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怪异,不,应该是说夏维锋变得很怪异。
官师师每天,依旧平静而优雅的做着自己的事,可只要有她在,夏维锋就会觉得不对劲,所以受不了自己怪异的他,依旧每天跑出去,依旧每天忙碌到很晚。
可不管多晚,他只要回家都能见到官师师。
有睡着时的她,有清醒时的她,有弹钢琴时的她,有如婴儿般憨甜的她。渐渐的,夏维锋的归期越来越早,越来越早。
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改变,感觉最明显的,恐怕就要属韦德了。
天天来官师师这报道的他,吃了那么多闭门羹的他,对官师师的情绪变化,那是极其敏锐的,所以他明白从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的淡淡欣喜气息有多真实。
所以,很久没有跟夏维锋联系的他,在离开官师师的办公室后,主动打了个电话给他。
“出来,陪我喝酒”听到他这话,夏维锋二话没说点了点头。
“在哪”
“老地方”
“好,半个小时后到”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两人又来到了老地方,老位置,只是现在两人的心都与上次来时有了不同。
韦德是带着了断的心情来和夏维锋喝酒的,这酒喝过之后,他再不会对官师师有其他想法,这顿酒,就算是他对曾经那些不良心意的道歉。
夏维锋是带着迷惘来和韦德喝酒的,当初的誓言还依旧在耳边回荡,可他的感觉却有了不同,言犹在耳,事态的发展他却再也无法掌控。想起曾经韦德跟他说过的话,夏维锋轻酌了口杯中酒。
“来,为你们以后的幸福干一杯!”听到这话,夏维锋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人。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有些无法说出口的话,有些心意就在这眼中渐渐清晰,渐渐消散。
“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干一杯!”
“哈哈,痛快”和夏维锋的被子狠狠一碰,韦德一仰头,合着心头那苦涩的泪,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低头,眼中已恢复了平日的洒脱不羁。
“来,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两人终究谁都没有真的喝到不醒人事,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边没有可以托付的人,虽然这个认知苦涩了点,却是事实。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向自己的方向走去。
“对了,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
“她的车钥匙”夏维锋没有问她的车钥匙为什么在他这,他只是无谓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它放进了裤口袋里。
风,轻抚,划过他的脸,酒,消散,融于空中继而无痕。思绪渐渐清明的他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夏维锋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再经常出去,不再把她当陌生人,他偶尔会和她聊聊天,也许是天蓝地北的胡侃,也许是些笑话,也许是些对彼此性格的试探。
他也不再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虽然他不会去厨房帮忙,但是他会对她道谢。
两人现在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朋友,一个还聊得来,还可以聊下去的普通朋友,但这一切在官师师看来却有另一层意思——起点,幸福的起点。
在官师师为这种改变而感到幸福时,官家却出了大事。
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律师,和那两张耀武扬威的丑恶脸孔时。官师师眉头第一次开始皱了起来。
“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
“好的,官小姐,官老爷子的遗嘱上是这样写的”
“对不起,打断下,遗嘱?我怎么不知道我爷爷去世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律师看了看身旁的人几眼,没有吭声,其实他也感到奇怪,可事实是,官老爷子确实去世了,而他们拿出来的遗嘱也确实具有法律效力,所以,他只能按规章办事。
“有什么误会,我是不清楚,但事实是官老爷子确实去世了,我去看过,他的遗体正摆放在官家大宅里”官师师闭了闭眼睛,修长的手无意识的紧了紧,当她呼吸平稳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
“请问,您是自己来的还是被人请来的”
“当然是被人请来的”律师当然知道官师师这么问的意思。其实他也很不愿意这个时候来这。
和官家合作很多年了,官老爷子一直很照顾他,所以对于这种,老人家尸骨未寒,夫人却急切想要接收他遗产的行为,心里是很不快的。可他的职责却让他没有办法不来。
“好的,谢谢,那你能不能出去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们说说”律师看了看官师师然后再看了看二夫人,缓缓点了点头。
二夫人一直是坐在沙发上的,脸上那蔑视的笑容也一点都没变,而她的儿子,她的表哥却带着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当官师师把门关上时,她的表哥带着点得意的向官师师前进了两步。
“怎么,想关上门求饶?我告诉你,不可...砰”
“啊!!!”听到门里面的尖叫声,何律师脚步一顿,然后又缓缓向前走去。
“砰砰”的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来,间或夹杂着几声尖叫,可到后面,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门,打开,一身清爽的官师师从里面走出来,径自向外走去。
“何叔叔,我想请您跟我回一趟官家大宅,有些事我需要弄明白”何律师点了点头,二话没说的就跟着官师师向外走去,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看着躺在棺木里的爷爷,官师师的眼睛开始发红,但她没有嚎嚎大哭,而是冷静的聚集了在宅子里的所有佣人。
可越问,官师师就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过世的,怎么过世的,所有人只知道他们回来时,官老爷子就躺在了棺材里。
何律师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朝着棺木走去。
看着躺在棺木里的人,官师师首先察觉到了什么,看着那依旧闭着眼的老人,官师师的脸开始泛红,牙齿开始咬得“嘎嘣”作响。
“我数三声,要是你还不起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一”
“二”
“哎唷,我的乖孙女,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吗?不要这么生气,生气容易老”
“玩笑?!”官师师失态的尖叫一声,然后揪起了官老爷子的耳朵。
“你知道这个玩笑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吗?要不是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让我觉得不对劲,恐怕你就会真的被封棺然后埋葬了!这就是你的玩笑?!嗯?!”
“哎唷,哎唷,这不也是另一种考验吗?如果你不来,直接按照那个遗嘱去办了,那你也不是我官立威最有出息,最值得我骄傲的孙女了!”看着爷爷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官师师有些哭笑不得。
站在一旁的何律师更是满头黑线,对官老爷子的这种考验,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无语。
倒是站在一旁的佣人,在最初的惊吓过后,他们脸上就都带着那种看好戏的表情。
抚额轻叹,官师师对她这个时刻有鬼点子的爷爷,实在是感到头痛。
挥了挥手,让那些佣人都退下去,官师师把官老爷子从棺材里扶了出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直接盯着他问道“说,又有什么花花肠子”
“哎呀,不就这么点花花肠子吗?都给你看透了,一点都不好玩”
“少来,快说,你怎么会同意的”官老爷子带着委屈的看了一眼官师师,在久看无果下,他笑了笑,不再是那种老顽童的笑,而是那种睿智的笑,甚至是带着点悲凉的笑。
“她这一生的愿望也就这是这些,让她体会下也不错”官师师叹了口气,缓缓蹲了下来。
“我知道您对她的母亲一直有些抱歉和愧疚,所以一直由着他们,但是,您也该有个限度,我知道他们虽然贪婪了点,但心地还不算太坏,所以,我并没有在掌权后就让她和他离开这个家,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我敢肯定,明天,你就会见不到他们的人!”
官师师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爷爷,狠狠警告着,她知道,若不是给他个底线,下次也许他还会玩更惊悚的。
“嘿嘿,不会,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下次?这样?嗯?”
“不,不,不,没有下次,一定没有下次,也没什么这样那样,哎呀,反正以后我就不这么玩就对了”
“这可是你说的,若有...哼哼”
“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那好,那您就在家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
“我说丫头,都这么久了,你都没回来看过我,这刚到一会就要走,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那好,我在这陪着您,只是,那关在我办公室里的谁谁谁要是饿着了,您到时可别怪我”
“那个,嘿嘿,不怪,不怪,你快去,你快去”看着满脸都是皱纹的老人一眼,官师师叹了口气,又蹲了下来。
“要是你觉得无聊,把爸爸和...”
“不,那个小兔崽子除了生了你还有点出息外,他哪一点有出息?!不在家我还不烦,他一在家,我就头痛,我告诉你,不准把他喊回来,要不然,我跟你急”
“好,好,不喊,不喊,那...”
“没有这啊那啊,他们一个都不准喊,省得回来给我闹腾。你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晃悠,你看久点也烦,去去去”官师师无奈的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那,您好好休息”
“好啦,好啦,知道,知道,你快走,对了,把小何给我留下”
“好,我知道了”对着何律师点了点头,官师师慢慢向外走去。
她心里清楚,爷爷的日子再多也就这么多了,所以他想肆无忌惮的过一下,算是弥补过往。
她也明白他对二姨,应该说是对她母亲很愧疚,所以也任由他们在家兴风作浪,同时,他也可以借着他们的手,把他想踢出去的人全踢出去,算是一举多得。
可是,这次,她真的觉得他做得太过火了。
万一他们心里要突然真有了那么个歹心,把他就这样活活钉在棺材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越想她就越害怕。
眼神忽然一冷,官师师决定今天回去就把话跟她说明白,要不然,以她那愚笨的脑袋,估计还真不会明白她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