有甜汤,明晟也等着你去吃呢,你这次啊可要好好感谢他。”
“娘,你都知道了?”
“你可是我的女儿,你的那点小动作能瞒过我吗?”夫人好笑的捏捏苏槿的鼻子,苏槿挽着夫人的胳膊就开始撒娇。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撒娇,让人看了笑话你。”
“哎呀,你们都站着干嘛,坐呀。”一进前厅便见将军与秦明晟聊得不亦乐乎。
“爹,你们说什么呢,那么开心。”若说在二皇子府苏槿那是自来熟,人胆大,那这在家里可真就没什么礼数规矩了,放开挽着夫人的手自己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随手拿了一个碗舀了碗甜汤就往嘴里凑,喝了一口还不忘发出赞叹声。
“你呀,怎么就自己开吃了,给明晟盛一碗啊。”夫人拿这个没有规矩的女儿没法,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小时候又不在自己身边,现在自然是宠得无法无天,只要女儿开心了就好。
“他自己有手。”苏槿真是回答得毫不犹豫。
“咳。”秦明晟被这一句话呛到,没见过有人可以像苏槿一样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这孩子,来来来,明晟,快坐。”将军也颇为无奈,邀请秦明晟坐下,最后还是夫人盛了碗甜汤给秦明晟。
“将军,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李伯话刚落便见离墨急急忙忙一脸担忧快步走进了前厅,将军及一干人等未来得及行礼离墨早已颔首示意,走到苏槿面前拉起她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确定无碍后一把抱住苏槿,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周围人眼光,紧紧地抱住苏槿不愿放手。
“墨哥哥,我没事。”苏槿有些不太适应离墨突如其来的怀抱,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一直将男女有别牢记在心,两人从未有过逾越。
“槿儿,对不起对不起。”离墨抱着苏槿,从未有过的真实感,只有经过这样大起大落的心境才真正感受到苏槿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早就超出了自己以为的。
“墨哥哥,放开我,大家都在呢。”苏槿在离墨怀中试图推开他。
在真实地看到苏槿安然无恙,离墨便也放下了心也才想起周围的人,放开了苏槿,虽然将军和夫人表面上依然从容但他们眼中的震惊却逃不过离墨的眼睛,唯一看不透的只有一旁看好戏般的秦明晟,如表面一般的平淡无波,猜不到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将军,夫人,槿儿是我逾越了。”离墨深深一鞠躬,作为太子的他本不必这样做,但他在将军府,在苏槿面前不愿意拿出太子的身份,在他们面前自己只是晚辈,只是与苏槿一同长大的哥哥。
“柏渊这是担心小槿,我们懂的,来来来,坐,夫人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点心,大家来吃啊。”将军也不想气氛弄得尴尬,既然离墨已放下身段那自己便顺着台阶下,亲自为离墨盛了一碗甜汤。
离墨安安静静喝着甜汤,但眼睛没有离开苏槿半步,秦明晟坐在离墨的对面,看着这一个情深似海一个淡漠如水不由得觉得好笑,其实自己早就该猜到,苏槿对这位太子殿下真的只有兄妹之情,若非如此,恐怕她早就成太子妃了。
“我吃饱了!”苏槿吃饱喝足,便要离开,但想想,还是应该找离墨谈谈正事,毕竟今日之事蹊跷太多。
“墨哥哥,可否随我到花园下一局棋?”
“好。”离墨毫不犹豫地答应,虽然知道苏槿并非出于兴趣找他,但他依然很开心“将军,夫人,柏渊先行告辞。”
看着离墨与苏槿都离开了,秦明晟也觉得没什么乐趣便也起身离开回自己院子,毕竟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槿儿,今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离墨可不信真有探子回报的那么简单。
苏槿也知今日之事牵扯太多没有必要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缘由告诉了离墨只是未将信中提及的关于夫人叶倾的事告之,虽然两人在同一线上虽然一起长大虽然离墨不会害她,但他毕竟是皇族中人毕竟将来要继承大统,苏槿不得不谨慎。
“这么说来,二哥手中应该有一批不错情报探子,虽然每个皇子或多或少有些自己培养的属下,但是,我总觉得二哥背后还有推手。”
“这不难猜。”苏槿手执白棋毫不犹豫落下一子。
“哦?”离墨看着棋盘上越来越多的白子,有片刻的震惊,以前也经常与苏槿下棋,苏槿的棋路以防守为主,而今日却是以攻为主,所过之处片甲不留,棋路与执棋者心境有很大联系,看来今日二哥惹怒了槿儿。
“明的,便是姜丞相,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偏向与二皇子,但是,别忘了,他还有个聪慧的女儿至今未嫁,这个老狐狸想要在夺嫡战上屹立不倒,明着帮二皇子,若日后登上那位置的是二皇子自然自己是功臣,姜云也顺利登上后位,但现在皇上身体每况愈下,你的太子位依然稳定,一旦情况不对,将姜云嫁给你,即使日后二皇子败了,有姜云在他们姜家也会平安无事。况且姜云这人,别看是女子,若为男子,恐怕这丞相之位应该由她来做。”
“你对她竟有如此高的评价?”苏槿看人的眼光很高,少有人能入她眼,却没想到这个姜云居然能得她如此高的评价。
“我之前一直在怀疑二皇子背后还有一只隐形的手,虽然姜丞相是一只老狐狸,但是只是丞相与二皇子,达不到今日二皇子的成就,以前的二皇子虽也不差,但是永远比不上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的二皇子却是很得宠,想必背后一定有人出主意,之前我不知道是谁,但见过姜云两次后,我有六成把握,那个人是姜云。”
“对了,墨哥哥,严言说今日你出宫时是被皇上拦下的,在御书房又呆了那么久,到底何事?”
“你可知南疆女巫?”
“嗯,可南疆女巫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听说是皇陵出事,和南疆女巫又有什么联系?”
“父皇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个南疆女巫,竟听信女巫之说,皇陵之地乃是巫神豢养蛊虫阴湿之地,若建皇陵于此,帝王尸身将成为蛊虫饲料永世不得安宁,而皇陵之事是我全权负责,父皇便大发雷霆,皇陵已动工,若此时因这不知真假的女巫一句话便要罢休重新选址便会劳民伤财引来民怨,父皇不听我的劝,我欲离开却被黄总管强行拉回,”说到这离墨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然后我见到了那个南疆女巫。”
苏槿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离墨的武功并不弱,可以说是少有的高手,但黄总管竟能将离墨限制,可见这黄总管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墨哥哥可有看清那女巫的样子?”
离墨却无奈的摇摇头,“她将自己裹在黑衣里,不露一丝皮肤,脸上带着很银质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银质面具?可有花纹?”苏槿也对这个活在画本子里却突然出现的南疆女巫产生了兴趣。
“很复杂的纹路,像是好几种植物动物重叠,那纹路有些像饕餮。”
苏槿想了想,让秋意拿来纸笔便开始在纸上画着。
“可是这样?”
“对!槿儿你怎知?”那种复杂的花纹见过实物的离墨都画不出,想不到苏槿却能。
“没错,这确实是南疆女巫的独有面具,这种面具纹路是以南疆神兽饕餮为主,辅以南疆圣物,特有植物,结合为样本,这种面具很难有假,这也是我在岚山藏书阁里无意翻到,觉得有趣才记下来的,想不到真有此物。”
“那……”离墨也颇为震惊。
“嗯,没错,那人应该是真南疆女巫,不过,这么恰好的出现,今日若非秦明晟我恐怕还不会那么容易逃出来,只怕是这女巫是二皇子带来的。”
两人于是都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竹林小筑。
“主子,二皇子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逃出来时被主子留下来捣乱的小魑正一脸得意地向秦明晟邀功。
“这是你该做的。”秦明晟看着这个自个儿乐得欢的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魅的消息呢?”
“这里。”小魑递上一张纸条,秦明晟让小魑留下的目的不止是扰乱二皇子府让他们无暇注意到后厨那么简单,更主要的是让小魑与埋伏在二皇子身边的魅接头获得消息。
“南疆女巫?这个二皇子居然连这消失已久的人物都找到了,看来阿槿他们想要赢没那么容易了。”
“主子要出手了吗?”小魑一脸兴奋。
真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不,现在还不是时候。”秦明晟说这话时下意识地往花园方向看了一眼,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向那个方向看去。
“好了,没事了,我想我应该去和华国太子聊聊。”说完不等小魑答话便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