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两大袋子桑葚,夏维锋惬意的走进了他那所谓的新房,来到那从未进入过的厨房里,带着点开心的洗起了果子,口中不时发出赞叹声。
听到开门声,他眼中划过一道暗光,拿着满满的桑葚走进了客厅里,一边走一边吃并一边发出赞叹声。
看到他的模样,官师师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那带着孩子气的举动、表情让她那悲伤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有种云开见月的感觉。
“你今天想吃什么?”听到她的问话,夏维锋从桑葚里懒懒抬起头。
“你会做饭?”
“恩,简单的都会点”
“哦?还真没看出来”说完,夏维锋就不再吭声,让原本心里有些雀跃的官师师又回归于平静,她缓缓开始向上走去。
“麻仁酥鸭、翠竹粉蒸鮰鱼、白斩鸡、蟹黄鱼翅、红烧狮子头,嗯,清炖甲鱼,再一个醋溜土豆丝,怎么样,会做吗?”官师师的脚步早就停了,听他报出的菜色,她心中闪过一丝黯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时间比较久”
“呀,还真会做?没关系,为了美食,我可以等,就怕...”夏维锋吃着桑葚扫了她一眼,然后一字一字的说道“不,是,美,食”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说完,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她一出门,夏维锋脸上的淡笑就消失了,看着那已经紧闭的房门,他轻嗤了声,拿着桑葚就向自己房间中走去。
来到超市选购食材的官师师,很认真,她反复不停的看着需要的食材,力求从中找到最好的。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他今天刁难她的一个借口,可她却为这刁难感到了开心。
至少,他们不再是陌生人了,不是吗?而且,她对自己做的饭菜很有信心。
想起当初那个和她说着自己的梦想、如洋娃娃般可爱的男孩,她眼中的柔色象是破土的初绿,显得耀眼、夺目。
躺在已经换过的被褥上安睡的夏维锋是被一阵香气熏醒的。原本以为自己吃了那么多桑葚,不会再对饭食感兴趣,可显然,他低估了她所做饭菜的诱惑力。
循着饭菜香气,夏维锋来到了厨房,看着那淡雅娴静的背影,夏维锋忽然感觉到了宁静,心的宁静。
“你来了,就快好了”清冷的声音响起让夏维锋从刚才的迷雾中走出,看着那虽然忙碌却又让他觉得优雅的背影,他自嘲一笑。
丰富的晚餐很快就摆上了桌,看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夏维锋眼中的讶异再也遮掩不住。
“尝尝”官师师带着点忐忑的把米饭放在了夏维锋面前,虽然她对自己做的饭菜有信心,可是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终于亲手为他做了一顿晚餐,在她以为最少还要有两三年才有这机会的时候。
夏维锋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忐忑,因为,他已经被桌上的菜吸引住了。看着看着,他眼中突然有些湿润。
从小到大,他吃的都是佣人做出来的饭菜,他的母亲从来不会进入厨房,更甚者,在离厨房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她就会停住脚步。
父亲更是不用说,所以,他长这么大,吃的最温馨的一餐,恐怕就是和烈静雯一起吃的那次烤鱼。虽然味道确实无法入口,可却实实在在的让他感到了开心。
想起烈静雯,想起她那幸福的面容,夏维锋突然发现这满桌的菜已经对他失去了吸引力,他草草的吃了两口,就停止了进食。
“还不错”说完就离开了饭桌。
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黯然没有逃过官师师的眼,她知道他又想起了她,这让她也没了胃口,强压下的疲惫更是如惊涛向她涌来,她甚至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收拾碗筷。
她默默起了身,关上了客厅的灯。
灯,灭了,从房间里透出来的点点光线照在那满桌的菜上,更是显得破碎、凋零。
泰阿丽最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因为烈静雯和泰启格的甜蜜,因为父亲的唠叨。
也是,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是孤单寡人一个,难免会让人操心,可是,她,却始终走不出过往的记忆。
吹着江边的冷风,看着来来往往甜蜜挽手的恋人,泰阿丽再一次陷入了过往里。
“丽,我爱你”公寓下传来的偌大吼声,让住在学校公寓里的人兴奋的探出头,隔三岔五的表白,送花,已经成为了她们在学校里的另一项娱乐活动。
宿舍里,看着面红耳赤的泰阿丽,所有人都带着戏谑的表情看着她。
被看得恼怒的泰阿丽,更是直接拧了一盆水,看也不看的直接往下倒去。
可不想,她这动作却引来了更夸张的嚎叫。
“啊,丽,你这么快就要让我失身吗?其实,我很欢喜的,只要对象是你”露骨的求爱宣言让公寓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那笑声让整栋公寓都隐隐有了些颤动,泰阿丽更是直接躲进了被子里,捂住脑袋当起了鸵鸟。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更何况他的这明目张胆的表白方式也极度满足了少女心中那隐有的虚荣心。
可,她却不能喜欢,因为她知道他对黑帮有多么仇恨,而她,却是黑帮老大的女儿,以后,有可能甚至会是整个黑帮老大的头。这,要让她怎么接受?
想到这,脸上的羞涩红晕,慢慢褪去,理智再一次回归到了脑海里。她含着泪一遍遍跟自己说着“不行,不能”
她的苦楚,内心的折磨,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对她的爱有多激烈多热切,所以他厚着脸皮一次次来到她公寓楼下对她做着表白,可显然,依旧不够。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他看得出她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可为什么她却不肯让他靠近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再一次黯然离开,留下嬉笑声无数。
柔柔的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带来一圈圈的光晕,那温柔的笑容更是让她看起来犹如天使降临,来往的行人不自觉的被这一幕拖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
“啊!抢劫啊!!!抢劫啊!!!”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呼救声,这让泰阿丽从回忆中惊醒,她二话没说的就向声音处跑去。
她这一动,路上的行人也开始了移动,只是相反的是,他们正在远离。
看着前方一边拐着腿追逐,一边高声呼叫的妇人,泰阿丽脚步又快了几分。
看着前方那疾步奔跑的人,泰阿丽脚一勾,把高跟鞋踢到半空,手一伸一甩,异常准确的砸到了前方的身影,看见那停顿下来的身影,泰阿丽冷冷笑了笑,几步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不跑了?嗯?”被砸倒在地的男人已做好了求饶的准备,可听到女声,那可怜的表情瞬间转变,变得异常狰狞。
他狞笑着,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泰阿丽就是一拳挥去。
泰阿丽蔑视一笑,身子半转,堪堪躲过这异常猛烈的一拳,然后左脚一抬,狠狠的向对方下体踢去。
“啊!”一声惨叫从他口中发出,整个人更是弯下腰,拱起了身子。泰阿丽笑笑来到了他的面前。
而在这时,那人却猛的站了起来向泰阿丽扑去,措不及防下,泰阿丽被他掐着脖子按倒在了地上。
“妈的,婊子,要你踢我,要你多管闲事”脖子上的力道如山,让泰阿丽一时失去了反抗能力,在她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时,掐在脖子上的手突然消失了,快速向后退了二个半身的距离,泰阿丽才抬起愤怒的眸子怒视着那被拷住的人,突然,她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他身后的人。
时间,停止了,过往的画面如急速转动的秒针快速转动着,甚至连许久未出现的画面都跑了出来,让她身子更是无力。她颤颤的低下头,默默的捡起了不远处自己那形影单只的高跟鞋就向后走去。
看着她默默转身的背影,蔡玉河带着些激动的心微微痛了痛。
“小姐,请你跟我回警局录口供”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泰阿丽挺直的脊背瞬间有了佝偻的弧度。
那陌生的小姐二字,让她眼中突然有泪光涌动,挺起背,深吸口气,把眼中那突然涌出的水光狠狠压了回去。
泰阿丽就这样带着骄傲带着自信的微笑缓缓转过身,缓缓点了点头。“好的,警察先生”
一路上,泰阿丽都带着那自信而又骄傲的微笑,如开屏的孔雀展示着自己的风华绝代。哪怕是面对周围那无数好奇而又关注的目光时,泰阿丽也是坦然自若。
可事实呢?事实是,周围?周围不全是虚无吗?
“好了,谢谢你,我们为有你这样见义勇为的市民而感到骄傲”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现在口供也录完了,警察先生,我想我可以走了,是吗”看了对面那衣衫华贵,气质高雅的女人五秒,蔡玉河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再见”说完,嘴角那浅浅的弧度瞬间变成了新月。她缓缓站起了身,缓缓向外走去。
当那高跟鞋奏出的音乐消失在这警局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那不是泰董吗?想不到她的心地还这么好”
“我看啊,就是做样子,谁不知道泰家的发家史?”
“做样子?做给谁看?当时街上可没什么人。唉,想不到近距离看竟然比电视上还漂亮~~”某花痴男的声音一出,所有声音又相继消失了,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蔡玉河直接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被冷风一吹,泰阿丽那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开始有了些疲软,在外的,最直接的表现为,她的腿,快要软得无法走路了。
扫了附近一眼,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拐角,看着那相对比较暗的地方,泰阿丽挂着那已经僵硬的浅笑,缓缓走了过去。
光,一远离,泰阿丽就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泪,更是瞬间就涌了出来,让那低洼之地瞬间变成了小水湾。
那压抑的呜咽声,像是狂风从缝隙里漏出的怒吼,像是屠刀下它们那最后一次悲鸣,让听者心酸,闻者落泪。
侯杨第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幕,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哭声,在他记忆里,她应该是强硬而骄傲的,他从没想过她会有这么脆弱的一幕。
一时间,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柔软,为这压抑的哀嚎声。
“马哥,昨天那妞还够劲吧~~嘿嘿,怎么样,今天,要不要...”
“妈的,一天到晚只想这事,我告诉你,今天和海子的见面要是出了事,我废了你”
“是,是,马哥,我知道的”
“哼,知道就好,明天吧”
“嘿嘿,是,马哥”前方十字转角处传来的声音让侯杨第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那穿着乞丐服的干瘦身体更是紧紧蜷缩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