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村,墓地。
士行站在一座坟头前,默默不语。
不久自己刚来过这里,那时自己站在旁边那个坟头。
新坟未老又添新。
或许,以后自己要送葬更多的人吧。
那······谁来送葬我呢?
士行似乎明白无名山为何常年只有无名仙人一个人。
或许,那些无名仙人的血亲都在岁月长河中,一个个悄悄埋葬了。
成仙,有时候,就代表着寂寞。
“叔,你先走吧,我稍后就来。”扭着头士行向旁边的中年人说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希望他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心里暗暗祈祷。中年人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朝村落那边走去。
再次注视这木质的墓碑,士行回忆着以往。
自己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
直到有一天,村长爷爷告诉他,自己有着父亲,有母亲。
然后自己就去找啊找啊。
找到了父亲,然而他却死了。母亲也是下落不明。
母亲……
抬起手,士行望着那一直在自己手掌掌心中的血液,这血液很奇怪,自父亲交给他后,便一直紧贴在自己的手掌上,擦也擦不掉。
父亲说,它,能够告诉我想知道的。
心中沉吟片刻,士行将手掌放在胸口,片刻间,士行感觉胸口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闭上眼睛,士行细细的品味着这股暖意,很轻微,但很亲切熟悉。
再一睁眼,士行发觉眼里被血色笼罩,慢慢这层血色化去,蓝天重新回到士行的视线中。
望了望四周,士行吃惊的发现,这已经不再是坟地,这是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应该是一个记忆的世界。
短暂的思考后,士行得出结论。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身体,仿佛就只是一双眼睛,可以随意的观看这个世界,但这世界的任何东西却是无法触碰无法改变的。
迎面走过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白色道袍,面貌英俊。女的亦是白色道袍,却是身姿窈窕,闭月羞花。
这两个人士行都见过,男的正是士行的亲生父亲,明宏陈涉。女的,居然是士行那夜梦里见到的伫立于楼台阁上的女子。
难道,这就是我的母亲?
没错的,这个应该就是我的母亲,明真姬川。
士行真想过去叫住他们,告诉他你们的儿子就在这儿,你们的儿子来找你们了,然而不能,这只是记忆。
在这个记忆世界中,他是旁观者,他是局外人。
他只能看。
他看到,两个人走在这陌生的地方,不知为什么,明真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粗脸大汉,而明宏亦是略微易容,使自己生出胡须,身着粗布烂衣。
他们加入了一个兵役队伍。
这队伍是去北方戍边的,由两个兵士押送着,兵士很残暴,只要兵役者稍有不从,便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他们。
两个人在队伍中由于能力强,能拿的东西多,被兵士提拔为队长,然而队长的义务就是,拿更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沿途从各处搜刮而来的财物。
腐败,贪婪。
这是两个人一路所感受的。
他们决定,要做些事挑战一下这个帝国,给这个帝国敲响警钟。
于是,队伍在行至一处名为大泽乡的地方时,杀死那两个兵士,自称要光复大楚,自立为王。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陈涉当时所说的话。
起义军声势浩大,很快便攻占了陈县,并定都于此,自立为王。
出乎两个人意料的是,他们这次起义原本只是想敲打一下这个帝国,不想却如同星星之火,让整个帝国开始燃烧。
看这架势陈王快要成为陈帝了。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发生,在一个夜天降不详,那是一股黑色的液体,自天而下,冲入陈地王府,向正在弹琴歌舞的俩人奔袭而去。
那黑色液体言自己为天上神灵,因明宏明真二人本为修仙者,却违反天规,干预世间人事变化,故前来擒拿。
于是大战便开始了。
明宏明真虽说都是修仙者,明真此时甚至已经升为半仙,但奈何那黑色液体强大眼看就是要被其吞噬了。
此时,一个白袍人士出现,此人极其强大,几招下来便将那黑色液体打退。解救了两个濒临绝境的人。
这个白袍人士说,他是明真的族叔。今天寻到她,想把她带回族中去。
陈涉与姬川都是一愣,就连士行也是一愣。
不是说姬川是无名仙人自济水捡来的孩子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位族叔。
不过最后,姬川还是跟着那白袍人士走了。因为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姬川对陈涉说,自己马上就会回来。
然而临走时,白袍人却传音说姬川此次回族,就不会再回来了,两人是诀别。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这是他们哪一族的诅咒。
姬川走了。
整个宫殿只剩下了陈涉一人。
一天两天,慢慢的他开始变得烦躁,抑郁。在这种有点走火入魔的情况下杀了好多自己的亲信。
战事也愈加的不好,整个王国开始败亡。最后,只剩下了陈县一处城池了。
他明白,这座城池也会灭亡,最后甚至是自己。
于是,那几天,他开始利用各种途径将城中的人搬迁走,直到这座城变成一座空城。
一个人的城池,陈涉盘坐在大殿中,抚摸着自己的琴,他想,他也该走了,回无名山,继续修行。
然而,这时,一个黑袍人来了。
“果然。”
抚摸着手中的古瑶琴,陈涉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