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李元就开始收拾了。说是收拾,其实就是看看哪些东西遗漏了,哪些东西是不必要带着的。母亲比李元还要着忙,因为她是总是感觉到什么都要带,什么都还没有带,因为母亲恨不得将家里的一切东西都给李元带走才算好呢。
“妈,你歇歇吧。我自己的东西自己带着就可以了。你不必要真么忙,太累了。”李元有些心疼自己的母亲。
“你再看看有什么没有带着的。洗头膏,梳子,面包……对了,还有几双袜子,你也带着。”母亲这个架势像是要自己去赶火车一样着忙。
李元不再说什么了,因为他知道,再怎么样,母亲很是为李元准备的。尽管母亲不是很同意李元的去BJ这一举动,但是母亲还是忍住了,为李元准备着行李。这个举动就是母亲对孩子的一片爱心,一种情啊!李元好像已经不怎么想收拾了,因为要收拾的母亲都已将收拾好了。
“妈,你不用动了。”他说道。“我自己可以了。”李元实在不想在走的时候要自己的母亲再累一次,因为李元总是会一直想着这个事情的,如果再路上就准会难过的。李元知道,在外面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就会偷偷想着家里的事情,这是很准的。
“儿子,”母亲突然改了口。“儿子,你在外面自己要小心,切记,如果缺钱了,就向自己的父母要,不要不要,亏着自己不是闹着玩的。宁要钱受罪,不要人受罪。”母亲说着这句话是很是郑重其事的。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些苦恼,这苦恼一部分是由于母亲本人的不舍,另一方面李元也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因此母亲很是放心不下。母亲从自己的口袋里——这个口袋未曾见过在母亲的衣服哪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不是很厚,但是也是有些分量的。母亲不由分说就将这个信封塞在了李元书包的里面那一层。李元知道是钱,但是此刻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他将钱拿回去,李元也就收下了,知道自己应该是将钱拿回去的,因为家里面是需要这些钱的,并且将钱拿给自己去是在是不知为了什么。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将这些钱拿过来实在是一种变相的浪费,李元就是这样想的。母亲也不再说什么了,因为钱,李元已将收下了,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母亲又说道,“到了那边,一定要常常打电话,不要让我忧虑呀。电话就算不是天天打,也要一个星期打一次,最好是随时有时间就打,不要怕电话费呀。”李元也就答应了,只是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因为母亲这是担心自己的开始。就在现在,母亲那毫无遮拦的担心已经开始了。
东西似乎都准备就绪了,但是时间还是有些的。姥姥还没有洗脸睡觉,于是,母亲就说,“李元,你在家里等一下,我去给你的姥姥洗脸就回来带你去车站。”母亲说完这句话,还没有等李元答应,就先出去了,因为时间此时是过得太快了。
母亲下楼了,并且还能听到电动车开动的声音。李元想到了自己的自行车应该搬在楼上。于是,李元也就赶紧下楼,将自行车搬上来。
楼下是一片黯淡的光。因为雨停了不久,但是星星的光是微不足道的。月亮朦朦胧胧,不是很分明,就像是梦中一样的情境。李元看到外面也是广阔的,于是就坐在车子下面看着外面的月亮和和天空,而不是着急着往楼上来。月亮已经缺了一个口,但是朦胧的的月光却使得这个月亮像是一个圆的。这个月亮是代表团园呢,还是代表游子的在外乡?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看月亮。李元在以前总觉得看月亮实在是太闲了,这些看月亮的人都是没有什么事情干了,低头不是看书,而是看着这平淡无奇的大地,于是就抬头吧,抬头看着这些月亮。月亮里面有什么呢?又兔子,有桂树,有斧头,还有一个美女,叫做嫦娥。李元并不是缺乏想象力,而是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再有一个男子在里面,或是有一个小男孩或是小女孩在里面才能算的上是一个“圆满的”神话。但是,李元今天才感觉到,自己是没有出去过,没有出过远门,所以自己就觉得这个故事不是很好的。可是现在,李元知道了这个故事这样才能让游子感到欣慰,因为要是月亮里面有个男子或是小孩在,那么嫦娥还愁什么呢?那就不是很寂寞了,有个男子在里面就能组建家庭了,那么孩子也就会有了。所以,对于游子来讲,这实在是一种寄托吧,因为像游子这样的都是想要组建一个稳定的家庭的,所以就想嫦娥一样,住在广寒宫里面就是需要一个男子来关怀的。这也就是月亮为什么能使得游子产生一种思乡之情吧。
李元感到有些冷,但是不是很冷,因为夜越来越浓了。看看手边,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要上火车了。母亲还没有来,自己上楼去又能怎样呢?干脆就在这儿等一等母亲来吧。想着两个多月前自己到的家里时的情景,又联想到现在的这个情景,有许多感慨发自内心:母亲还是母亲,无论来还是走,都会等待着你。
母亲从那边缓缓地来了。母亲从远处看时,已经就像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人了,到了跟前,就看得较为仔细,母亲确实老了,韶华不再,青丝要转白了。
“妈,”李元此时不冷了,“你那么快就来了。”其实已经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多了。
“玩不玩,”母亲先是这句话。“今天有些冷,带个外套吧。刚才我把你的外套塞在了书包里,现在拿起来穿正合适。”母亲的记忆力在这些事情上面是最好的。
“好,我想把车子搬上去的,刚刚下楼就看到你来了。”李元就这样撒了一个谎,唯恐母亲问自己为什么下楼来。因为刚才李元就是站在楼底下往母亲来的方向张望着的。
“好,你把车子搬上去吧。”母亲先上楼了,因为她要去开门。
时间过得就是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该离去的时间了。李元将行李箱和书包拿下了楼。楼下是一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车。这个场景多么熟悉啊,就是两个月之前的情境,只不过这时是下楼,彼时是上楼,车子停放的方向是一模一样的。李元的记忆深处竟然也这样的清晰出现了。
这次是母亲开车了。这就是说,车子一停,就要离开了这个故土。李元此时的心情很是奇怪:有些电视情节或是电影情节的出现,但是没有真实来的自然。
车站里面的人不少乱哄哄的。李元下了车,母亲将车子锁好,就将行李帮着搬了下来。
“儿子,上了车就打个电话啊。”母亲没有说什么,就是重复这就话。“打个电话!”
李元进去了,进了那个车站。李元偶尔回头,看到了母亲直直地站在外面,像是一个雕塑。李元望了望母亲,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突然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沿着脸颊滚下来,母亲可能没有看见,因为她还在一动不动地站着,知道看不到李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