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悦顶着一头盛开的绷带花,自忖若是这般往教室一跺,校园青青草的名号也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心里暗自规劝自己道,“哪怕被再多人靠,还是形象最重要。还是先回家(指学校旁租的房子)小小的怡情几把,待到山花烂漫时,再回去学校。”主意一定,欣悦便往家里径直而去。
少顷,至家。一桌、一椅、一人、一电脑而已。
未几,忽有抑扬顿挫之音传来,“上路尼玛都把狗养成狗头爸爸了,这游戏还怎么玩!”忽而电脑里又有“卧槽,上路我求求你不要这么花样送人头了,爸爸一个q都350了。”回应答曰,“尼玛你说我们打野打个蓝buff要2分钟,他在跟蓝爸爸滚床单么?菜逼打野带崩上路!20!”欣悦给队友们打气,“不要怂,下路大优,还有机会。”“欣悦你先带个耳机好么,回音好大的。”“耳机坏了,有耳机我还不带么?哎呦哎!辅助尼玛又抢我兵!我特么最讨厌主q的星妈了,简直丧心病狂!”
又一会儿,“哎呦唉,爸爸去哪儿了?”“爸爸在中路,下路打一波,狗头爸爸过去的时候眼睛看得到,快,锤石先手,别勾了,直接闪现e。”
不过欣悦没想到的是,他如此激情的怡情活动竟然还自带伴奏,刚开始不久,隔壁就是一声“咔嚓”传来,欣悦刚补一个兵,又是一声“蹦蹬”,把欣悦搞得是心烦气躁,连漏炮车,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哎呦哎,这旁边是在生孩子么?搞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千难万险又怎能阻止一颗撸者的心,顺风不浪,逆风不投,才是撸友的风采!
于是林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怡情怡到快11点的欣悦大神,灵活的手指疯狂的抽搐击打着,声音振奋激昂,只有头上的白色绷带还在默默的诉说着,其实这哥们是个病人。
“哎呦哎,怎么顶着个大止血贴就溜回来了?”林慵打趣道。
“什么大止血贴,那是专属名词好么?别特么乱用,搞得像你又在使成语似的。”欣悦先是例行回击,然后还是解释道,“这可是高三好么?要抓紧一切可以攥在手里的时间来努力学习。”
这话把林慵渗得竟是一时语塞,只能讷讷道:“你可真是努力啊。”忽然林慵又想起一件事,又说:“你们那排可真是凄惨,现在就剩漆月还在了,真是让人称孤道寡,忍不住要取代你们俩的位置啊。”
欣悦一听林慵开始用成语了,手上毫不犹豫就是一抖,一个炮车便又从手上溜走了。果然林慵不负所望,这成语用得是越来越神乎其神了,一个好好的帝王用词被用得如此煽情,大概也是常人所不能及吧。
不过林慵的话还是引起了欣悦的注意,樊奕怎么也没有去上课,按理说他不该有什么伤的啊,当初眸辰不过是用风之力引入其脑,让他把之前所见一概忘去罢了。樊奕请假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漆月和她妹妹交涉又是怎么一个结果。
这时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我这正撸着,别看了,快去开门。”欣悦在这种关键时候也就只能支使林慵来打理这种家常琐事了。林慵撇撇嘴,显然对这种不务正业还振振有词的人已然是深恶痛绝。但还是向门口走了过去。
然后欣悦就听到门口一声惊呼,接着就是林慵口齿不清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而欣悦此时只想一个大招给林慵甩过去,卧槽你紧张不是你的错,你谈吐不清也不怪你,但你好歹把名字说了啊,这不是坑爹么!然后就听到一个婉转甜美的声音回答道,“我今天才搬过来的,就在你们隔壁,听说你和欣悦住在这边,我就过来问声好。”
卧槽大小姐!欣悦果断就是一个b键到底,风一般的就冲了过去。还没等欣悦开口,漆月就诧异的问道,“欣悦,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上课怎么都没去?我还以为你还要在医院摩挲一阵。”
这种时候撸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欣悦略有心虚,当即使出了转移话题大法,“漆月你刚刚说你搬过来了?”
漆月果然忘了刚才的问题,答道:“对啊,今天下午家里人才帮我把东西搬过来的,就在你们隔壁。”欣悦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的牢骚,暗暗咂舌,没想到隔壁生孩子生出来个大小姐,这邻居可真是棒极了。
稍作寒暄之后,漆月便是又回隔壁而去了。是为了眸辰吧,欣悦心里想到,欣悦脸上浮出微微一笑,际遇这种东西果然是可遇而不可求,谁又能想到曾经让人看上一眼就令人浑身打颤的冰山小姐,现在不光会提着一袋水果来医院看望病人,还会莫名其妙成为自己的邻居呢?还真是要感谢那对老不死的情侣--|
到了晚上,这是幽会的时间。大开的窗口让嘉陵江上的江风有机可趁,窗帘被风鼓舞得抑扬的飞舞,一个黑影便从天而降,落在窗口的桌前,就地坐在了桌子的一角,欣悦暗叹,这是温婉的大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干的事情吧。
当然,这个时候,欣悦就是想明叹也是叹不出来了。身体已经不归他管了,眸辰靠在窗子旁边的墙上,看着依薇的侧脸,“我猜,你是想和我说说西装哥的事情。”
依薇淘气般的摇摇头,脸上挂着一个莫测的酒窝,牛仔裤衬出的修长的腿在桌边摇摆着,“西装哥有什么重要的,你才是最重要的事。”
眸辰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左手自然的垂摆着,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依薇晶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你果真是一点没变呢。”大概也只有眸辰能够明白,依薇短短一句话里夹杂着的东西太多,是嘲笑他反应迟钝的情商,或是自嘲着她只空空留下的灵魂。现在的她,顶着一副陌生的皮囊,算是什么呢?
而依薇看着似乎从未改变过的眸辰,脸上挂着一弯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的微笑,郎君且如故,尚能识妾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