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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呐,你当真不入宫?雅妃惦记你了。”阮千寻拽着我的被窝,语言诱哄,表面上笑得如沐春风,暗地里动作粗鲁,实在抢不过他,便让他把被子全拿了去,跟他大眼瞪小眼。
那天晚上,次日天未亮我就出了宫,躲在阮千寻临时在京都安下的窝里,说什么也不肯再进宫。阮千寻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三番两次劝我入宫。
“我、不、去!”我咬牙切齿道,你让我怎么面对祁墨谦啊!他若是不记得,那还好说,但是还要面对他那淡淡然的模样,过不了自己这关;要是记得,那悲剧了,要怎么解释呢?半夜不睡觉跑去他寝宫里猥亵喝醉的他?说不准在他心里我就连个普通路人甲还不入流了。
“你不要治好雅妃了?”
“不是有你在吗!我亲爱的阮表哥,你神通广大,怎会这点小毛病都搞不好。”他听到我那句称呼,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瞪了我一眼:“随你的便!我阮某真是看错人了!还以为你是个勇敢面对事实的人!”
“激将法对我没用的。”
他最后只能讪讪地自个儿入宫去了。阮千寻前脚走,我后脚就扒拉着衣服起来,溪柔正打了水要帮我洗漱,一进门看见我的装束惊得睁大了眼睛:“小姐,你做什么换上了男装?”
从那次和莫允逛春意楼开始,我就一直备着一套男装,迟早会用到的,这不今日又遇上了逛窑子的好日子嘛!我邪气地笑了笑:“溪柔,你也换上,咱儿去春意楼会会老朋友。”
溪柔瞪着眼无辜地问我:“小,小姐……你嘴角抽搐了么?怎么表情这样僵硬?”
我瞬间冷下脸来:“给你半盏茶时间,我在门口等你。”把溪柔丢在身后,我懊恼地锤锤脑袋,嗷,难得想装一次纨绔子弟,过一把花花公子的瘾,居然被评价“嘴角抽搐”!
当溪柔一身男装蹦出来的时候,我真是颇为意外,溪柔本就长的柔美,如今穿上男装也不显得突兀,只觉得是个秀气的书生,我这才意识到溪柔还比我长两岁,该是要婚配的年龄了。
暗暗把这件事记下心里,带着溪柔一路直往春意楼。路上不少姑娘都往这儿抛媚眼,我得意地想,好歹小爷我也有几分姿色,什么表情僵硬嘴角抽搐那只是一时的失误嘛!
进了春意楼,胭脂味儿扑面而来,继而一阵风吹过,眼前就定定地站着花枝招展的老鸨了,她挥着小手绢儿笑得一脸谄媚:“两位公子长的好俊,今个儿春意楼的姐妹们都有福气了!”
“我和这位公子都不怎么熟悉,只闻春意楼头牌花魁殷唯姑娘是位只应天上有的美貌女子,专从元都而来一睹芳容。”我故意咬重了“元都”二字,果不其然见着老鸨的脸上又堆上几分媚笑。
元都乃祁风国最富裕的地区,虽地方小,也不繁华,但资源丰富,个个都是倍儿有钱的家伙。我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她手中,挑挑眉:“若小爷我满意了,还大大的有赏。”
“谢谢二位公子了,清月!带路!”她扯着路过的一位女子,跟着她一起到二楼。溪柔忍不住问:“小……公子,你怎会恁地熟悉?”
“之前来过一次罢了。”
“公子原来还是老手啊!”她诧异地看我一眼,我眼角一跳,溪柔呐,这老手是这么用的么?
停下脚步,清月冲里间招呼了声,就听熟悉的温婉声音传出来:“进来吧。”她看见我,愣了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转眼间就福身问好:“二位公子好,小女殷唯。”
果然是聪明人。清月关上门出去,她才打量着我,疑惑地问:“宁姑娘,你因何事又找我?”要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三番两次踏入烟花之地,传出去可大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