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慕容翎也是聪明人,这一听就知道了文雨荷的意思。他明明下令不准任何人前来探视薛梦清,这个小丫鬟明知故犯,她一接近柴房,薛梦清就能“撞”开那门大锁。说是巧合,还不如说是这莺歌儿收受了薛梦清的好处帮她开了门要逃出去反倒被文雨荷抓了个现行来得可信。这么想着,慕容翎瞅着薛梦清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薛梦清这才发现了问题所在,那柴门自己心急一撞就撞开了。可是明明前几天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太子爷亲口吩咐的要加一个大锁防止她逃脱,她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弱女子,要用多少力气才能把大锁撞开。这样看来,莺歌被抓,在云水亭行刑,都是引她撞门好让太子亲眼看见她是如何不遵命令的。这样的陷阱,步步为营,处处布局,矛头直指自己,挖好了坑让她跳下去,事后可以获得最大利益的也只有一个人了。薛梦清知道,今儿不解释清楚了,自己出了事情没关系,但是估计无辜的莺歌就难逃一死了。这个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为自己带来希望和温暖的妹妹,她一定不可以有事。见慕容翎根本没有饶恕莺歌的意思,估计也是把文雨荷挑拨离间的话听进了七七八八,而此时婆子们已经又举起了板子。薛梦清顾不得跪着,连忙扑过去抓住了婆子的板子,苦苦地哀求着:“太子爷,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要怎么惩罚臣妾都毫无怨言,只求您放过莺歌,莺歌是无辜的,她是被人引来臣妾这里的,目的就是陷莺歌和臣妾于死地,臣妾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莺歌儿没有动过柴门的锁……”
慕容翎还没有说什么,文雨荷就急急地打断了薛梦清的求情:“薛姐姐这说的什么话,莺歌儿一片好心去探望您反倒被您说成是被陷害,这多让她寒心呀。再说谁能陷害您呢,这锁都被您撞坏了怎么能作为您被陷害的证据呢?只是这违背太子爷的命令,还是要吃点苦头的,不然以后太子爷说话可就没人听了。太子爷您说对不对。”
好个文雨荷,这么说一下子就断了薛梦清的前门后路。锁被她撞坏的,完全可以说是她为了给莺歌偷偷开锁脱罪撞坏销毁证据。而且莺歌明明是偷偷来给她送吃送喝却说是被人用来陷害她的是说她恩将仇报,若莺歌儿真是来探望她就是违抗太子命令必须行刑。薛梦清一时气急:“文侧妃,人在做天在看,谁栽赃陷害谁心里清楚……”
薛梦清还没说完,就被慕容翎冷冷地打断了:“住口薛梦清,没有证据空口白话就像污蔑雨荷,你像话吗?这莺歌儿敢违抗本宫,就要敢承担后果。来人,给这莺歌儿打三十大板让她长长记性。”
其实慕容翎一般是不插手后院的事的,只是薛梦清一时气急骂了文雨荷。这文雨荷可是慕容翎的心头好,见美人一副被冤枉后泫然欲泣的表情,慕容翎那个心疼的,还不得依着她。再说了也是那莺歌儿不遵命令,活该挨打。
可是三十大板啊,一个大男人尚且吃不消,何况莺歌儿只是个小孩子,三十大板下来不得要了她的命。莺歌儿和自己明明就是被太子爷这个枕边人设计陷害的,为什么太子爷就是看不见还反倒口口声声跟着要打莺歌儿。不就是因为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吗?听着莺歌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她苦苦哀求这个男人。可是他不但无动于衷还尽信谗言,薛梦清终于气得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慕容翎,你要打要杀冲我来,撞开柴门不遵你命令的人是我,给你戴绿帽子难堪的也是我,你就这么人云亦云,拿一个无辜的丫鬟下手,你算什么男人。”
不说还好,一提到绿帽子,慕容翎觉得自己的伤疤又被挖开了。下人的窃窃私语,旁人的鄙夷,其他皇子看自己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股脑儿涌现在他面前。而这个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在这里质问自己算什么男人。怒火中烧的慕容翎反手就给了薛梦清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说。来人,将那个不懂规矩的丫鬟杖毙,丢到乱葬岗喂狗。”
薛梦清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容翎,身子踉跄了一下,眼中渐渐溢出了绝望。她转过身,朝着莺歌扑去,却不料身边的太子侍卫死死按住了她。
“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快住手,莺歌——”她拼命挣扎,想要阻止仗刑,可是越挣扎暗卫的钳制越紧。到底是一介弱女子,怎么可能抵得过身手矫健的侍卫?薛梦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棍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莺歌身上,血肉横飞。
“啊,啊,啊…”随着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叫唤声,莺歌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身子也不再颤抖,最后木木的没了气息。薛梦清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周遭的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脑海中只剩下莺歌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身子、莺歌从凄厉到无力直至消失的惨叫声。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在她需要温暖的时候第一个给她温暖的女孩子,就这样活活被打死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薛梦清此时多么痛恨自己没有武功,没有能力救下莺歌,还加速了她的死亡,她还痛恨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文雨荷,更痛恨那个因为对自己的误解,听信谗言就下令剥夺一条生命的慕容翎。痛苦,自责,懊悔,愤怒和恨意交织在一起,薛梦清尖叫了一声,就心力交瘁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