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青春期一样，一切的东西都是新奇，一切在自己的眼里都是不服。现在，他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毛头小伙，有激情，有性格。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林凡让大厅里的侍者把吕昂送了上去。
“师傅走。”
出租车里，林凡才打了那个电话。
“喂，我是林凡。”
“我知道。”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透露着娇媚。
“您还在吗？”
“饭店对面的咖啡厅。”
林凡一进大门，就看见了她，虽然她背对着，但是在人群中，却是那么耀眼，亮得鲜明，亮的出众。
“丽姐，今天还好么？我看见您喝的有点多。”林凡进来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把外套脱掉，放在靠背的沙发上。
“就那些俗人，我根本不爱喝他们喝酒。满嘴铜臭，句句虚伪。”
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微笑，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轻蔑的一句话，感觉就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一样。
林凡刚想问问项目的事儿，还没出口，就又咽了回去，“我还以为您叫我来是谈工作的。”
“你和我除了工作，就没别的可以谈吗？”
“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觉得你能和我谈点什么？”
张丽表情冷淡，冷得连周围的空气都给禁锢了。
“要不咱们聊聊国际形势和金融危机，或者是油价一块一，白菜两块五？”
张丽笑了，是那种真实的笑。
“我是来还你衣服的，一直打算还给你，可是一忙就忘了，来，这是你的衣服。”说着就把一个包递了过来。
“没想到您还留着。”林凡接过来，只是在他看到的那一眼，就可以说是呆住了，就这件衣服还是这个季度的新款，他在橱窗里见过，而吊牌上的数字更是让他惊恐万分。
“丽姐，这不是我那件。”
“我送给你的。”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林凡拿在手里，感觉特别沉重。
“留着吧，你就当我报答你的。”
“可是我真的没做什么呀。”
林凡点了一杯咖啡，现在已经端了上来，她自己加了一颗糖，慢慢的搅拌着。张丽沉默着，就看着林凡在那儿搅拌。
“你出差，你女朋友够放心的啊，一个电话没有。”
“丽姐取笑了，我哪有女朋友。”过往的画面自动生成一张张照片，然后定格在脑海里。“大学还没毕业，我的女朋友就抛弃了我。”
张丽喝了一口眼前的咖啡，瞪着她那双囧囧有神的大眼睛，眼神里写满了好奇和迷惑。
两人也各自聊了自己的过去，而张丽的背景也并不复杂，自小父母离了婚，就跟着父亲去了英国，前几年父亲因为癌症病发，去的很快。父亲离世之后，她也没什么留恋，变卖了遗产，她就回国和母亲一起过了。
“丽姐，你这么优秀，追你的一定特别多吧！”
“追我的特别多，我还被剩下？”
“那是你不稀罕而已。”
“其实也不是，现在年纪不小了，有时候还蛮孤单的。”
林凡不敢接话，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很优秀，而过于优秀的女人最终就会演变成一种独孤求败的悲哀，像林凡这样的，就只能望而却步。这个社会将男人和女人划分开去，就是赋予了不同的社会角色，如果你走出了这个条条框框，你或许得到了很多，但是同时，你也失去了很多。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冬天的夜里是一种彻骨的冷。而这样的天气难免对楚楚动人的女孩子就是一种打压。
“你怎么又穿的这么少？”
“公司和车里都有空调，所以就。”
“来，把我的穿上。”林凡打开口袋，给张丽披上。她一脸羞涩，淡淡的气息散落在夜色中，随着空气的弥散，打在林凡的脸上。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我还不想回去。”然后沉寂了一会儿，“最近蛮压抑的，你愿不愿意再陪会儿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一直将陪美女作为自己的己任。”
“呦，你还有骑士精神啊。”
“我只是想说陪丽姐这样的美女，是我的幸福。那丽姐，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张丽沉吟了半刻，“一直太忙，都没来的及看过电影，你愿意陪我去吗？”
晚风习习，寒冷的空气里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悸动，一切美得醉人，一辆出租车适时出现，一切都像精心布置下的场景。
这一晚，林凡见到了这个干练女人所有小女生的一面，看到恐怖的画面会害怕往林凡怀里躲，看到感人的会哭，而林凡只是抱着爆米花，不断的抽纸巾，整场电影就他看的七零八落。
早晨的天亮的稍晚，人们都尽量窝在被子里不出来。
“林凡，几点了。”
“八点了，吕总。”林凡使出全身力气才挪出一只手去抓手机。
“待会儿十点的火车，得起床了。”吕昂裹紧被子，努力的坐了起来，“这群混蛋，昨天是不是可劲儿灌我来着？”吕昂打着呵欠，“我估计现在他们又在出什么阴招，林凡，我们得振奋一下。也不知道这个项目怎么样了。”
“项目，我估计没问题。”
“这怎么知道，主机厂的想法一套一套的。”
林凡没敢细说，就连昨晚的偷偷幽会，他都一个字没提。
“我看那个张丽对你印象还不错，你再留下来两天，力争签下这个合同，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哦，对了，顺便再和徐东华拉拉关系。”
“他就一个小角色，管用吗？”
“他好歹和这个项目有关，关键时刻，总能说上几句话的。”
林凡被留了下来，现在他估计需要做的内容也是竞争对手嘴里的出阴招。中午第一件事儿是去D公司找徐东华，大致内容也只是寒暄，说一些有的没的之类的话题。而套路就是前来跟您学习，有个问题需要讨论一下，而这些人全部精的和猴儿一样，接下来要么去会议室，要么私下见面，之后林凡只需要递上购物卡或者是油卡，这件事儿就算做成了，甚至这个过程中没有丝毫的推诿，没有半点的客套。
前几年是送烟酒，不过被政府打压下去了，接着就是方法的推陈出新，总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们总会想尽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合同最终是在第三天签的，虽然对手报价比自己低了两个点，但是还是以失败退场，不过也不全是，对方也还是拿到了部分项目，但是绝大部分还是给了林凡。签合同那天，张丽依旧是那样的干练，和气，虽然也有短暂的交流，但是却很冷淡，丝毫没有什么异样。林凡在拿到签字的那一刹那，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悲是喜，或者二者皆有。
林凡再回到公司，大家似乎也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改变，不过渐渐地他从心理上觉得不再需要低眉顺眼。公司的会议上，老板将绝大的篇幅放在表扬吕昂工作能力突出，贡献大的方面上，当然林凡的名字也被提到了，但是仅仅是提到了。不过，这些对林凡来说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自己的项目。
接下来的几次会谈中，林凡也偶尔会出席，但是现在的自己并不是主角，而是技术中心的人员，双方技术人员会就方案，操作等一切事项进行交流，然后是试模，而这个过程也是复杂的，哪怕就是颜色，花纹，甚至是材料都要反复试验，慢慢改进。
林凡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她的消息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他也想过打一个电话，简单的问候一下也不会显得唐突。电话号码就存在手机里，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打出去。
又是一年圣诞节，除了电影票估计难买一点，饭店挤了一点，或许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现在都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外国人的节日搞得全国人民竞相参与，前一晚的苹果能卖到35块钱一个，今天的一朵玫瑰可以卖到20块钱一朵，可追根到底这又与中国人有什么半毛钱关系。
无论外面多么热闹，到头来，终究是别人的，因为林凡今天得上班。
“林凡，你的快递。”
同事将快递放在了桌上，林凡还是习惯性的说了句谢谢。
撕开包裹，包装还算精致，林凡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件西服。林凡拿起了手机。
“喂。”
“丽姐，我是林凡。”
“我知道啊。”
“你发来的包裹我收到了。”
“难道你就只是为了包裹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小声的笑声。
“当然不是。其实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
“但是你也没打啊。”
“我怕你忙。哦，丽姐，圣诞节快乐。”指责别人千万般，没想到林凡自己也沦为俗人里的一员。
“谢谢，你也是。”
这通电话让林凡所有的烦恼都跑到了九霄云外，林凡也不知道怎么了，张丽只是自己工作上的客户，而且人家有身份、地位、财富，可是林凡就是欣赏她的干练，成熟，这是他之前认识的所有女孩儿都不具有的。林凡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心中充斥的也只是物欲横流，喜欢的也只是美好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