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楚明皓猛地惊醒,抬手看着手里抓着的衣料,意识回笼,伏雅这般胡闹真的是让他很焦心,“来人。”
横梁上飞下来一个影子,单膝跪在床前。
“你可知罪?”楚明皓虽然迷糊,但还是记得,在衙役架自己走的时候,自己的暗卫并没有现身。
“属下知罪。”暗卫另一条撑着的腿也跪了下来,身子伏在地上,“当时四小姐的婢女琉璃急急忙忙的找到我,说是四小姐落了一样药草让我去善草堂取,属下....”
“回京后自己领罚,”调虎离山、美人计都用上了,楚明皓叹口气,“什么时辰了?可有什么大事?四小姐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在哪?”
“现在是寅时,“暗卫仍旧跪着,“快要天亮了,公子要掌灯吗?”
“取笔墨,我要给兄长写信。”靖州城发生这么多事情,定王府的部署也要随之调整。“尽快送出去。”
坐在椅子上想了许久靖州城的事情,八皇子在此时进城摆明了是图谋靖州已久,他们自京城带着圣旨来,却在城门前刀兵相向,这就坐实了李守风的叛国之罪。先下最麻烦的不是靖州的灾情,而是消失的三百骑兵,必须要尽快找出他们,以免这些人从靖州渗入尚碧内部。
现在是冬日,天亮的晚,可隐隐已经听到了更夫的锣。楚明皓起身拿了自己的剑到院子里,起手式,中正平和端方大气,因为身上有伤,运剑过程并没有用上内力,一招一式层次分明,脚下的走位也极为精确,虽无剑势,却剑意刚正雄厚。
“公子的剑法如行云流水,像是浮山宗的天泉剑法。”伏雅软软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许是刚起的缘故,带些诺诺的尾音,格外好听。
楚明皓收剑,看着伏雅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太相信她竟然知道这剑法的出处,“剑法在高深又有何用,还不是拜倒在东方小姐的红袖添茶中。”
伏雅眨眨眼笑道,“公子夸赞伏雅实在当不得,昨日公子太过劳累,撑不住竟在案前昏了过去。是伏雅有负陛下盛望,未能照料好公子病体。”
“安睡丸。”楚明皓记得很清楚。
听闻,伏雅一愣,看来有些话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啊,再遇到一个这样药力见效慢的,自己多说了点,对方多记了点岂不是坏事。伏雅回过神来,继续眨眨眼笑道,“公子迷糊着可能记错了,昨日我给公子化开的乃是上好的补血益气的药丸。今日我要跟善草堂的人去城外行医,公子切记医嘱按时吃药!”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越上屋顶,几个起落再也看不见了。
“小林,来碗粥。”伏雅翻墙跃进善草堂的天井,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腮发呆。
“小姐怎么来的这么早。”听声赶过来的掌柜侍立在一边,“不是说去刺史府接您吗?”
“额,昨天的早膳还蛮好吃的。”打发了掌柜,伏雅认认真真的合计眼前的事,她是要去云隐山庄的,此次出城正是难得的好机会,顺官道南下,走到尽头就是云隐山庄了,可是要如何甩开这些人呢?要不安排一场刺杀,反正这一路上都是在应付这些人,只是她这出将计就计、栽赃陷害,会不会引得正主不高兴呢?既然定下了计策,便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准备,伏雅起身离开善草堂,快速赶回了刺史府。
“哎?小姐呢?”小林端着薄粥在北风中凌乱。
“谁准她去的?”楚明皓哪里就料到伏雅一句话就挣开了他的保护,“去给我拦下来。”
“主子,我们哪里能劝动四小姐啊。”江汉在一边为难。
“算了,吩咐下去,让抓捕李守风的人动作再快一点,分出二百骑兵向南巡逻。”楚明皓看着地图上的河流村庄,“这几个地方重点布控,临水靠山,不管是顺河而下,还是进到密林里,都不好再搜寻。李守风有个女婿是西南军的参将,与河北太守关系匪浅,再加上九原柑城,这几个方向务必逐人审查。”
“是。”
食指敲着桌案,楚明皓目光落在靖州的地图上,三百人的骑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人或许能扮成灾民隐藏行踪,但马确是不行,这么些马匹需要场地圈禁需要草料喂食,适合当马场的地方还要行动方便,综合这几条,楚明皓也大致圈了几个山地。“把这幅图送去蒋将军,就说请西南军收礼,三百匹九原烈火马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主子肯定,就在这几个地方?”江汉瞄了瞄。
“要不要打赌?”楚明皓捏着自己的下巴上下打量了打量江汉,“你输了就吃半个月我做的酸菜鱼。我输了,你心仪的那把刀小爷给你买了。”
“主子,要不换一个。”楚明皓也不知怎么半年前突然就喜欢上了做菜,都说君子远庖厨,也不知公子中了什么邪。当然有幸能品尝主子手艺的人委实不多,可起码是吃了这东西不至于一连三天的拉稀啊。
“嗯?”
“嗯...”江汉识趣的赶紧走,“属下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