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胸痹(冠心病心绞痛)
边某,男,60岁,退休干部,初诊于1998年3月6日。主诉为阵发性头昏、胸闷、痛3年加重1月。素有高血压病史,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心房纤颤病史3年,间断服用降压药。1月来胸痛频发,生气后心前区绞痛,在某西医院住院20余天,症状无改善,故来求诊。诊见:胸闷胸痛,疼痛呈针刺样,持续5~10秒,每日发作8~10次,心慌气短,头昏头晕,动则加剧,胁脘胀满,喜善太息,纳食减少,二便尚调。血压226/120kPa,面色晦滞,形体适中,舌淡、苔薄白,脉沉缓。辨证:水亏火胜,心肾不交,肝旺脾虚,郁而不达。
治法:疏肝健脾,益肾养心。方药:柴胡5g,当归10g,白芍15g,云苓15g,甘草10g,薄荷(后下)3g,白术15g,党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法半夏10g,天麻10g,杜仲15g,桑寄生15g,川牛膝10g。生姜3片为引。5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3月12日):药后胸闷稍减,又见胃脘作酸,时有呃逆,余症同前。血压、舌脉同前,病久缠绵,郁火伤阴,治宜育阴潜阳,理气止酸。上方西洋参易党参,去半夏、天麻,加沉香3g,苏子10g,乌贼骨15g,5剂。
三诊(3月17日):药后诸症大减,纳食增加,头昏痛消失,胸闷去十分之六,心前区刺痛减至每月发作2次,口干咽喉有痰,咯之不利,颈背不适。舌脉同前。宜化痰活血,通督舒络:西洋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清半夏10g,白术10g,天麻10g,沉香3g,三七粉6g,西红花15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葛根12g,鹿角霜15g,川牛膝10g,浙贝母15g,天竺黄10g,金石斛6g,5剂。
四诊(3月24日):药后病症十去七分,头昏头晕偶作,心绞痛2~3日发作1次,矢气多,大便软,腰酸困,尿频数。舌脉同前。宜补土泻木,调理肝脾:当归15g,白芍15g,柴胡5g,茯苓15g,白术15g,炙甘草10g,薄荷3g,枳实10g,沉香6g,三七粉6g,天麻10g,清半夏10g,陈皮6g,防风6g,杜仲15g,川断15g,紫河车5g,狗肾5g,白茅根30g,川牛膝10g。药后病情继续缓解,以上方出入再服10剂,病情稳定,无明显不适,嘱服中成药以巩固疗效。
本病例系西医住院治疗效果不佳者。冠心病、心绞痛常规治疗有芳香温通、宣痹通阳、活血化瘀等方法,均有其片面性,以虚为本,实为标,侧重治本是关键。故本案初诊时虽心绞痛频发,却未用活血之品,重在调畅气机,扶助正气,气行则血行。三诊时诸症大减,惟心绞痛突出,乃瘀血内阻未去,加用活血破瘀之品。四诊时疼痛消失,去破血之西红花,加温肾助阳之品,鼓舞人身阳气之根本,资助心阳以善后,故获良效。
二、胸痹(冠脉供血不足)
张某,女,40岁,干部,初诊于1998年10月6日。主诉为心痛彻背,动则加剧3年。劳累后于1995年起有心前区疼痛,牵及后背,活动后加剧,心电图示:心肌劳损。1997年诸症加重,经心得安试验,二阶梯运动试验在市某西医院诊为“冠心病”。予消心痛、复方丹参滴丸、天王补心丹等服用,症状缓解。次年再次发病时,经CT心肌灌流显示:左心室右侧壁、前壁心肌供血不足。诊见:阵发性心前区疼痛,彻背,胸闷,气短,动则加剧,脘腹胀满,纳差泛酸,神疲畏寒,四肢无力,夜寐多梦。形体不胖,面色暗淡,舌淡有瘀点、苔薄白,脉细弦紧。辨证:心胃同病,气郁化火,心神失养,扰及脾胃。
治法:理气和中,涵养心神,健脾开胃,运通血脉。方药:厚朴10g,生姜5片,清半夏10g,甘草10g,太子参30g,沉香(后下)3g,莱菔子10g,大腹皮10g,麦冬10g,五味子10g,龟板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后下)15g,乌贼骨15g,砂仁6g,鸡内金10g,三七粉(冲)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0月13日):药后脘腹胀满,泛酸大减,纳食增加。但仍觉心前区憋闷疼痛间歇发作,日达4~5次,胁肋胀痛,夜寐不实而多梦,舌淡胖、苔薄白,脉细弦。宜疏肝理气,活血化瘀,养心宁神,通经镇痛:柴胡5g,当归15g,白芍15g,云苓15g,白术15g,甘草10g,薄荷(后下)3g,生姜3片,细辛3g,土元10g,甘松10g,苏木10g,降香10g,沉香(后下)3g,三七(冲)6g,龟板(先煎)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先煎)。
继以上方调理21剂,自述偶有活动后胸闷,气短。正常上班,1年余服中成药巩固治疗,病情稳定。
本病属“真心痛”,“胸痹”范畴,病因为六淫之邪、七情变化、劳逸过度,它脏相干所致。尤其是它脏相干最为常见,正如王肯堂说:“五脏六腑任督支脉络于心,脏腑经脉挟淫气自支脉乘于心而为痛”。本病例首先以脾胃不和,心神失养为主,予以消胀理气汤合砂仁、鸡内金、乌贼骨健脾益气,和胃制酸;生脉散合三七养心活血;孔圣枕中丹引阳入阴,安神定志,重在消除脾胃对心之影响,即“母病泻子”之法。二诊时心前区疼痛、憋闷及胁背仍存,脘腹胀泛酸大减,属肝郁脾虚,心脉瘀滞,故予逍遥散加活血行气止痛之甘松、苏木、降香、细辛、土元、沉香、三七,药中病机,而疗效确切。以达“明病源,悉变化,知传变,才伏其所主”之目的。
三、心悸怔忡(心动过缓)
韩某,男48岁,干部,初诊于1997年11月7日。主诉为阵发性头昏、胸闷、气短1年加重1个月。自述1年来间断性胸闷、气短、头昏,未重视,近1月来因过度劳累遂诸症加重,且精力不济,脱发,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心电图示:窦性心动过缓,不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心率:45~60次/分。诊时:面色晦暗,精神疲惫,发稀干枯,胸闷气短,头晕头昏,腰膝酸软,四肢无力,平素易感冒,舌淡红、体胖、苔薄白,脉沉缓细。辨证:年已六八,劳倦过度,心肾俱损,阳气不足。
治法:益心气,温肾阳,增动力。方药:生黄芪60g,白术15g,党参15g,升麻3g,柴胡5g,陈皮6g,甘草10g,当归10g,麦冬10g,五味子10g,防风6g,通草6g,桑枝30g,杜仲15g,川续断15g,云故纸10g,骨碎补10g。10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1月18日):药后精神好转,面色较前有泽,胸闷,气短,头昏,头晕减轻不著,舌淡胖,脉沉细。上方党参易红参10g,加鹿茸1g,桂枝10g。6剂。
三诊(11月25日):药后胸闷、气短、头昏头晕明显减轻,精神好转,四肢无力,心率增至66~72次/分(安静状态),纳食不多,仍脱发,头发花白而色枯,舌淡胖,脉左寸细沉,右细弦。宜益气养肾,升阳和胃:太子参30g,白术10g,茯苓15g,炙甘草10g,生黄芪60g,生薏仁30g,陈皮6g,柴胡5g,升麻8g,当归15g,生地10g,首乌30g,黑豆15g,黑芝麻15g,川牛膝10g,生山楂15g,砂仁6g,鸡内金10g。
上方出入再服20余剂,精力旺盛,面色红润有泽,胸闷,气短,头晕消失,感冒减少,脱发明显减少,纳食香,心率68次/分左右。心电图正常。
心动过缓者多以心阳不足论治,本案却以补中益气汤重用黄芪合生脉饮,健脾益气,升举清阳,使气血来源充足,而心阳渐旺;气清味淡之通草、桑枝,通阳化气助气行;杜仲、川续断、云故纸、骨碎补温肾助阳。二诊时心阳未复,党参易红参,加鹿茸、桂枝以加强温阳之力,重视培补后天而心阳自复。三诊时则以益气养阴肾、升阳和胃而获全功。
四、心悸怔忡(冠心病,心律失常)
狄某,男62岁,初诊于1994年3月23日。主诉为反复性胸闷,心慌气短10年,加重两个月。曾多次在市多家医院住院治疗,诊断“冠心病,心律失常”。此次因劳累及胃痛诱发(1993年有胃溃疡出血病史),心慌气短,胸闷加重,头昏,动则加剧,胸痛,神疲嗜卧,目脸肿胀,夜寐不实,多梦,心电图示:心率80次/分,窦性节律,频发房性早搏伴差异性传导(二联律)。予益气养阴中药及静滴生脉注射液,疗效不著,故来求诊。诊见心慌气短,胸闷、胸痛,动则加剧,头昏神疲,面肿嗜卧,寐而不实,背痛不适,胃脘胀满,纳食不馨,大便尚调。望之面色晦滞,虚浮,舌淡红、苔薄白,脉细结代(早搏12~16次/分)。辨证:心胃同病,气虚血少,心脉失养,胃气不降。治法:益气养血,滋阴复脉,和胃降逆。方药:炙甘草10g,红参15g,麦冬10g,熟地15g,阿胶(烊)10g,桂枝10g,炒枣仁10g,五味子10g,生黄芪30g,白术15g,防风6g,龟板(先下)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砂仁6g,鸡内金12g,生姜5片,大枣10g。5剂,稠酒500g兑水煎服,日1剂。
二诊(4月5日):药后心慌、气短减轻,精神好转,仍感胸闷痛及背,周身不适,易患感冒。舌稍红、苔薄白,脉沉细结代。早搏3~6次/分。药已奏效,制丸以图缓功:红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沉香6g,三七6g,西红花3g,珍珠3g,吴萸6g,良姜6g,元胡10g,香附10g,砂仁6g,鸡内金10g,龟板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生黄芪60g,共研细末,蜜丸,每丸6g,每次1丸,日服3次。
三诊(8月18日):心慌,胸闷,气短大减但仍感头昏,颈背部不适,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心电图示:冠脉供血不足,心率70次/分,律齐。上方加天麻10g,葛根12g,鹿角霜15g,怀牛膝15g,作蜜丸服。随访至今,未再发生心律失常。
本案冠心病10余年,曾经多次住院治疗,出现心悸,脉结代,心律失常,经服中药20余剂未得缓解。观其素体脾胃不健,乃气血化生不足致心之气血阴阳俱损,正合炙甘草汤方义,但单投其方力单药轻,故辅以生脉散助气阴;孔圣枕中丹潜阳入阴而安心神;玉屏风散合砂仁、鸡内金,益气健脾和胃,助后天之本,鼓动气血之生机。经方、时方、验方合用,效专力宏,心悸自除。对炙甘草汤的煎法,必须强调两点,清酒及《内经》之中的“汤液醪醴”,即汉唐故地长安的黄桂稠酒,每剂药必需500g,酒乃熟谷之液,升清上浮,入血脉而调营卫,方中无此助阳气,通经脉,药力难行,则难获效。生姜、大枣亦是方中不可缺少者,尤其大枣不能少于10枚,否则药力不大,影响疗效。
五、咳喘(支气管哮喘)
周某,女,28岁,初诊于1999年3月23日。主诉为咳喘,咯黄痰两个月余。两月前感冒后发热,咳嗽,气喘,咽痛,经抗生素、抗病毒治疗发热消失,仍咳嗽气喘,喉间痰鸣,咯吐黄痰不利,经痰培养后根据药敏又予抗生素及博利康尼治疗后咳喘减轻,但博利康尼不能停药已4周(2片/日),停则气喘加重。诊时:咳嗽气喘,咯痰不利,痰色黄白,动则加重,夜间较剧,心悸多汗,体力不支,小便色黄,大便尚调。素无慢性气管炎史。诊见:两肺散布少许干、湿性音,呼吸音较粗。舌稍红、苔薄白,脉滑数。辨证:热痰阻肺,失于宣降。治法:清热化痰,宣降肺气。方药:炙麻黄3g,杏仁10g,生石膏10g,生甘草10g,浙贝母15g,远志10g,天竺黄10g,苏子10g,清半夏15g,茯苓15g,芦根15g,桔梗10g,黄芩3g,陈皮6g,白茅根30g。7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4月1日):服药后,咳喘大减,痰色转白,咯吐较利,仍咳喘以夜间为重,体虚多汗,舌稍红、苔薄白,脉滑数。上方加炙紫菀10g,炙冬花10g。10剂。
上方服后咳喘日减轻,博利康尼逐渐递减,1月后停药。随访,咳喘未复发。
喘分虚实,在肺为实,实则邪气壅肺也。本例经痰培养药敏试验后,抗生素、抗病毒、平喘等西药治疗两月余,病邪仍未去。经辨证后投以麻杏石甘汤合杏苏二陈汤加味,使热得清,咳得止,痰得化,喘得平。说明中药清热化痰、降气平喘,并非单纯抗菌抗病毒、解除气管痉挛的作用,它广泛的药理作用,正是医学界研究的热点。
六、悬饮(丙型肝炎、肝硬化)
王某,男,84岁,初诊于98年9月29日。主诉为右胸胁胀满,咳嗽半年。近半年来无明显诱因纳食减少,脘腹胀满,渐胸闷气短,不能平卧,经省医院干部病房住院时多方检查诊为:丙型肝炎,肝硬化并发腹水症,右侧胸水。予保肝、抗炎,利尿、支持(输白蛋白每周1~2次)及抽胸水13次,量约13000毫升,腹水消失,肝功正常,但右侧胸水仍增长迅速,每周必抽,否则患者胸闷气短。夜不能卧,经某医院消化科会诊仍同意原诊断。因利尿及抽胸水频繁,病人体力不支,要求中医会诊。诊时:右侧胸胁胀满,咳唾白痰量多,右侧卧则上症加剧,纳食甚少,日食50g左右,大便干结,2~3日一行,夜尿频3~4次/日,无浮胖,无低热。全日尿量1500ml(服利尿剂后)。10年前有“膀胱癌”手术史,曾经放疗及化疗,临床痊愈。诊时形体消瘦,两颊潮红,双手潮红、肝掌,右侧胸部饱满,第七肋以下叩诊呈实音,语颤增强,呼吸音消失,舌质鲜红、无苔,脉细弦滑。辨证:血不归经,水不循道,阳气郁滞,利尿(抽水)伤阴。
治法:益气阴,通阳气,逐水饮,行血脉。方药:茯苓15g,桂枝6g,白术10g,甘草10g,白芥子10g,葶苈子10g,莱菔子10g,海金砂15g,滑石10g,西洋参15g,金石斛6g,沉香3g,三七6g,西红花15g,珍珠粉1g,芒硝6g,生大黄6g,川牛膝10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0月5日):药后大便畅通,日一次,食欲增加,舌红好转,余症同前。腑气下行,气阴来复,去硝黄,加砂仁6g,鸡内金10g,当归15g,瓜蒌仁10g,肉苁蓉15g,醒脾开胃,以运中土;口干甚则加麦冬10g,五味子10g;咳痰不利加浙贝母15g,天竺黄10g,共服49剂。期间共抽胸水2次,每次900毫升,输白蛋白减至两周输1次,两月后第56天(第8周),精神转好,夜寐实,纳食较少(150~200g/d),右侧胸胁基本无不适,咳吐白痰很少,两颊稍红,大便偏干,2~3日一行,夜尿1~2次,舌质稍红、苔白,脉细滑。健脾益气利水:生黄芪30g,生薏仁30g,太子参15g,白术10g,茯苓15g,甘草10g,砂仁6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葶苈子15g,白芥子10g,白茅根30g,泽泻10g,车前子15g,当归15g,瓜蒌仁10g。
上方出入56剂,期间未行胸腔穿刺,经X线片、B超复查:右侧胸膜肥厚粘连,胸水消失。能右侧卧位。亦无咳喘不适感。自行下楼散步,无明显不适。随访3年,身体健康。
本病例丙型肝炎、肝硬化伴胸腹水症。腹水消失,胸水持续增多,经检查排除肿瘤因素,实属少见,水停胸胁当属悬欲,饮为阴邪,得温则化,故以苓桂术甘汤通阳化气行水;水聚为饮,饮凝为痰,白芥子、葶苈子、莱菔子涤痰行气泻水;“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故用滑石、海金砂;“血不利则为水”,则用沉香、三七、西红花、川牛膝行气活血;又因利尿(抽水)伤阴,用西洋参、金石斛益气阴,亦防温燥太过;珍珠粉祛腐生新,增加代谢;生大黄、芒硝通腑调理气机;芪薏四君子汤、砂仁、鸡内金开胃醒脾助水谷之运化。药证相契,终获全效,体现出气血津液辨证的优势。
七、胃痛(慢性浅表性胃炎)
刘某,女,51岁,初诊于1998年3月26日。主诉为胃脘胀痛1年。病史:1年前开始有胃脘不适,以进食不慎时明显,时有呃逆,大便不调,时干时稀,1997年3月5日某西医院胃镜示:慢性浅表性胃炎伴多数腺体肠化,幽门螺杆菌(+)。经服中西药疗效不著。诊时:胃脘隐痛,胁腹胀满,呃逆频作,恶心泛酸,口干而苦,头昏乏力,胸闷易怒,手麻足凉,大便不爽,时干时稀。舌淡红、苔白厚腻,脉虚弦。辨证:肝气郁滞,不能外达,胃寒气滞,痛从中生。
治法:疏理肝气,温中降逆,行气止痛。方药:柴胡5g,白芍15g,枳实10g,甘草10g,沉香6g,苏子10g,大腹皮12g,莱菔子10g,香附10g,元胡10g,丁香6g,檀香3g,吴萸3g,良姜3g,天麻10g,清半夏10g,白术15g,通草6g,桑枝30g,金石斛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4月2日):药后胁腹胀满,隐痛及呃逆,手麻减轻,余症同前。上方去丁香、檀香、良姜、通草、桑枝、金石斛,加浙贝母、乌贼骨、煅瓦楞、黄连。
上方出入20余剂,饮食如常,无明显不适,建议胃镜复查,患者拒绝而未行。随访1年,未再复发。
胃痛一证,寒热错杂者居多,本例中泛酸口干,大便不爽,似有湿热之象,但细酌之,头昏乏力,手麻足凉,脉虚细弦,胁腹不适疼痛,大便不爽,是真四逆散证。阳气郁滞不能通达于四末,阳得温则行,更以沉香、丁香、檀香、香附、吴萸、良姜、元胡,温中降逆,和胃止痛,助肝气畅达;金石斛养胃阴,免辛温之品太燥;通草、桑枝助四逆散,达阳气于周身,全方轻灵多动,疗效快捷。
八、呃逆(返流性食管炎、食管裂孔疝)
茅某,男,55岁,初诊于1986年8月10日。主诉为呃逆频作4个月。4个月前因生气动怒后引起顽固性呃逆不止,每日发作无数次(约2~3秒1次),呃声宏亮而大,呃逆时返吐少量食物及粘液,挟暗红色瘀血少量,腹脘不适,不能进食,痛苦难忍,在某医院内科住院,胃镜示:反流性食道炎,食道裂孔疝,上消化道出血。经多方会诊治疗3个月,胃镜复查10余次,病情无改善。再求针灸治疗月余亦无效,故来求医。诊时:呃逆频作,日行数百次,呃声宏大,响彻整个病房。逆吐淡红色血少量,胸骨后疼痛,大便色黑,日行2~3次,脘腹不适,痛苦难忍,纳呆少食,气短神疲。诊见面色苍白萎暗,舌暗红、苔薄白,脉细滑数。辨证:肝郁化火,逆而犯胃,热伤血络,胃失和降。
治法:疏肝降逆,和胃凉血。方药:柴胡5g,白芍15g,枳实10g,生甘草10g,沉香(后下)3g,苏子10g,三七粉(冲)6g,黄连3g,吴萸3g,白茅根30g,阿胶(烊化)10g,旋覆花(包)10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8月16日):药后呃逆次数明显减轻,纳食稍增,仍觉胸骨后灼痛。呃逆50余次,精神好转,口干口苦,舌稍红、苔薄白,脉细滑。药已中的,上方去阿胶、旋覆花,加浙贝母15g,厚朴10g,清半夏10g,太子参15g,大腹皮12g,莱菔子10g,生姜5片,6剂。
三诊(8月23日):药后呃逆次数明显减少,每日30余次,精神好,纳食增,口干口苦减轻,胸骨后疼痛减轻,呃逆吐血量少,大便色深黄,日行1~2次,舌稍红、苔薄白,脉细滑,夜寐不实。上方加玄参15g,煅瓦楞15g。
以上方出入服30余剂,诸症悉平。此后间断调治慢性肺心病。3年后分别于1989、1993、1996年冬发作3次,均以此法获治。1999年11月随访,患者自感有发作前兆,即行调治即效,后未见复发。
此病例呃逆顽固而频作,日行无数次,经西医、中药、针灸多方治疗无效,实属少见。据病辨证为患者心事不遂,郁而气结,横逆犯胃,胃失和降,呃逆频作,久而化火,灼伤胃络,血随逆而出,“暴病非阳则其为火也”。“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本病初重在疏理气机而下行,泻肝郁火而不伤胃,凉血止血不留瘀。故投四逆散疏理气机,左金丸泻肝之郁火,沉香、旋覆花、苏子理气宽中而降逆;三七、阿胶养血止血而不留瘀;白茅根入血分,清血热,引热邪于小便而出。二诊时呃逆、吐血病势去半,脘腹胀满不食之证突出,病程4月,脾气已虚,正是“实则阳明,虚则太阴”,加用健脾和胃之消胀理气汤,使胃能纳食,脾能运化,肝能疏泄,诸证悉除。且经反复验证3次,效果不爽,说明只要辨证精确,方药恰当,定会取得显著疗效。
九、急性肠梗阻(姚兴华医案)
张姓,男,12岁,1961年9月6日住西安市第二医院外科病房。两天前,因食韭菜饺子过量,腹部作痛。今日,阵发性腹痛逐渐加重,伴有恶心欲吐而未吐出。两天未大便,小便黄。检查:腹部膨隆,小腹结硬更甚,疼痛拒按;腹部听诊:肠鸣音亢进,有气过水声。经X线透视,诊为机械性肠梗阻。患儿家属要求中医治疗。
9月8日夜12时初诊:腹满疼痛,少腹坚硬而痛不可按,小便自利,烦躁不安,脉弦而短;此为腑气闭塞不通。虽不谵语,但躁扰不宁,除食滞蕴结外,有蓄血之兆;治疗以《金匮要略》厚朴三物合《伤寒》桃核承气法加减。处方:桃仁泥9g,大黄12g,甘草6g,莱菔子30g,厚朴9g,枳实9g,桂枝3g,木香5g,水煎服。
二诊(9月9日):药后大便已解,矢气连续,腑气得行,自觉腹痛胀满消失,恶心已止,惟感肛门处疼痛,大便时有下坠感,小便黄而涩痛,脉转沉弦而略数,舌苔微干;再予清小肠之热、消大肠之滞。处方:车前子12g,淡竹叶6g,生白芍12g,莱菔子12g。上药连服3剂后,痊愈出院。
王姓,女,73岁,1961年11月24日住西安市第二医院西医内科病房。先患泄泻2天,日下数十次,经西医治疗而愈。继而出现腹胀,二便不通,腹胀痛,以致痛极汗出,烦躁不安,呕吐黄色稀水。先后吐出蛔虫4条,西医诊断为蛔虫性肠梗阻。因患者体质虚弱,未作X线钡餐造影检查。外科会诊后,亦认为不适于手术治疗,至11月29日,邀中医会诊。
诊见:口唇干燥,烦躁不安,呕吐不止,所吐尽属黄色稀水,且有粪便臭味,腹胀如鼓,脉象沉细,舌苔黄厚。证属蛔厥,但正气不足,邪气有余,为痞满燥实俱备,但体虚未宜猛下,仍以调胃承气汤和之。处方:生大黄9g,元明粉9g,生甘草3g。服药后,至下午2~12时,共大便4次,粪色先黑后黄,中夹蛔虫7条,呕吐止,腹胀消,当晚即进牛乳少许,次日即进流质饮食,病情好转,旋即出院。
李姓,男,79岁,1962年2月1日入院。3天前患腹泻,日下3~4次,别无不适感。昨日因食子3枚,玉米面饼1个,于当晚12时许腹痛、腹胀突然发作,随即恶心呕吐,水谷不能入;翌晨即来西安市第二医院西医内科治疗,当日转住该院外科病房。
诊见:患者呈衰老病容,消瘦,面黄,不能平卧,神志清楚,精神不振。X线透视:肠管扩张充气。化验:红细胞34×1012/L(340万),白细胞89×109/L(8900),中性081(81%),淋巴019(19%)。外科诊断为急性机械性肠梗阻,决定手术治疗,因患者不愿而转中医治疗。
2月2日下午7时诊见:脘腹胀满疼痛,二便不通,脉沉弦,舌苔薄白;脾胃虚弱,无力运化。证属脾虚伤食,治以补气消导,润肠通便。处方:陈皮6g,柏子仁12g,松子仁9g,郁李仁9g,杏仁泥9g,六神9g,厚朴6g,党参9g,谷麦芽(各)18g,生大黄6g,莱菔子9g,服1剂。
2月3日上午7时复诊:药后呕吐渐止,二便皆下,大便中未消化食物甚多,秽臭,时矢气,腹胀、腹痛除,舌苔微腻;积滞已除,气机已经通畅,惟胃脘稍虚,予六君子汤1剂,以资调养,当日出院。
十、腰痛(膜性肾病)
张某,女,63岁,初诊于1999年3月30日。主诉为浮肿、腰痛、5年。1995年因浮肿,大量蛋白尿,腰痛在解放军某医院经肾穿刺诊为:膜性肾病,经激素(强的松50mg/d)、环磷酰胺等治疗有效,尿蛋白(+++~++)波动,坚持服北京某中医院中药1年余,尿蛋白未变动。近日查:血脂高,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472g/L,总蛋白、肾功能正常。血压140/80mmHg。诊见:下肢浮肿,神疲乏力,腰酸困痛。头晕恶心,夜寐不实,夜尿1~2次,大便尚调,纳食一般。轻度贫血貌、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辨证:年老体弱,病久伤正,脾肾两虚,精微外泄。
治法:益气健脾,补肾摄精。方药:莲须3g,芡实15g,金樱子10g,锁阳10g,龟胶3g,鹿胶3g,阿胶6g,鱼鳔胶10g,生黄芪30g,生薏仁30g,党参15g,白术15g,茯苓15g,甘草10g,杜仲15g,川断15g,破故纸10g,骨碎补10g,白茅根30g,泽泻10g,车前子15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4月6日):药后浮肿减轻,晨起口苦,腰困,余症同前,尿蛋白(++),200mg/L。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弦。上方加黄连3g,吴茱萸3g,沉香3g,三七6g。7剂,水煎服,日1剂。
上方出入90剂,其中服60剂期间尿蛋白持续(++),后30剂期间为(+~±)稳定,血脂正常,自感无明显不适。上方作丸药巩固治疗。
本病例就诊时病状不很严重,但尿常规检查较重,尿蛋白(++++)。辨证属脾肾两虚,失于固摄,蛋白外泄,守方治疗,尿蛋白波动在(+~±)之间,起色明显,直至痊愈。本案可取之处在详审病机,确知辨证无误后予患者晓之医理,保持乐观心态,坚持积极配合治疗,终使脾气来复,肾精充足,尿蛋白减少而转阴。提示医患双方,对于慢性肾脏病蛋白尿,应心中有数,坚持治疗,方获满意效果。
十一、腰痛(肾病综合征)
张某,男,65岁,初诊于1986年4月20日。主诉为腰痛,浮肿,10月余。1985年6月因外出感冒发热后引起腰痛,浮肿、尿中多泡沫,经市某医院检查尿常规:蛋白(++++),红细胞(+),颗粒管型(+);血浆总蛋白34g%,白蛋白16g%,总胆固醇380mg%。诊为:慢性肾炎肾病型。予强的松及对症治疗,尿蛋白未减少,24小时尿蛋白定量26g。故请中医会诊。诊见:双下肢浮肿,腰酸困痛,上午引饮,夜间尤苦,精神倦怠,尿中多沫,四肢疲软,纳食不馨,动则气短,舌略红、苔白燥,脉虚弦。辨证:年逾花甲,久病伤正,气阴暗耗,肾之阴阳失调。
治法:益气,健脾,养阴,固肾。方药:生黄芪30g,生薏仁30g,西洋参15g,茯苓15g,白术15g,甘草3g,金石斛6g,冬虫夏草6g,鹿角胶(烊)10g,阿胶(烊)12g,怀牛膝12g,白茅根20g。14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5月5日):服后口渴、气短明显好转,下肢浮肿减轻,仍感下肢疲软,腰酸困痛,纳食不多,夜尿频多(3~4次),尿检:蛋白(+),红细胞(-),颗粒管型(-)。舌脉同前。上方加砂仁6g,鸡内金10g,桑寄生15g,沙苑子15g。
三诊(6月5日):上方服30剂,诸症基本消失,舌红、苔白,脉微弦滑。血浆总蛋白58g%,白蛋白31g%,已3次检查尿常规正常。继以上方服30剂后,在原方中加西红花、紫河车、海马、海狗肾配制丸药,常服巩固疗效。随访两年,病未复发。
肾为元气之根,水火之宅,五脏之阴非此不能滋,五脏之阳非此不能发。脾气旺则水湿自化,肾气足则气化自利。故以芪薏四君子汤为主,益气健脾助水湿之化;冬虫草、鹿角胶、怀牛膝、阿胶补肾填精而气化旺盛。肾者少阴也,真脏病半生半死,故守法治疗,使量变达到质变,甚为重要。
十二、水肿(肾病综合征、肾功能不全)
高某,女,35岁,初诊于1995年6月10日。主诉为浮肿、腰痛、尿少10年,加重1个月。10年前疲劳过度后出现双下肢浮肿,腰酸乏力,在某职工医院查尿常规: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56g,曾用激素、利尿剂、免疫抑制剂治疗,病情无改善,1年前始有血尿素氮、肌酐增高,间断服中药治疗,近1月来病情加重,查尿素氮502mg,肌酐38mg,要求中医会诊。诊时:面色白,下肢浮肿,按之没指,形寒畏冷,纳呆便溏,尿少腹胀,舌质胖嫩、苔白滑,脉沉细。辨证:脾肾阳虚,水湿泛滥,下元不固,精微外泄。
治法:益气健脾,化湿和胃。方药:生黄芪30g,生薏仁30g,红参10g,白术15g,茯苓15g,甘草6g,怀牛膝12g,车前子12g,山药15g,砂仁6g,鸡内金10g,阿胶10g。水煎服,日1剂。
二诊(7月10日):服30剂浮肿消退,尿量增加,形寒便溏好转,胃纳大振。查尿蛋白(+),尿素氮27mg%,肌酐14mg%。上方去车前子,加芡实15g。上方继服30剂,症状基本消失,稍感神疲畏寒,劳则肢肿,纳少食呆,舌转淡红,脉濡。尿蛋白(-),24小时尿蛋白定量013g,肾功能正常。嘱常服八味粥,2年后随访,病未复发。
本病属“水肿”范畴,“盖水为至阴,其本在肾,其标在肺,其制在脾”。脾居中央,为上下之通道,升降之枢纽,是慢性肾炎发展和治疗的关键。故创芪薏四君子汤即四君子汤加黄芪、生薏仁,甘温益气,健脾利湿,调中和胃,扶正固本。中土健运则气血生化有源,通过脾的传输,经脉环绕不息,源源不断地化为脏腑之精,肾精得以充养,精关自然坚固。“胃气一败,百药难施”,故多以砂仁、鸡内金醒脾消滞,使补中有通,补而不壅,扶正不助邪。“五谷为养”,用八味粥即生薏米、山药、莲子、糯米、扁豆、大枣、陈皮、砂仁,调养善后,故收全功。
十三、溺毒(糖尿病、尿毒症)
孟某,男,70岁,初诊于1997年7月15日。主诉为头昏、浮肿、恶心进行加重20年。高血压病20年,高血压性肾病,糖尿病Ⅱ型10年。慢性肾功不全—尿毒症期,维持性血液透析4月。诊见:头昏心慌,恶心纳少,脘腹胀满,手足抽搐,下肢浮肿,大便偏干,神疲乏力,面色萎暗无华,消瘦,舌红,苔白厚燥,脉沉细无力。查全日尿量800ml;尿素氮2740mmol/L,肌酐568μmol/L,血红蛋白70g/L。辨证:病久伤正,精气内亏,瘀浊化毒,升降失序。
治疗:益气养阴,助阳温通,化瘀解毒,补脏通腑。方药:西洋参60g,金石斛10g,冬虫夏草30g,制附片10g,沉香10g,三七10g,西红花10g,枳实10g,厚朴15g,川牛膝15g,龟板15g,鳖甲15g,砂仁10g,鸡内金30g,牛黄05g,羚羊角3g,玳瑁3g,珍珠5g,青黛15g,芦荟15g,生大黄15g,赤芍15g,丹皮10g,紫草10g,土茯苓30g,生薏仁30g,海金砂15g,滑石10g,车前子15g,泽泻15g。共研细末,每次5g,日服3次。
二诊(1998年1月8日):来电告知,上方服至今,精神好转,尿量增至1000ml/d左右,大便通畅日行1次,头昏、心慌、浮肿等均好转。已3月未透析。日常生活尚自理。上方去冬虫夏草、海金砂、滑石、泽泻、车前子,加百花蛇舌草10g,半枝莲10g,半边莲10g,重楼10g,山慈菇10g,生山楂15g,研末,用法同前,白茅根汤冲服。
三诊(2月25日):精神好转,大便日行2次不成形,停止透析已4月余,下肢轻度浮肿,全日尿量1200ml,仍神疲易乏,腰膝酸软。查二氧化碳结合率17mmol/L,尿素氮182mmol/L,肌酐442μmol/L,血糖77mmol/L。上方加冬虫夏草30g,研末,服法同前。5月18日自配上方1剂,已9个月未透析,因某种原因未坚持治疗。
慢性肾功不全出现的尿毒症是一种综合征,病变累及多系统,现代医学终将采取血液透析或腹膜透析替代治疗。它们的副作用及昂贵的经济费用,使许多患者望而生畏,期望中医保守治疗可免于透析疗法。我们认为,病情进入此阶段,气血阴阳俱损,瘀血湿浊血毒中生,正虚而标实。正愈虚则邪愈实,邪愈实而使正愈虚,虚虚实实,病情恶化。本例治疗从扶正祛邪补脏通腑着手,益气助阳推动脏腑功能,养阴和胃增加脏腑之精,旨在扶正;化瘀生新,清透血毒,通腑泻浊,淡渗利湿重在清解血毒,邪有出路,扶正祛邪并举,以平为期。使体内重新达到一种新的平衡状态,后因某种原因未能继续治疗,实属惋惜,但借此得以启发,补脏通腑不失为一条值得探索的治疗途径。
十四、狼疮性脑病
马某,女,36岁,初诊于1997年5月20日。主诉为发热抽搐,神志昏迷进行性加重1个月。系统性红斑狼疮10年,1个月前始有发热,全身关节疼痛,沉痛,头昏,住西安医科大学一附院就诊,住院期间,渐有神志不清,时清时昧,四肢抽搐、二便失禁,诊为“狼疮脑病”,予强的松、环磷酰胺冲击治疗(具体用量不详)无效,发热持续,病危通知,准备后事。回家途中听人介绍,前来求医。诊时神志不清,呼之能应,目不识人,双目无神,面色潮红,卧于担架,下肢抽搐,右手活动障碍,小便失禁,四肢红斑,头痛烦躁。体温38℃左右。舌红、少苔,脉细弦。辨证:热毒冲脑,蒙闭清窍。
治法:清热解毒,醒脑开窍。方药:麝香03g,牛黄03g,羚羊角1g,玳瑁15g,珍珠粉1g,沉香3g,三七6g,西红花15g,洋参15g,金石斛6g,麦冬10g,五味子10g,生山楂15g,砂仁6g,鸡内金10g,白茅根30g,川牛膝10g,浙贝母15g,天竺黄10g,天麻10g,灯芯2g,竹叶3g。共研细末,每次3g,日服3次。
二诊(6月2日):来人代诉,药后体温38℃,神志仍不清,但清醒时延长,下肢抽搐减轻,小便仍失禁,烦躁,夜寐不实,时述胸闷,头痛,四末发紫。方药:麝香015g,牛黄015g,羚羊角05g,玳瑁1g,珍珠粉1g,西洋参15g,金石斛3g,沉香3g,三七6g,菖蒲10g,生龙齿15g,僵蚕10g,西红花15g,天麻10g,龟板15g,鳖甲15g,远志10g,全蝎15g,地龙10g,蜈蚣1条,砂仁6g,鸡内金10g,鹿茸1g。研末服。
三诊(6月20日):神志清醒,体温正常能表述症状,对答切题,头痛,心悸,气短,右手活动障碍,腰痛,小便自控,胃脘不适,下肢抽搐基本消失,仍有烦躁,卧床辗转不安。方药:麝香015g,牛黄015g,羚羊角05g,玳瑁1g,珍珠1g,西洋参15g,金石斛3g,冬虫夏草15g,西红花15g,沉香3g,三七6g,麦冬10g,五味子10g,白茅根30g,生山楂15g,砂仁6g,鸡内金10g。研末服。
四诊(6月25日):经别人搀扶能站立,但四肢无力,心悸气短,心烦易怒,腰痛,二便调,纳食可,尾骨处生有褥疮(约2cm×3cm)。方药:浙贝母10g,白芷10g,生黄芪60g,龟板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鳖甲15g,秦艽10g,青蒿10g,白薇10g,地骨皮10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麦冬10g,五味子10g,杜仲15g,川续断15g,川牛膝10g,白茅根30g。研末服。
服药至7月4日,病人在搀扶下能迈步行走,褥疮伤口自愈,精神好,守方治疗。两年后生活基本自理,右手精细活动尚差,能做轻微家务劳动。
系统性红斑狼疮系终生性疾病,变证丛生,脑病最为凶险。本案病机为风、热、毒、瘀、虚是其病理特点。因此一诊时热毒冲脑瘀血蒙窍,投清心开窍,定惊安神,破血醒脑之牛黄、羚羊角、麝香、珍珠、沉香、三七、西红花以急治其标,打粉研末,冲服量少而精,配以益气养阴和胃化瘀之剂,顾护其本,亦治其虚,使药物能顺利服用。整个治疗过程,辨证据风、热、毒、瘀、虚的轻重缓急,随证变化,守方治疗,取得良效,从而延长了病人生存期。
十五、痛痹(红斑狼疮并发股骨头坏死)
吴某,女,18岁,初诊于1997年4月18日。主诉为颜面皮损,低热,关节肿痛反复发作4年,右髋关节疼痛1年余。
自述无明显原因于1993年夏双颊红斑,未引起重视,继之低热,游走性关节肿痛。予对症治疗,病状减轻。至1996年上症渐为加重,在西安某医院住院诊为“系统性红斑狼疮”,予强的松60mg/d治疗,诸症减轻,撤减至3月后(30mg/d);右髋关节剧烈疼痛,跛行,活动障碍,经某市医院拍片示:“右股骨头无菌性坏死”。经多家医院治疗效果不著,经人介绍前来求诊。诊时父母两侧搀扶,左足迈步,右足点地,步行拖地(右),患肢胀麻木酸痛,不能负重,站立时心慌气短。动则多汗,下肢肤色发紫,头重头胀,身热多汗,脘腹胀满,纳少,大便较软,日一行。两颊可见隐隐之红斑,满月脸,舌淡红、苔白厚,脉沉细。辨证:肝肾亏耗,气阴两虚,累损筋骨,瘀血阻滞。
治法:补肾壮骨,健脾益气,活血止痛。方药:龟板(先下)15g,鳖甲(先下)15g,沉香(后下)3g,苏木10g,降香10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川牛膝10g,天麻10g,厚朴10g,清半夏10g,甘草10g,太子参15g,生姜5片。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4月25日):药后脘腹胀满减轻,纳食增加,仍身热、口干,右下肢疼痛,起身不慎摔倒。下肢疼痛加重,皮肤青紫、瘀斑,余症同前,舌淡红、苔薄白腻,脉沉细。肾虚骨弱,筋骨不坚,气血瘀滞,不通则痛。治宜补肾强骨,活血止痛:全蝎15g,地龙10g,蜈蚣1条,僵蚕10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甘松10g,土鳖虫10g,苏木10g,降香10g,细辛3g,沉香3g,乳香10g,没药10g,血竭10g,杜仲15g,川续断15g,云故纸10g,骨碎补10g,补骨脂10g,龟板15g,鳖甲15g,伸筋草10g,川牛膝10g,21剂。
三诊(6月6日):服后患肢疼痛减轻,去乳香、没药、血竭,又服2周,现身热多汗,两颊皮肤潮红,月经来潮,量多、色略红,纳差,食少,右髋及下肢疼痛仍作。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气阴不足,卫表不固,阴虚内热,脾胃虚弱。治宜益气养阴,健脾活血:生黄芪60g,白术15g,防风6g,浙贝母15g,白芷10g,赤芍10g,丹皮10g,土茯苓15g,紫草10g,生薏仁30g,山萸肉15g,乳香10g,没药10g,土鳖虫10g,血竭10g,罂粟壳10g,砂仁6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14剂。
四诊(6月20日):服药后皮损较暗,患肢疼痛继续减轻,仍身热汗出,神疲乏力,腹胀纳差,余脉症同前,仍以气阴两虚,脾虚气滞为主证,守法化裁:生黄芪60g,白术15g,防风6g,秦艽10g,青蒿10g,白薇10g,地骨皮10g,银柴胡10g,龟板15g,鳖甲15g,细辛3g,土鳖虫10g,川牛膝10g,厚朴10g,清半夏10g,甘草12g,太子参15g,沉香3g,大腹皮10g,莱菔子10g,生姜10g,14剂。
五诊(7月4日):服药后腹胀不著,可以丢掉拐杖,缓慢行走,负重时患肢疼痛可以承受,动则疼痛仍加重,多汗食少,多食则腹胀,纳食不香,阴雨天患肢困痛。治以健脾益肾,活血止痛:生黄芪60g,生薏仁30g,太子参30g,白术15g,茯苓15g,甘草10g,通草6g,桑枝30g,沉香3g,三七6g,西红花15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细辛3g,土鳖虫10g,川牛膝10g,骨碎补10g,透骨草10g,伸筋草10g,白茅根10g,杜仲15g,川续断15g,砂仁6g,鸡内金10g。
经上方出入调理30剂,强的松全部撤除,丢掉拐杖,自行慢走。间断以上方服用,1年后能骑自行车如未病时。
本病例患系统性红斑狼疮4年,长期服用强的松,导致骨质疏松,继发股骨头无菌性坏死。病程长,病情错纵复杂。素体以虚为本,肝肾不足,肝阴暗耗,气阴两虚,内挟瘀血。动骨伤筋,患肢局部气血瘀阻加重。故治疗始终标本兼顾重视脾胃,治标以活血祛瘀止痛,治本以补肝肾,强筋骨,益气阴,健脾胃。根据标本缓急,脾胃功能状况,若疼痛重则加重活血止痛药比例;脾胃虚则益气,健脾和胃之品增加,最终以补肾、益气健脾,伸筋活血平和之剂,缓缓收功。其中乳香、没药、土鳖虫、血竭、甘松、苏木、降香、细辛是经验组药(方),为各种痹症、癌症等顽固性疼痛而设,若疼痛能耐受者,去乳香、没药、血竭。全方辛温通润,涤除筋骨问寒湿瘀血,使之通而不痛,终获痊愈。
十六、痛痹(多发性风湿性肌炎)
马某,女,51岁,工人,初诊于1998年12月29日。主诉为全身肌肉、关节疼痛、灼热,反复发作1年。1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双手无名指关节红肿疼痛,灼热,继而波及全身肌肉,关节游走性疼痛,曾在市医科大某医院化验示多次血沉偏高,类风湿因子、自身免疫系列(-),甲状腺功能(-),肌肉活检(-):右臂三角肌组织退行性改变。间断服芬必得,未用激素,多方治疗罔效,诊断不明,疑“风湿性多发性肌炎”,经病人介绍来诊。诊时全身肌肉,关节灼热,肿胀疼痛,僵硬,入夜难忍,口干欲饮,心烦易怒,腰背、肩臂等疼痛呈走窜性,局部皮色正常,胸闷气短,身半汗出,大便溏软,日一次。查关节无红肿、结节,肤色如常,切之不热,舌淡暗有瘀点,苔薄腻,脉沉细缓。辨证:病久正虚,感受外邪,气滞血瘀,脏腑失和。
治法:益气养心,活血止痛,补土泻木,调理肝脾。方药:当归四逆汤合生脉散加味。当归15g,白芍15g,桂枝10g,细辛3g,甘草10g,通草6g,太子参30g,麦冬10g,五味子10g,乳香10g,没药10g,土鳖虫10g,血竭10g,甘松10g,苏木10g,降香10g,川牛膝10g,沉香3g,三七6g,龟板15g,鳖甲15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999年1月5日):药后全身肌肉、关节疼痛、口干均减轻。仍胸闷、气短,腹痛即泻,五更泻,尿频,腰痛、右肩走窜性肿胀疼痛,左半身发凉,舌淡红、苔薄腻,脉沉细。宜养心益肾,疏肝理脾。上方去乳香、没药、血竭、沉香、三七、龟板、鳖甲,加桑螵蛸10g,益智仁10g,山萸肉15g,陈皮6g,防风6g,白术15g,6剂。
三诊(1月12日):周身肌肉关节痛十去七分,尿频消失,仍五更泻,左半身发凉,气短胸闷,夜寐较前为实。舌淡暗胖,边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弦。宜温肾助阳,行气通络:当归10g,赤芍15g,桂枝10g,细辛3g,甘草10g,通草6g,甘松10g,苏木10g,降香10g,土鳖虫10g,川牛膝10g,红参10g,鹿茸1g,补骨脂10g,吴萸6g,肉豆蔻6g,五味子10g。6剂。
四诊(1月19日):药后大便仍稀,但五更泻时间推后2小时,日一行,周身肌肉关节痛十去九分,夜寐实。惟感气短胸闷,神疲乏力,左半身发凉,舌淡胖暗、边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弦。宜健脾益气,温肾止痛:红参10g,白术15g,茯苓15g,炙甘草10g,生芪30g,焦薏仁30g,炒扁豆30g,炒山药30g,紫苏10g,大腹皮10g,车前子15g,沉香3g,三七6g,鹿茸1g,甘松10g,土鳖虫10g,细辛3g,苏木10g,降香10g,川牛膝10g。以上方加减再服10剂,各关节、肌肉疼痛偶作,大便成形,精神好转,查血沉20mm/h。嘱以丸药善后调理。随访1年病情稳定。
《内经》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也”,“寒气胜者为痛痹”,“痛则不通不通则痛”。姚树锦先生治疗痹证疼痛之标证,常用活血止痛药分三部,其基本方由土元、细辛、甘松、苏木、降香组成;若疼痛较重,且涉及多个关节,加乳香、没药、血竭增强疗效;进而若疼痛难耐时则再加罂粟壳、沉香、三七、西红花。其中血竭一味,用药特殊,常规只入丸、散剂,且用量较小,内服1~15g。现却常规用于内服每剂10g,入煎剂时,注意搅动,以免沉淀煮糊,影响药效。《本草纲目》云:“乳香、没药虽主血病,而兼入气分,此(血竭)则专入血分。”“散滞血诸痛”。全方共奏行气破血、化瘀止痛之效。临证之时,根据疼痛程度循序给药。本病例发作时疼痛突出,痛位在肌肉、关节、筋脉,故首投当归四逆汤合活血止痛方加沉香、三七,重在散寒通脉,行气破血,疏络止痛,辅生脉散益气养心,防辛燥太过。“筋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肝”;“肌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脾”,而出现五更泻等症,加用痛泻要方,治以抑肝扶脾温肾,病状逐渐缓解,终以健脾益气而收功。纵观治疗过程,并未用祛风除湿之品,以活血止痛法治标贯彻始终,温肾健脾以开化源为本,标本兼顾,守中有变,变中有守,药中病机,使顽疾向愈。
十七、着痹(类风湿性关节炎)
李某,女,61岁,工程师,初诊于1999年6月1日。主诉为双手臂麻木,沉困半年。自述半年前始有双手麻木,继之波及双臂,沉困,活动无力,活动及保暖则减轻,无明显关节疼痛,有逐日加重之趋势,近日西京医院红外热像仪检查示:双手掌指关节温度增高,背及腰部大面积温度增高,诊为:类风湿性关节炎,血沉、抗“O”(-),“类风湿因子”(-)。颈椎片未发现异常。现症双手臂麻木、沉困,活动无力,四末不温,舌稍红、苔黄腻,脉细濡。
辨证:湿阻脉络,郁而化热,经脉不通。方药:生薏仁30g,杏仁10g,白蔻仁10g,淡竹叶3g,甘草10g,厚朴10g,通草6g,滑石15g,清半夏15g,全蝎15g,地龙10g,僵蚕10g,蜈蚣1条,丹参15g,川芎10g,川牛膝10g,白茅根30g。水煎服,日1剂。上方出入30剂诸症消失而愈。
本病例症状不多,非常见痹证,然据舌脉当辨为湿热痹,湿重于热,三仁汤芳香苦辛,轻宣淡渗,宣畅气机,渗利湿热,通利经脉;因湿性粘滞,气血不行,非一般祛风活血药能推动,配合四虫,搜风通络,祛湿瘀之滞,而获良效。
十八、骨痹(跟骨增生性关节炎)
朱某,男,29岁,大学生,初诊于1999年4月1日。主诉为双足跟痛两个月余。自述平素喜欢大运动量体育活动,近2个月来双足跟痛日渐加重,影响走路,动则加重,校医院拍片示:双足跟骨刺。现症双足跟疼痛,腰酸困痛,活动后加剧,余无特殊,舌淡红、苔薄白,脉细。
辨证:过度运动,筋骨失养,血脉痹阻,而成骨痹。治法:滋肾软坚,通络止痛。方药:六味地黄汤加味。熟地15g,山药30g,山萸肉15g,茯苓15g,泽泻10g,丹皮10g,龟板15g,鳖甲15g,穿山甲6g,丹参15g,川芎10g,地龙10g,伸筋草10g,透骨草10g,片姜黄10g,鸡血藤15g,木瓜10g,川牛膝10g。水煎服,日1剂。上方连服21剂,足跟及腰痛均消失,行走运动如常。
《内经》云:“骨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肾”。肾之经脉过足跟。肾在体为骨,故从肾虚论治以滋补肾阴治其本;活血软坚、通络止痛治其标,从而获得捷效。
十九、燥证(干燥综合征)
朱某,男,56岁,干部,初诊于1990年4月19日。主诉为舌燥,口苦无唾液半年余。自述无明显原因渐觉口舌干燥,口苦无津,时轻时重,晨则舌面干涩,昼则口干而粘,口味不正,口中时苦,至夜尤甚,纳食不香,每遇出差病情加重。曾在某西医院综合检查诊断为“干燥综合征”,经西药治疗无效(药名不详)。现症形体消瘦,面色苍白、萎而不华,口舌干燥,口苦无津,至夜尤甚,纳食不香,大便尚调。舌红、苔白略厚,脉沉弱。辨证:肺脾不足,气阴两虚,肝胆木旺,湿热伏留。
治法:益气养阴,健脾开胃,调肝利湿。方药:党参15g,黄芪15g,沙参15g,玉竹15g,怀牛膝15g,车前子15g,麦冬10g,五味子10g,泽泻10g,天花粉10g,鸡内金10g,金石斛3g,黄连3g,吴萸3g,生薏仁30g,葛根12g,砂仁6g。水煎服。药后诸症明显减轻,上方出入30余剂,诸恙悉平。随访两年,未见复发。
干燥综合征系自身免疫性疾病。累及腮腺唾液腺,泪腺,本病例主要病在唾液腺。西药多以激素治疗,疗效不确。本病亦称“燥毒证”,病在肺脾,肺主气而治节,为水之上源;脾主运化水湿,肺脾不足则水湿分布失常,腺体不能濡养而发病。本案依据辨证以益气养阴为大法,生脉散加金石斛、砂仁、鸡内金为主方以一贯之,固其后天之本,有动有静,气阴兼顾;辅以左金丸疏肝利湿,辛开苦降。标本同治,使气阴来复,湿热渐去,气机调畅,病告痊愈。用药之中守中有变,变中有守的原则,在慢性虚损病中也是足资借鉴。
二十、消渴(垂体性尿崩症)
陈某,女,30岁,初诊:1975年1月27日。主诉:口渴,多饮,多尿1年余。自述1974年10月因感冒后,始有口渴多饮,逐渐加重日饮15000ml,尿量亦15000ml/天。曾往多家医院就诊,确诊为垂体性尿崩症。尿比重1∶1006,尿糖(-),空腹血糖560mmol/L。西药治疗两个月余效果不著。现症:烦渴多饮,每日饮水15000ml,排尿20余次。乏力消瘦,头昏寐差,心烦心悸,食欲不振,腰膝酸软,白带较多,舌红少津、苔少,脉细数。辨证:气阴两虚,津液不化,虚火上炎,胃热炽盛。
治法:养阴润肺,益胃生津,引热下行。方药:玉竹30g,芦根15g,麦冬9g,沙参15g,知母5g,石斛12g,生山药30g,生薏仁30g,百合15g,生杭芍15g,建曲12g,白蔻仁12g,莲子12g,怀牛膝15g,泽泻9g,车前子12g。6剂,水煎服,日1剂。加服麦味地黄丸1丸(9g),3次/日。
二诊(2月3日):药后口渴大减,日饮12000ml,尿频减至每日10次,尿量10000ml左右,惟不寐加重,脉数减缓。上方去石斛、知母、建曲、莲子、怀牛膝,加茯苓12g,远志9g,合欢皮6g,夜交藤15g,琥珀(冲)3g,灯芯草15g。6剂。加服六味地黄丸1丸,3次/日。
三诊(2月10日):夜已能寐,心悸好转,现精神倦怠,食欲不振,腰膝酸软,白带增多,日饮8000ml,尿量日约6000ml,舌胖苔白,脉缓。宜益气健脾,开导化源,利湿止带:生黄芪15g,太子参15g,白术9g,茯苓12g,桂枝3g,生山药30g,百合15g,生薏仁30g,沙参15g,杭芍15g,泽泻9g,车前子12g,鸡内金9g,谷麦芽各12g,建曲12g,山楂15g。10剂。加服人参健脾丸、补中益气丸,各9g,3次/日。
四诊(2月20日):药后口干欲饮已不明显,日饮5000ml,尿量日约3000ml,纳食增加,精神好转,白带减少,腰膝酸软减轻,舌淡,苔薄白,脉缓。宜益气养阴,健脾固肾:黄芪15g,太子参15g,沙参15g,茯苓12g,生山药30g,生薏仁30g,百合15g,杭芍15g,泽泻9g,车前子12g,鸡冠花15g,建曲12g,鸡内金9g,谷麦芽各12g,龙眼肉15g,黑豆15g,黑芝麻15g,胡桃肉15g,10剂。
药后诸症消失。以上方倍量作丸。每丸9g,2次/日,巩固疗效。随访两年未见复发。
感冒诱发,烦渴欲饮之大热盛象,并有纳差,腰困腿软,带下增多诸证。消渴之病,本应多食,今反纳差,知病在脾,升降失常;腰困腿软,知病在肾,肾虚不充。脾肾即伤,化生气血,储藏精微,均呈不足,上不能奉养心肺,下不能温养肝肾,中不能健运脾土。机体柔弱,气血不能润养脏腑,虚候形成,上则见烦渴多饮,心悸不宁,夜寐不实;下则见腰困腿软,尿频量多,白色带下。中则纳差倦怠。方选玉竹、芦根、麦冬、沙参、石斛等甘寒之品,调肺益胃,养阴清热,使肺胃之火速降;山药、百合、薏仁平补气阴,养胃润肺,健脾益气;三七、鸡内金,白蔻仁开导化源,开胃醒脾,免甘寒之品碍脾;黑豆、黑芝麻、胡桃肉汁多味厚,甘温柔润,味甘入脾,补益中气,色黑入肾,滋补肾精,每遇气阴双虚 ,不能骤补者,用此法颇效,即不生燥热伤阴,又不因腻而碍脾;杭芍、车前、泽泻贯穿始终,利湿养阴,引虚火下行,用药紧扣病机,故能得心应手。《医学心悟》云:“三消之治,不必专执本经,但滋其化源,则病易痊也”。此之谓也。
二十一、癫痫
何某,女,17岁,初诊:1997年4月30日。主诉:突发昏仆、抽搐两次。自述及家人代述因情志不遂引发分别于4月18日和26日出现突然昏仆,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持续约2~3分钟,在某医院神经科诊为:癫痫。因不愿服西药而来诊。诊时神志清晰,心情紧张,担心再次发病,纳差少食,心悸不宁,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弦数。辨证:情志不遂,气机逆乱,引动积痰,蒙闭心窍。
治法:平肝熄风,定痫开窍,养心安神。方药:龙马自来灵合生脉养心丹。
(1)龙马自来灵:净地龙360g,制马钱子30g,天麻180g。其中生马钱子用清水浸泡1周,每日换水1次,1周后阴干,刮去茸毛,酒炙酥,上3味研细末装瓶备用。每次3g,日服3次。
(2)生脉养心丹:西洋参10g,麦冬10g,五味子10g,龟板10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炒枣仁15g,夜交藤15g,玫瑰花10g,焦栀5g,黄连5g,龙胆草5g,川牛膝10g,共打粉,每次5g,日3次,开水冲服。
服药1月期间发作1次,且程度较轻,后间断服药半年,未再发作。
本案俗称“羊痫风”,众多医家认为本病位在肝,涉及脾肾,其治法有平肝熄风,清肝泻火、滋补肝肾、健脾益气,涤痰化痰、潜阳安神等,鲜有以养心为法者。通过辨证,则认为本案尚有子盗母气,心气阴暗耗,心阳独亢,心神不宁的一面,故在平肝熄风、定痫开窍基础上,需养心阴,益心气,安心神,清心火,母子同治,从而丰富了本病治法。龙马自来灵方系“太和医室”创始人姚福年老先生所创,已传四代,对癫痫之标证,屡用屡效。使用时应注意马钱子的炮制方法,并且掌握剂量,以免中毒。
二十二、头痛(蛛网膜下腔出血)
乔某,男,27岁,工人,初诊于1981年12月3日。主诉其母代诉,头痛难以忍受,神志不清,近来日渐加重。1980年4月份因头痛延续月余,不能缓解,后又增添恶心呕吐10余日不止。被某医院收住神经内科。阅该院病历载:“时查双耳神经性耳聋,脑膜刺激征(+)。腰穿10余次,脑脊液每次均呈血性状,经用各种止血药物治疗,入院达9个月后,出血停止。”曾多次脑血管造影,全脑造影,及头颅CT扫描等各项检查,均未找到出血原因。出院小结云:“为该患者之出血原因及诊断意见,曾经市内会诊及国内神经科著名医生的书面会诊,至1981年4月29日,始确诊为蛛网膜下腔出血,神经性耳聋。”住院届满1年,头痛尚未解除,神志朦胧不清,再治罔效而出院。诊时患者神志恍惚,意识模糊,痛苦病容,颜面暗滞青黑,形体蜷缩,两下肢弯曲呈弓形,强拉难展,且不时抽搐,形体枯瘦,无法站立,被动体位,查体无法配合(未能望舌)。切齿呻吟,痛苦呼叫,并不时以己之重拳击头正顶,周身腥臊气味颇浓。呼之不应,耳聋失闻,询其饮食甚微,昼夜二便失禁。切其六脉,沉细微弱,四肢厥冷,肌肤甲错,胸肤拒按。辨证:综观病史,证情错杂,虚实兼挟,病证实属棘手,以标本而论,病久伤正无疑,致虚耗损严重,竟成阴阳气血诸虚失养之状,而标亦急,有刻不容缓之势,迷离不醒,病痛喊叫,令人难安。遂按心主血脉,又主神态之意,虑其此之疼痛,神志昏迷是何不通,脉为血瘀蓄,还是痰浊阻闭?
治法:拟益气回阳为主,兼以养血育阴,并佐活血化瘀。方药:红人参10g,血鹿茸1g,嫩桂枝10g,生黄芪30g,全当归15g,生杭芍30g,炙甘草10g,西红花3g,血丹参15g,川牛膝10g,桃仁泥g,鸡内金10g。嘱连服10剂,水煎服,日1剂2次温服。
二诊(12月13日):1剂服后,即大吐1次,呕出浊痰稀涎。医者亦感意外,究何原因?是否所谓虚不受补,或如寒热阴阳正邪之格拒?此未治痰涎,而浊邪自下,属不意收获,且吐后纳谷有增。3剂后,致尿血半盂,头痛顿失,神志渐清,足证瘀血停蓄已有出路,触其腹部已为柔软。10剂服后,渐见厥回阳复、精神气血显著好转。自述如梦初醒,神情激奋,言语虽滔滔不绝于口,但尚欠流利,小便仍不能自控,对遗尿已有羞耻感,查体已能合作。望舌质淡、苔薄白,脉转细弦,四肢已温。本着病久及肾之意,增补肾固摄药物:红人参6g,五味子10g,麦冬10g,生黄芪15g,生山药30g,茯苓15g,山萸肉15g,益智仁15g,莲须3g,桑螵蛸10g,芡实15g,炙甘草10g,10剂。
三诊(12月23日):服药后精神倍增,语言流利,食眠俱佳,小便正常,约束自如,大便尚欠通畅,下肢弯曲,仍伸不直,两耳轰鸣。此属久病之后,诸虚待复,故从健脾胃着手,以广开气血生化之源调理善后:生薏仁30g,生黄芪15g,红人参3g,白术10g,茯苓15g,炙甘草10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全当归15g,生杭芍15g,怀牛膝15g,瓜蒌仁10g。
随访患者耳聋需用助听器,两腿进行功能锻炼仍需扶杖外,其余皆正常,诸证均未再犯。
本例病程长,病势急危。盖患者久病不愈,标实本虚,气血阴阳皆虚,久病入脉络,脉络受伤,气滞血瘀。头为诸阳之会,六腑清阳之气,五脏精华之血,皆汇于此,故不宜纯攻,纯攻则耗伤正气,有立弊之危,亦不宜纯补,否则疼剧难耐,虚实错综,情势危急,故益气温阳,养血育阴,以固本扶正。又血实者宜决之,疏其血气,各守其乡,令其调达,配伍中佐以活血祛瘀,灵活化裁,初效尤显,服1剂后,痰涎自清,3剂服完,瘀血尽下,瘀血既清,神志亦清,正气渐复,新邪不生,肾充收摄有权,生气自足,阴阳得其平秘,精神乃治,故虽积年宿恙即能一旦霍然。二诊之时,调理肾阴肾阳,继增补肾固涩药,消除余证。三诊时诸证皆消,惟久病后,诸虚失养。胃为气血之海,土为万物之母,胃气一实,百病皆退,从调脾胃入手,以开化源,真火一温,可上蒸脾土,从补肾法,转以补中土,杜生痰之源,脏腑得养,阴平阳秘。
二十三、循经发热症
林某,女,36岁,初诊于1976年4月28日。主诉为左下肢外侧发热两个月余。去年冬天至今春以来,经常感冒不断,渐感左腿外侧膝上部疼痛,自用艾绒卷(含麝香、雄黄、樟脑)灸过少阳经之中渎、风市穴位3次,此后疼痛虽止,但少阳经络发热由此开始,先后往几家医院中西药物治疗,效果不佳。诊时左腿外侧发热,循少阳经部位,不甚固定,时在上端(环跳处),时在中端(风市、中渎处),时则整个左下肢外侧发热持续难忍,按无硬结,压无痛处,皮肤不红,皮温不高,肢体不肿,活动自如。舌稍红、苔略腻,脉沉滑稍数。辨证:经络空虚,外邪侵入,灸郁化火,上下走窜。
治法:清热祛邪气,通络利关节。方药:忍冬藤10g,通草6g,桑枝30g,丝瓜络15g,川牛膝10g,木瓜10g,甘草6g,茯苓15g,生薏仁30g。5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5月12日):药后热感减轻,舌苔腻,脉滑亦减,余症同前。宜清热通络,养血疏风。调整方药如下:当归15g,丹参15g,荆芥炭10g,生杭芍15g,忍冬藤10g,川牛膝15g,通草6g,丝瓜络15g,桑枝30g,甘草6g,5剂。
三诊(5月6日):药后下肢热感减轻,腿部力量增强,夜寐不安,舌稍红,苔薄白,脉沉滑。药已中病,正气未复,余热未尽,上扰心神,故予清热通络宁心:忍冬藤10g,通草10g,桑枝30g,丝瓜络15g,木瓜10g,川牛膝12g,茯苓15g,生薏仁30g,当归15g,生杭芍15g,灯芯2g,竹叶3g,甘草6g,5剂。上药服药后,诸症悉平。半年后随访,无明显不适。
本病案不同于现代医学之风湿,也非神经疾患;与中医学中的“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之痹证也不同,与针灸中之“烧山火透天凉”手法的针感也非一样,循经发热,实属鲜见,同时亦说明经络的确是存在的。岁末初春,感冒不断,属“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之故。膝部疼痛,自用药艾灸其少阳经穴,疼痛虽止,但出现少阳经络发热症,因无口苦、咽干、目眩等少阳经证,故未出现小柴胡汤证。属经络病,便用经络药,以忍冬藤、通草、丝瓜络、桑枝、生杭芍、怀牛膝祛邪气,通经络,强筋骨;又因“清阳实四肢”,故以茯苓、薏仁、甘草健脾益气通四未。辨证精细,疗效快捷。
二十四、伤寒坏病
刘某,男,43岁,初诊于1990年11月24日。主诉以发冷、纳差、乏力、口臭来诊,接诊医生投以半夏泻心汤化裁。19日再诊,症见发热恶寒、身疼痛、汗出、纳呆恶心,投以柴胡桂枝汤化裁。21日三诊,患者发冷发热,头痛身困乏,纳差口苦,大便已4日未行,接诊者以自拟重剂发汗及攻下剂5剂于患者。23日诊,患者仅服上方两剂即头胀闷翁翁发响,失眠,口干,大便稀水样,纳差口苦亦然,又投柴胡桂枝汤化裁3剂。服1剂即感上症不但未解,且觉加剧。于24日来诊,症见患者身热,口渴,头昏鸣,五心烦热,周身不适,彻夜不眠,口苦,体温38℃,舌苔干黄,脉沉数。辨证:本病初期乃表证,仲景云:“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又曰:“恶寒发热发于阳,无热恶寒发于阴。”医者投泻心汤,此一逆也;仲景云:“一逆尚引日。”二诊虽用方不错,但未待到纠正,遇三诊投重剂发汗攻下为再逆也;仲景云:“再逆促命期”,此为坏病,证型已错乱,非太少之范围,应归脏腑辨证。观其脉证,发热泻下伤阴故口干;清窍失养故头昏鸣;阴津失濡故周身不适;阴虚生内热故五心烦热;表热未解故发热,心神受扰故失眠;舌脉均符合邪气内陷,气阴两伤,虚火内旋之证。
治法:益气养阴生津,固卫清气宁神。方药:太子参15g,麦冬10g,五味子6g,金石斛6g,菊花10g,磁石15g,羌独活各6g,龟板10g,鳖甲10g,桑叶15g,芦根15g,生石膏10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齿15g,砂仁6g,鸡内金10g,甘草6g,试投2剂,水煎服。
服后患者食欲增加,酣睡两夜,体温37℃,舌苔由原干厚而渐化,脉转缓。此为药中病机,热退神复,胃气转和之兆;但邪气久羁,蕴湿生热,弥漫三焦,非一朝可收功。换投三仁汤合枕中丹化裁继2剂。
再诊时,纳增、睡眠好、精神渐旺;但腰酸、头昏耳鸣、口干。此久病脾肾气阴两伤,先投补中益气合生脉散化裁4剂,诸症除。后以地黄汤加减善后。
坏病一旦形成,病机错综复杂。初观此证,泻下伤阴,表邪未净,阴虚内热生,气虚神不宁,故取虚实同治表里双解之法;待药中病机,继以蠲化湿热,和解少阳为治,如剥茧抽丝,层层化解,终使坏证逆转,顽疾得愈。
二十五、崩漏(功能性子宫出血)
王某,女,47岁,初诊于1998年11月5日。主诉为不规则阴道出血30天。平素体健,因更年期月经紊乱,前后无定期,此次经行20天不止,在省某医院行诊刮术后仍出血不止10天。诊时:颜面虚浮,面色白,神疲肢软,心悸头晕,腰酸困痛,月经量多,色淡红,无瘀块,舌淡、苔薄白,脉沉细弱。辨证:脾肾两虚,血海不固。
治法:补肾健脾,养血固冲。方药:生黄芪30g,白术10g,茯苓15g,炙甘草10g,当归6g,木香3g,远志10g,炒枣仁15g,阿胶(烊)10g,芥穗炭10g,三七粉(冲)6g,龙眼肉10g,杜仲15g,川续断15g,怀牛膝15g。8剂,水煎服,日1剂。
服3剂后出血明显减少,服5剂后出血完全止,惟肢软心悸,去三七,再服5剂而愈。
本病例出血30天但脉无芤象,非气随血脱之证。年近五旬,天癸将绝,月经紊乱,肾精亏损是其本。又如《景岳全书·血证》说:“盖脾统血,脾气虚则不能收摄,脾化血,脾气虚则不能运化,是皆血无所主,因而脱陷妄行”。故治应标本兼固,健脾为主,脾肾并举,佐以止血。投归脾汤加阿胶,健脾益气,补血养心;杜仲、川续断、怀牛膝补肾精助脾气;芥穗炭、三七粉止血而不留瘀,取效甚捷。
二十六、肺癌
杨某,男,58岁,厨师,初诊于1980年3月4日。主诉为咳嗽,痰中带血,胸痛,逐日加重半月,伴午后发热1周。病史:自述素有吸烟史20余年,近半月来咳嗽,咳白痰量多,偶带血丝,未引起重视。自服消炎药、止咳药无效,且咯血加重,彻及胸痛,呈进行性加重。伴有午后发热,精神衰疲,周身困楚,不思饮食,特来诊治。现诊:咳嗽胸痛,咯痰量多,痰中带血,其味腥臭,胸脘郁闷,不思饮食,口气臭秽,午后发热,黎明恶寒,头晕多汗,周身酸痛,小便深黄,大便不爽。查见形体偏胖,面色晦滞,动作迟缓,舌胖质淡、苔满厚腻,脉虚浮数而无力。辨证:观此病发病时短,何以伤正严重?如系邪热壅肺,或肺痈之类,必现邪正俱盛,而病人呈气阴两衰,必为重症。嘱西医全面检查,明确诊断。
治法:益气养阴,清热健脾,佐以开胃。方药:西洋参3g,白术10g,茯苓15g,甘草10g,生黄芪15g,生薏仁30g,龟板15g,鳖甲15g,生杭芍15g,桂枝10g,浙贝母12g,瓜蒌仁10g,鸡内金10g,三七粉(冲)15g,阿胶(烊)10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3月13日):某西医院胸透示:两侧肺纹理略增重,右肺上野、第一肋下缘肺门上方可见一圆形块状阴影,近缘清晰,新生物待除外,短期内(3月9日)复查。3月13日胸部后前位病灶断层片1~5示:右侧胸部稍下陷,肋间隙与左边比较相对狭窄。右第一肋间内中带上一约5cm×5cm圆形块影,边缘稍毛糙,密度不均匀。右侧位片肿块清晰,右肺中上野透光度减低,双膈光整,左肋膈角锐利。断层片:右上肿块显示清晰,下位光滑,上位毛糙,外部可见脐样切迹、空隙,内壁光整,未见液平。建议去某医院复查。药后纳食稍增,精神好转,发热减轻,咳嗽减轻,舌脉同前。上方继服6剂。
三诊3月20日查痰:找到少数可疑细胞。3月25日同位素检查示:右肺门上方新生物,服药20余剂,病状显著减轻,发热消失,食欲增加,胸痛已缓,咳痰减少,出汗已止,舌苔略化、薄腻满,脉转弦滑。足证药已中病,气阳渐复。治以扶正固本,兼以祛邪抗癌,益气健脾,养阴清热,解毒散结:红人参6g,白术10g,茯苓15g,甘草10g,生黄芪15g,生杭芍15g,阿胶10g,三七2g,白茅根30g,蛇舌草15g,重楼10g,浙贝母15g,鸡内金10g,沉香3g,10剂。
四诊(4月12日):4月8日某军医大学附院查痰找癌细胞(病理报告单示:癌细胞(鳞癌)。4月11日9片分层报告为肺癌(鳞状伴癌性空洞)。建议外科检查有无手术指征。患者年近花甲,对手术治疗感到悲观。现诊胸痛咳痰明显减少,痰色淡黄,仍有腥臭,挟血亦少,精神较前为好,大便不爽,舌胖质淡、苔薄满腻,脉转弦滑,上方加砂仁6g,瓜蒌仁10g,继服。
以上方服30余剂,5月2日复查胸片对比,右肺上之阴影大部分吸收,服药100剂,自感一切康复,要求正常上班。某西医院、军医大学附院胸片均示:原片右肺门上方阴影已完全吸收。1994年随访,年已七旬,健康自如,生活自理。
癌症之病机,多因正气不足,气血瘀结,痰浊阻滞,久瘟成毒而致。本病例纯中药治疗,未经手术,放疗等干预因素,依据正邪消长的变化程度通过辨证,始终紧抓气阴两虚之本,选方以四君子汤加人参、黄芪、砂仁、鸡内金健脾益气开胃,使气血津液之源旺盛,正气充实,足以抗邪。辅以重楼、浙贝母、白花蛇舌草,解毒散结抗癌;三七、阿胶,清热养血不留瘀。现代药理证实:益气健脾药有非特异性地增加人体体液和细胞免疫功能。标本兼顾,守方治疗,获得痊愈。
二十七、食管癌
张某,男,64岁,初诊于1979年11月8日。主诉为音哑声嘶3个月,失音1周。病史:家属代诉,半年前因吞咽困难,在某医院确诊为食管癌,经大剂量放射线治疗后,近3个月来由语声不扬到嘶哑,直至完全失音。虽经多方治疗,屡服喉片、胖大海、清音丸等无效。现症:精神萎靡,颜面暗黑,形体消瘦,抬入诊室,张口唇动,未闻其声,纳食甚少,每日50~100g,饥不欲食,渴不欲饮,夜寐不安心烦。溲赤便秘,舌瘦色淡、苔薄白、津枯欠润,脉沉弱细涩。辨证:脾胃虚弱,化源不足,大剂放疗,耗气伤阴。
治法:健脾,益气,养阴。方药:红人参3g,金石斛3g,生绵芪15g,生薏米30g,茯苓12g,白术10g,鸡内金10g,砂仁6g,炙甘草6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1月15日):药后精神日见好转,日食250g左右,由家人搀扶来诊,仍张口无声,溲赤便秘。舌淡欠润,上方加麦冬10g,五味子10g,继服10剂。
三诊(11月25日):药后能缓慢行走,语声轻微,舌淡红、苔白见润,脉沉细。前方加青果、蝉衣各10g,服10剂。
四诊(12月12日):药后双目有神,面色红润,肌肉渐丰,日食500g,语声正常。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嘱晨服人参健脾丸1丸,晚服六味地黄丸1丸,坚持服1个月以巩固疗效。1985年12月追访,古稀之年仍语声朗朗。
本例失音,究其根源,乃脾胃之疾,久治不愈,气血不生,加之放疗之后更耗气阴,故气虚无力鼓动,阴虚喉失润养。中焦气虚为本,失音无声为标,治遵舍末求本,从中焦入手,脾胃健运,则纳谷旺,气血生化有源,阴阳互根,气血双补,正气渐复,声道得以鼓动,濡润滋养,语声自出。
二十八、颅咽管瘤
李某,男,29岁,工人,初诊:1982年3月7日。家属代诉,1月前,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小便失禁,至今仍意识不清。1977年春节前后,始患右侧局限性耳鸣、面麻,后发展成左侧面麻,且出现口唇不自主地吮吸,状如婴儿吮乳,右手动作不停握抓、两手持物,时不自觉掉下。曾因骑自行车不明拐弯方向,而一次被撞倒在楼墙角。两个月后发生抽风,类似癫痫样发作,并逐步发现胡须减少,形体渐丰,脂肪增多。后又增添阵发性头痛,痛时须双手紧压,方能缓解。同年5月住某院外科病房,经脑扫描等全面检查,确诊为颅咽管瘤。穿刺后证实为囊性,作囊内固定插管,抽出囊内液,并进行化疗。经缓慢定向对比(术前及术后)肿瘤缩小,但仍存在,当时病情稳定,后因常发作一时性意识消失,但瞬间即可恢复。为此症3年内连续4次住院,均以颅咽管瘤对症治疗。1980年4月又行右额角穿孔瘤囊穿刺术,再次证实诊断确凿。1982年2月初,因突然昏倒,嗜睡不醒,第5次又急诊入院抢救,经CT脑扫描等再次检查后,诊断为颅咽管瘤复发,经抗癫痫脱水、激素等治疗,仍意识不清,两目直视,视野小,小便失禁而出院。诊见:神志昏迷,不能自持,须家属扶助。面色晦暗,目睛不灵,表情呆滞,颜容白无华,呼之不应,肢体蜷缩,男性征不著。舌形瘦小淡红、苔薄白,六脉细涩。肢体温度差,肌肤欠润,摸之不滑。
辨证:察色按脉,综观病情,属先天禀赋薄弱,而天癸至期未至,且久病延年,复诸虚失养。病虽在脑,而症涉神志,虽未治疗上失误,但病情终未见好,且于开脑钻骨后,症情渐增,竟至不起。肾气通于脑,脑为髓之海,脑病则肾主之精亏虚,又心主神志,神识昏愦则心血失养,清窍困扰,故此病在心肾两经。
治法:补肾填精益髓,养心醒神开窍。方药:大蛤蚧1对(去头足酥炙),紫河车1具,冬虫夏草15g,鱼鳔珠15g,红人参15g,鸡内金10g,石菖蒲15g,郁金15g,明玳瑁3g,莲子芯3g,羚羊角2g,牛黄1g,玫瑰花5g,玳玳花5g,麝香1g。研为细末装瓶。每服2g,1日2次,开水送服。
二诊(4月7日):已由其姐用自行车推来,不用扶持,即可独步诊室,一见面即作双手合十称谢状,并递上亲笔书写药后反映,与其笔谈,神识完全清醒,对答合拍。只是耳不闻音,笔述腰腿尚有酸软无力感,行动不能耐久。此药症果合拍,显效已彰,拟再调整,继以补肾壮骨,益智启聪:鹿角胶9g,龟板胶10g,阿胶15g,鱼鳔胶15g,红人参10g,全当归15g,怀牛膝30g,黑豆30g,黑芝麻30g,胡桃肉30g,何首乌30g,生杭芍30g,鸡内金15g,砂仁10g,天麻15g。共研细末,炼蜜丸;每丸10g,每次1丸,日服2次。
三诊(4月13日):已能单独骑车自来就诊,并云已加入太极拳和体育锻炼活动中,精神已趋饱满,面色也较红润。拟再健脾胃,广开化源,上方继服,以资善后。半年后随访,未见犯病,形体渐壮,除耳聋外,神情智力均恢复正常。并见胡须茸毛渐次滋生,医患皆感满意。
本病较为复杂,亦费周章,由渐而来,多年不愈,邪气渐深。又先天禀赋不足,后经多次反复额角钻孔,耗伤骨髓,损伤及脾。后天脾胃失却先天温运,生化之源薄弱,致患者阴血亏损,心失所养不能藏神,神明不能自主,精神失所舍。肾之精血又失却中土补充,心肾两虚之甚,五脏六腑皆失所持,阴阳病变接踵而至,病势危重,刻不容缓。该辨证施治,从整体观念,分清标本缓急,邪正消长,灵活运用扶正补肾,养心开窍丸散制剂,力图和缓,疗效稳定。一诊药后,正气渐复。肾为元阴元阳所寄,为人体阴阳之根,肾之阴精发生偏衰时,其他脏腑皆可受累。五脏六腑之阴精发生偏衰时,其他脏腑皆可受累。五脏六腑之阴皆由肾水供给,本病其根在于肾阴亏损。补肾养心,调节肾之阴阳,于阳中求阴,阴得阳升,泉源不竭,疗效尤显,二诊以后,日趋正常。人以脾胃之气为本,故平素以健脾胃,养五脏之气收功,培精、气、血、生化之源,继以调治虚损,病遂告瘥。
二十九、胸腺癌术后
韩某,男,30岁,初诊于1998年12月19日。主诉为胸腺癌术后3个月。3个月前始有胸闷,偶有疼痛在某西医院经拍片、CT扫描检查确诊为“胸腺癌”。于1998年10月8日行手术治疗,后予放疗及化疗3次,白细胞下降至26×109/L,血压90/60mmHg,继续放、化疗,因不能耐受而求诊。诊时:精神极差,消瘦乏力,恶心呕吐,头晕头昏,心悸,极不耐劳。动则诸症加剧。夜寐不实,多汗纳差,面色无华。舌淡、苔薄白,脉沉细数。辨证:化疗伤阳,放疗伤阴,气阴两虚,胃失和降。
治法:益气固本,养阴和胃。方药:生黄芪30g,生薏仁30g,洋参15g,白术15g,茯苓15g,甘草10g,砂仁6g,鸡内金10g,清半夏10g,竹茹6g,生姜5片,厚朴10g,龟板15g,远志10g,石菖蒲10g,生龙骨15g,浮小麦15g,山萸肉15g,五味子10g。6剂,水煎服,日1剂。
二诊(12月26日):药后精神较好,体力有所恢复,纳食稍增,恶心欲吐消失,夜寐较前为实,仍头晕多汗,心悸,血压同前,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数,白细胞27×109/L。守法化裁:生黄芪60g,白术15g,防风6g,西洋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砂仁6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枳实10g,厚朴10g,龟板胶3g,阿胶6g,鱼螵胶10g,浮小麦15g,麻黄根10g,山萸肉15g,川牛膝10g,6剂。
三诊(1999年1月4日):药后汗出减少,精神日渐转好,但纳食不化,大便溏软,日行3~4次,头晕,心悸动则加剧,血压133/80kPa,舌淡紫、苔薄白,脉细数。药已中的,继续治疗:西洋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生黄芪30g,白术15g,防风6g,砂仁6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龟板15g,远志10g,菖蒲10g,生龙骨15g,陈皮6g,白芍15g,8剂。
四诊(1月13日):精神转好,生活自行料理,头昏头晕,心悸大减,大便日行2次,软便,血压120/80mmHg,白细胞40×109/L,仍感纳食不化,动则多汗。舌淡紫、苔薄白,脉细数。守法化裁:西洋参15g,麦冬10g,五味子10g,生黄芪60g,焦薏仁30g,炙甘草10g,茯苓15g,白术15g,当归10g,白芍15g,柴胡5g,杜仲15g,川续断15g,破故纸10g,骨碎补10g,白茅根30g,川牛膝10g。
五诊(2月3日):精神好,多汗,乏力,体重增加25公斤,术部发痒。纳食较多,食后腹胀,大便稀软,2次/日。稍感头昏。查肝功:GPT30单位,白细胞30×109/L。舌淡紫、苔薄白,脉细弦。继续服药:生黄芪60g,生薏仁30g,西洋参15g,白术15g,茯苓15g,甘草10g,青蒿10g,白薇10g,地骨皮10g,银柴胡10g,秦艽10g,龟板15g,鳖甲15g,砂仁6g,鸡内金10g,生山楂15g,厚朴10g,清半夏10g,沉香3g,大腹皮10g,防风6g,三七(冲)6g,陈皮6g,白芍15g。
坚持上方服至4月3日,复查胸片、肾功能正常。血红蛋白117g/L,红细胞358×1012/L,白细胞41×109/L,GPT60单位,B超(肝血管瘤)。后仍芪薏四君子合三仁汤,合砂仁、鸡内金、生山楂、沉香、三七、西红花化裁,益气健脾和胃化湿固本,间断治疗,半年后正常上班,仍在间断调理,9月18日查肝功正常。未再进行放、化疗,在手术医院定期复查,一切正常。
各类肿瘤病人多先行手术及放疗和化疗,致正气亏损,脾气不运,胃气不降,消化吸收功能大减。根据临床多年观察,姚树锦先生提出放疗伤阴,化疗伤阳的论点。治疗中终以益气健脾,养阴和胃为大法,芪薏四君子和生脉散重用生黄芪和西洋参为主,使气阴来复脾胃健运,气血充足,白细胞减少,贫血得以纠正,血红蛋白恢复较快。同时在脾胃功能耐受的情况下适宜应用血肉有情之品,从而获得显著疗效。
三十、白血病
王某,男,42岁,初诊于1995年2月20日。主诉为头晕、乏力、恶心半年。1994年8月无明显诱因头晕,神疲乏力,精神日差,继之不规则发热。体温376~396℃,经省某医院住院骨髓穿刺后确诊为“粒细胞性白血病M1型”。经化疗9次,恶心纳差,头晕,消瘦,不耐化疗,求医于姚师。诊见:恶心纳差;消瘦面滞。头晕多汗,腰膝酸软,脱发寐差。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弦。辨证:化疗之后,气阴亏损,伤及脾胃,血毒未尽。
治法:益气养阴,滋肾填髓,和胃健脾,清解血毒。方药:麝香03g,牛黄03g,羚羊角1g,玳瑁15g,珍珠3g,沉香6g,三七6g,西红花6g,西洋参15g,金石斛6g,龟板15g,鳖甲15g,川牛膝10g,生山楂15g,砂仁6g,鸡内金10g,青黛10g,赤芍10g,丹皮10g,紫草10g,重楼10g,山慈菇10g,炙甘草10g,土茯苓15g,生薏仁30g,蛤蚧1对,紫河车10g。共研细末,每次5g,日服3次,开水送下。
二诊(5月20日):药后精神好,纳食增,腰膝较前有力。化疗能继续进行,化疗后胃肠反应较轻,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弦。拟方:白花蛇舌草10g,重楼10g,半枝莲10g,半边莲10g,山慈姑10g,红参60g,金石斛6g,沉香6g,三七6g,西红花6g,紫河车15g,狗肾粉10g,蛤蚧1对,海马1对,鹿茸5g,桂枝10g,冬虫夏草10g,龟板胶10g,鹿角胶10g,阿胶10g,鱼鳔胶10g。共研细末服。每次5g,日服3次,开水送下。先后以此方出入3个月。此后每3个月服一料,半年后每半年服一料,则开始上班。配合治疗,随防4年,化疗22次,血常规正常,3次骨髓穿刺正常。
肾主骨生髓,化疗伤阳,既杀伤了癌细胞(邪气),亦损伤正气(杀伤了免疫细胞),正邪俱损。实践表明此类病人中药治疗重在根据辨证,扶助正气,或温阳益气,或滋阴养血,或益肾生髓,或健脾和胃,配以活血解毒。尤其在白血病患者益肾生髓,选用动物血肉有情之品,如阿胶、龟板胶、鹿角胶、鱼螵胶、紫河车等,其滋阴养血生精作用是一般植物类药物无法比拟的。补益正气,增强机体免疫功能,保证化疗继续进行,从而达到最好的临床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