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这里。”项前进停车,把前轮挂上锁。赵德柱着急,先往网吧里走,没两步又返回来从车上取了木棒握在手中。两人前后脚进门,网吧老板见二人呲眉瞪眼手持凶器不像是来上网消费的,便没有好脸色,悄声对柜台收银胖妹说:“去找人。”
网吧老板将项前进和赵德柱拦在门口,“这里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
项前进说:“我们不闹事,我们来找儿子。”
网吧老板态度傲慢道:“找儿子去别处,识相点赶紧走,别让我请你们。”
“嘿!”赵德柱一手把木棍摁在腰间,一手插进衣襟****脯子说:“老子找儿子天经地义!凭什么不让找?我看你狗眼看人尽坑一屋子小娃娃钱,也不是什么好鸟。”赵德柱肥头大耳身宽体胖,脖子上挂条大金链子坦胸露怀,一抡眼一龇牙像要吃人,谁见了这样黑脸大汉耍混都不禁有两分胆颤。
网吧老板见对方也是个不吃硬的主儿,好汉不吃眼前亏,舌头根子软下来,“这位大哥,有话好说,骂人就不对了嘛。”
赵德柱拿手一抹下巴颏子说:“一开始不好好说话的可是你,我们刚进来还没怎么地呢,你先上来指鼻子说眼睛的,怎么着,我不来消费,参观参观不行啊。”
“行啊,可是你手里拿个棒槌,我担心吓着客人。”老板赔笑。
“亏得您还操着这份心呢,你不是担心客人安危,你担心的是怕影响了生意吧。”赵德柱说。
“谁来砸场子?”一金发小伙子大摇大摆叼着烟走过来拍网吧老板肩膀说:“牛老二你太**怂,抄家伙****狗日的,嚼半天舌头废话多。”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金丝猴侯伟。原来侯伟和网吧老板串通一气,那牛老二唯利是图,见来上网的哪个出手阔气眼中就冒金光,便让侯伟把目标一阵油水攥干净,事后二一添作五分赃。此二人狼狈为奸,一人在明收集信息情报,一人在暗专敲诈勒索,胖福便是万千受害者其中之一。侯伟在坝上输了不少钱,想着来天堂网吧补豁子,几个人正在后屋赌钱等消息呢,胖妹跑进来搅了牌兴,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更加火上浇油,但听胖妹说外面有人找事,心中暗喜:来得正好!非要往枪口上撞怨不得谁。侯伟领三五喽啰风风火火来到吧台,看只有一胖一瘦俩人,瘦的穿着土不拉几弯腰勾背像个苦力汉不足为惧,胖的倒人高马大但一身肥膘怕是没两把子力气,侯伟想:“大金链子我要定了!”张口出言不逊,明显挑事端。
有了金丝猴撑腰,网吧老板增了几分底气,对赵德柱说:“都是道上混的,没必要把事情搞大是不?我这位兄弟脾气急,一言不和就……”牛老二忍了忍,故意没把话说透,“我在中间转个弯,大胖兄弟买两包好烟给我兄弟消消气,权当交个朋友。”
“我呸!”赵德柱碎一口,“别把老子跟这些混混地痞相提并论,胖爷我哪条道上也不是!讹人是不?我这两百斤可不是靠打气筒撑起来的,让我花钱便宜这帮王八蛋,送你一个字儿——没门!”赵德柱冲金丝猴盒网吧老板竖中指,侯伟脸立马就绿了。素日里从未和人红过脸,街坊四邻眼中融洽热心的暖胖子和事佬,没曾想发起威来犀利够劲,如同油锅里滚辣椒面子呛得人难睁眼,一旁项前进忍不住好笑。
侯伟要动手,网吧老板赶忙制止,“猴哥,这里是四大家族琛哥的场子,砸坏了东西了不得,要打去外边。”
“出去!”侯伟招呼手下出门,走过赵德柱身边时说:“死胖子有种你就出来。”
赵德柱几时跟人打过架?上一回还是处对象时揍了一个轻薄马新翠的小流氓,一晃十几年,拳头再也没捏硬过。心虚问项前进道:“你怕不怕?”项前进挺直腰板淡定自如道:“有什么好怕的?我爹趟过地雷阵拼过长刺刀淋过枪林弹雨,虎父焉有犬子。你要怕把棒子给我,躲到我后面。”
赵德柱握紧柴棍说:“还是我拿着吧,敲倒一个是一个。”
项前进说:“男子汉这辈子总要打几回仗,畏畏缩缩不算爷们儿。”
赵德柱心一横,“爷们今儿跟他们拼了。”带头一个健步撂出去。
项小宇回坝上和赵福娃汇合,在老何那里把押注的钱兑了收拾行装将要走,唐尔东突然问一句听没听说过红心同盟会。项小宇刹车立住脚说:“没听过,怎么了?”
唐尔东说:“我以为你那位神通广大的朋友知道些什么讯息,既然这样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问。”
唐尔东虽只是随口一提,项小宇反而好奇道:“红心同盟会是个什么东西?”
唐尔东说:“红心同盟会是最近兴起的一个神秘组织,短短数月已经发展成实力强大的社团,我们D党好像和它有些牵扯,镇宇哥挺在意的。”
“哦,这样啊。”项小宇略有所思。
“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趁着新鲜炒作人气罢了。好了,不说了,你们路上小心。”听唐尔东的口气不像表面上那般轻松,项小宇有种预感,所谓的红心同盟会的迅速崛起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黄曼挂掉电话,提醒道:“在车上看书坏眼睛。”
副驾驶上的王政善把报纸合上,“你开车还打电话呢。”
黄曼把耳机摘下来,“今天工作怎么样?”其实她想问老公单位上继任市长的人选定下来没。同床共眠十几年,王政善还不明白黄曼的心思?打马虎眼道:“就那样,女儿呢?”王政善轻描淡写敷衍了事,黄曼精明透彻的脑袋里明白定是仍旧没着落,也不拿鼻子碰灰了,回道:“我下午送小聘去练琴,这会儿应该在家。”
王政善说:“下礼拜省里领导来市里检查工作,安排我和范局长陪同。”
“又是那个范思成!”黄曼气鼓鼓道:“竞选副市长被他抢了,现在市长位子也要跟你抢,他属狗的?”
“喂。”王政善正色道:“人家可是公安局局长。”
“好好好,我失态了行了吧,我不该这样背后说别人,就你王大法官为人正派。”老婆抱怨说话酸由他去,若不是黄曼扶持,帮王政善打通关系,他现在连院长也还是副的。王政善叹口气道:“省里检查完,这事儿该定了。”
黄曼眼里闪着光,“是嘛?太好了!你把领导安排到我们酒店吃饭,我包他满意,说不好给你涨涨印象分儿。”
“那就有劳老婆大人了。”王政善没好气道。
“老公加油!”黄曼的兴奋劲儿还没热乎,就被前面混乱的交通浇了凉水,“搞什么啊?自己的道儿不按自己道儿走,瞎挤毛线!”狂按喇叭。
王政善打下车窗往外看,发现蹊跷,“前面好像有人打架。”
黄曼说:“别管闲事,有警察。”话音未落王政善已开门下车,“大领导就要来了,万不可出乱子。再说了,我堂堂司法公务人员岂能坐视不理?你报警,我过去看看。”说罢大步朝事发地走过去。