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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隐匿深处的未知(1)

我的青春无端地被你卷入曲折里,像是变化多端从不曾玩过的游戏。

——陶晶莹《青春》

Chapter 1 不存在的人

凌佑希要把所有的事情倒带一遍,回到他认识夏晓娆的最初,回到他去的那个Hey!Idiot酒吧,回到那天夜晚,那个安静无声的后巷,那个红色大木箱子,还有那具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的尸体。

我始终因为害怕而没有认真仔细地看过那个男孩的尸体,说他死了,说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都是夏晓娆一直在这样引导我。后来提议把尸体埋起来的人也是夏晓娆,去埋尸体的人还是夏晓娆,等她回来见我时箱子和尸体都已经不在了。这么说来,我自始至终都不曾确认过男孩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完全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更不能肯定夏晓娆是否真的把他埋了。我怎样才能证明确实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死了呢?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那个箱子挖出来,找到那个男孩的尸体!

凌佑希经过一番思考,打定了主意之后,就打电话给周斗。在打电话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劝说周斗的理由。

“喂,哥们儿,有个好事儿。我听说西区那边儿有群小子偷了点儿好东西,都是名牌车的配件。但那帮小子倒霉,再偷的时候就犯了事,让警察给抓起来了。我昨晚在酒吧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那伙人中的一个“漏网之鱼”说,他们把东西偷来以后还没找到买家,就把东西给埋到一个地方去了。他说要找人和他一起去挖呢!结果他一出厕所就给警察逮住了。所以,我想,咱可以去挖啊。”凌佑希说话的口气相当痞。

“还有这好事儿?要是他们跟警察交代了怎么办?咱们去挖,还不成同伙儿了!”周斗还挺聪明。

“放心,据我推测,他们好不容易搞来的货,绝不可能轻易跟警察说的,而且警察抓他们是有更大的事。估计他们是琢磨着出来以后去挖呢!咱得先下手为强。”凌佑希使劲儿刺激着周斗的欲望。

“那行!地点在哪儿?哥们儿今儿晚上就去。”周斗答应得很爽快。

“哥们儿,先别挂,我还有件事儿想请你帮个忙,你认识做假证的吗?给我介绍一个。”凌佑希问道。

“认识啊,没问题。你有好事儿总想着兄弟,那我当然也得帮你了啊!”周斗回答得特别痛快。

就这样,一连三天,凌佑希和周斗带来的兄弟们在锦绣小区的施工地附近一直挖,可连红色箱子的影子都没有。周斗抱怨道:“哥们儿,你是不听错了啊?”“哥们儿,你是不是耍我们啊?”……

凌佑希抱着肩膀,看着那些卖力地挖着泥土的兄弟们,他在想,根本就没有红色的大箱子,更没有什么莫梓孑的尸体!凌佑希又想起今天他去找那个做假证的人的情景,人家告诉他,他手里那张莫梓孑的身份证是假的,只不过造假的技艺挺高超,要不是行家,几乎无法区分。这样他还不死心,他去了一家银行办理开户手续,可柜台人员验证身份证后,告诉他,公安系统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凌佑希吓得马上就跑了。他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凌佑希在心里暗暗恨道:我从头到尾都被人设局给骗了!没有莫梓孑的尸体,也压根就没有莫梓孑这个人!凌佑希一直打电话给夏晓娆,诡异的是夏晓娆的电话始终关机。

“抱歉,哥们儿,这点钱大伙儿拿去吃几顿好的吧。可能那天是我听错地方了。”凌佑希给挖得满头大汗的周斗塞了点钱。他想,这场大挖尸体的戏码应该就此结束了。

Chapter 2 更加明朗化的线索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凌佑希根本无法入睡。他再一次打开了莫梓孑的日记,一篇一篇地看。然后又把从开始到最后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写在了白纸上。他这是第二次梳理所有的线索了。但这一次,事情比之前更加明朗化了。

神秘男孩了解所有人的秘密,既然那些人在我之前就曾和神秘男孩倾吐过心事,那说明神秘男孩这个人是确实存在的。他之所以戴鸭舌帽和墨镜,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脸,他不希望有人认识他的真面目。我在白天扮演莫梓孑——一个对所有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所以才在他所谓的死亡消失之后,没有任何人知道和关心他的消失。可有些人都会将我错认成他,可能性只有一种:那些错认我的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在夜晚,扮演神秘男孩——一个掌握了所有人黑暗秘密的人,这样,所有人的焦点就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可没有人知道神秘男孩的真实身份,我就不可避免地扮演了这样一个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这也意味着,全世界的人都会误会我就是他!

这真是一个无懈可击的迷局!夏晓娆诱导我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形象,而我却愚蠢地极力配合——只为了让我的家人和熟悉我的人再也认不出我来!所以到最后,是我自己把自己深深地隐藏在人群中了。可简甯为什么在认出我来的时候没有马上揭穿我呢?这个最了解我的人,最熟悉我特征的人,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我乔装之后还能认出我来的人,却要跟踪我,调查我,绕过了一大圈才肯承认她早就认出我来了呢?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按道理来说,她不会轻易地怀疑我,更不会对我如此隐忍和迂回,除非……有人在引导她这样做!

引导她这样做的人是谁呢?是夏晓娆吗?还是我已经顶替了他的身份的那个神秘男孩?能够串联起所有事情,又和所有人有关的人只有神秘男孩!对,我要从这个思路分析下去,来看一看他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凌佑希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他开始像名侦探柯南一样列出他的思路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无比的坚强,当全世界都把他陷入困境,让他必须以小搏大的时候,他明白,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他自己。

酒吧,烟雾缭绕,光影闪动,你不知道在你身边出现的是什么人,也无须知道。也许戴着面具,也许试图表现出最真实的自己。总之,我喜欢在那样的地方,点上一支烟,喝上一杯酒,然后,等着有人来和我搭讪,或者我主动出击。我们聊聊,听他,或者是她,说说他们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们的青春是如何度过的,我只知道,我的青春就像一道枷锁:沉重而痛苦。所以,我想听听他们的青春——在夜幕之下脱去掩饰之后的最真实的青春。

神秘男孩用神秘倾听者的身份刻意接近那些带着诸多烦恼的我的同学们,他是从一开始就设计好要盗取他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黑暗的秘密。

他的出现,阴魂的再现,就像每到4月30日,某人就会再现于她的记忆中一样。她说,他们就像两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在扭曲的对比中过着日复一日他们并不想要的生活。她对他是那样的想念,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他的哀悼。

神秘男孩知道端木瑞是4月30日跳楼自杀身亡的,而日记中最后提到的“她”应该就是为了报复而对左安德老师下毒的倪茉。虽然,现在还无法知道倪茉究竟和端木瑞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把端木瑞的死归咎于左安德老师,但可以肯定,倪茉是在用报复左安德老师的形式悼念着死去的端木瑞。

爱伦·坡娶了只有十三岁的表妹为妻就是离经叛道吗?为什么现在的社会和学校都变成了暮光之城的世界,充满了禁忌之恋和所谓的规则。如果,死,可以让一切获得解脱,那么,死,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嘲讽和逃离吧?

神秘男孩也很清楚端木瑞的恋爱倾向,他知道端木瑞爱上了比他大很多的林妮老师。而这种感情不仅是师生恋,还是跨越太大年龄差别的禁忌之恋。神秘男孩应该知道,或者感受到了端木瑞因为这场禁忌之恋而形成的压抑感和自杀倾向。为了爱情而毁灭自己,并不是没有可能。

她对他的爱就像飞蛾扑火,但他对她的回应就像是狐狸对着一串酸涩的葡萄。狐狸明知道葡萄好吃,却因为那一点酸涩而显得满不在乎。若即若离,对他来讲是一种并非故意却很自私的享受,可对她来讲却是日复一日的折磨。所以,她对我说,在她的世界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他的狡猾和软弱。她为了他堕落,为了他去伪装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就值得吗?她在那么多男人的怀抱里,就是一种以毒攻毒的发泄悲伤和摆脱阴影的方式吗?

神秘男孩对于郁紫蔷也了如指掌。他知道郁紫蔷因为我对她感情的躲闪而很不开心,甚至知道我老爸劝我远离郁紫蔷的理由,也知道我对她既想靠近又觉得难以承受的状态。直到后来郁紫蔷的堕落,跑出去援交,糟蹋自己,神秘男孩统统知道。他还给郁紫蔷提供了利用端木瑞的禁忌之恋做把柄来要挟端木瑞扮演她男朋友的建议。他真是变相在给端木瑞施加压力,也在变相折磨好强的郁紫蔷。这就是为什么在左安德老师家里发现的那张偷拍的照片上出现的端木瑞会穿着我喜欢穿的衣服——一定是郁紫蔷那样要求的,她是在端木瑞扮成我的样子时寻找一点心理的安慰——她是想找一个我的替身在她身边。

他们在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兜售色情,贩卖毒品,绑架勒索,一个因为金钱和欲望而膨胀的世界。我在他们的世界里是个异类,就如同我在正常人的世界里也是一个异类一样。

这段话……应该是来自于黎迩内心的独白。应该是在他向神秘男孩倾诉时,神秘男孩原封不动地记录下了这种想法。所以,神秘男孩应该知道,黎迩是一个绝对不会碰毒品和色情的人。那么,当黎迩知道了郁紫蔷跑去援交,他就一定会挺身而出想把她劝服,想解救她。而且,当日后黎迩自己也染上毒瘾的时候,神秘男孩会知道,黎迩一定会非常痛苦,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

他对毒品的反感,让他和他所身处的那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如同他对她的狂热的喜欢,也让他在那群玩玩就够了的人当中显得长情和伟大。只可惜,他的长情和伟大却成了那个双面王子必须要打击他的根源。他可能还不知道,他终有一天的毁灭,正是因为他的热爱。

双面王子指的就是简瞬了。神秘男孩知道黎迩对毒品的深恶痛绝和对郁紫蔷的迷恋。所以,正因为这两件事才使他和简瞬发生了紧密的联系:因为争夺郁紫蔷而引起的对峙,因为要战胜黎迩才导致了他的吸毒。周斗曾经说过,让黎迩染上毒瘾的人就是简瞬;简甯去医院看望黎迩时也特意看过他因注射毒品而留在手臂上的针孔,说明简甯可能也知道她哥哥有毒品的事。那么神秘男孩说,黎迩的毁灭是因为他的热爱,也代表着神秘男孩知道简瞬会用毒品来毁掉黎迩。

他觉得他是世界的王者。我明白,他并不是想要成为黑社会,他只是借助这种手段来控制他觉得可以显示他力量的范围。对于高中生来说,征服各种校园里的霸凌之王就代表着挑战了最高难度的目标。其实,他征服那些校园的霸凌之王就像他老爸打压那些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一样。他们都是膨胀的控制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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