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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秋雨拣石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一阵急骤的雨声惊醒,侧耳细听,忽急忽缓,一片哗啦啦之声。这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闭眼静躺,从开着的窗户中飘来一股泥土的清新气息,我贪婪地吸了一口,久违的清爽弥漫肺腑。

一阵阵风从窗户外送来,带来阵阵凉意,我忍不住裹紧了毛毯。大概因我是秋季出生的缘故,听着秋雨落地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感觉安全与舒适,它好似儿时的摇篮曲,一声声催人入眠,枕着雨声,我复又朦胧睡去。

八点钟时,雨下得小了,父亲很是愉悦地提出,经一夜秋雨冲刷,奇石都现出原形了,这是到伊河边拣奇石的好时候。父亲好奇石,不知何时,家里已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子,父亲送给儿女的礼物也很奇怪地变成了石头,我们也只好“欣喜”地收下。

不过,在我看来,实不觉那些其貌不扬的石头有任何奇特之处,用来砸核桃吃倒用处颇大。爱好是情感寄托的方式之一,父亲有此爱好,儿女当尽力支持,再看父亲满脸期待地邀请我去,不忍扫他兴,取上雨具,我们就向伊河漫步而去。

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沙石混合的小路上没有任何泥泞,只是偶而一两处积起一小片雨水,上面泛起圈圈涟漪。小路两边树木夹道,那树木一排排、一列列向远处漫延,树木之间低矮的草木茂盛,经过秋雨地洗涤,苍翠的可爱。向远处望去,视野清晰而辽阔,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分外干净,不远处高耸的九皋山笼罩在白色的云气之中,云雾一层层向山顶爬去,真可与人间仙境白云山相媲美。

不多时,我们到了伊河边,放眼望去,一大片石子铺沿而去,引领着一股混合着泥水的小河蜿蜒向西奔去。父亲打着伞步入雨帘,我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时不时弯腰细细端详,不时地拣起几块石子放进溪水中清洗一下,再仔细琢磨,并指着石头一一向我介绍,这是河洛玉,那是黄蜡石,只不过太小,还拿起手电筒照射,果见石子是透明的,他顿时兴奋起来,像小孩子寻到宝贝一般边走边嘀咕。

每次来到伊河边,不知为何我总会想起川端康成,这景物犹如他笔下流淌的文字,一尘不染,清尘脱俗,我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像漫天而撒的雨纷纷扬扬弥漫开来。

接近午时,父亲才意犹未尽地准备打道回府,他拣到了一块红艳欲滴的大石,约有三四十斤重,还有五六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乐呵呵地要全带回家。我看那大石,十分不乐意,劝他放弃,父亲正色讲解道,这是不可多见的鸡血石,以往来了许多次都不曾发现,这可是宝贝。

于是在秋雨之中,我们扛着这些石子回家,雨一会儿又急了,噼里啪啦敲在伞上,如一曲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期间,有一只蜜蜂也来凑热闹,飞在我的伞下,怎么赶也不走,跟着我的步伐亦快亦慢,执意与我共趁一伞,后来见它并无恶意,我这才微微放心。父亲倒呵呵笑着,还背起了初中课本里描写蜜蜂的文章——《荔枝蜜》,“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我哭笑不得,心却释然了不少。

回家的路上,教堂响起了歌声,悠扬的歌声穿破空气传入路人的耳朵,虽然听不懂歌词,但心情却被深深地感染,步伐也轻快了。

放松身心去享受生活,才能品味出平凡生活中的乐趣,在秋雨中拣石,蓦然发现,我的生活也充满了诗情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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